華壽堂搭起的義診台前,突然有二三十人排隊,為首的老者更是滿臉激動。

梁景德站了起來,驚訝道:“許村正,你怎麽來了。”

這老者是附近西丹村的村正,之前梁景德就是在西丹村和附近的幾個村莊裏麵做赤腳醫生給他們看病。

許村正道:“你很久沒有來村裏看病了,有人告訴我們縣城裏有義診,你也在,所以我們都來了。”

後麵的村民也都七嘴八舌地開口。

“梁大夫,你這些天沒有來村裏,我們都還不太習慣。”

“是啊,上次梁大夫救了我媳婦一命,沒有收錢,這次我在山上打到一隻野雞,特意給梁大夫送來。”

“梁大夫是好人啊,家裏窮看不起病的,就不收錢,這才是醫者父母心。”

“……”

這些村民都是徐寧讓人去通知的,之前和梁景德聊天,知道他經常去的幾個村莊後,徐寧便讓人去通知村裏的人,上元節這裏有義診。

果然這些村民來了不少,當然主要是梁景德醫術好,醫德好,這些村民才會來。

梁景德也開始給這些人看病。

旁邊的一些百姓瞧見這些村民有的送野雞,有的送雞蛋,有的送魚,都有些驚訝。

其中一人道:“你們不知道梁景德醫死過人嗎?還敢找他看病。”

“你胡說八道什麽,梁大夫醫術高明,怎麽可能醫死人,他在我們村看病三年,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你去青石村,安寧村,依山村問問,誰不知道梁大夫醫術好,好多抬到縣裏都說醫不好的病,梁大夫都醫好了。”

村民中立即有人反駁。

其他村民也都開口,說著梁景德在村莊裏治病的事情。

這麽一說,一些排隊的百姓有些意動,其實他們都知道梁景德的醫術好,隻是三年前醫死人的事情,讓他們有些顧慮。

畢竟誰也不想被醫死。

但還是有些百姓跑去了華壽堂那邊排隊,這些村民都不怕,而且如此推崇梁景德,試一下也無妨。

華壽堂就在瑞君堂的旁邊,因此基本上都是瑞君堂這邊排隊的人跑去華壽堂那邊排隊。

這也是徐寧讓馬閔特意安排的,每家醫館都在劃定的位置上搭建義診台。

瑞君堂的位置最大,和其他醫館的台子隔了一點距離。

空出來的地方就是留給華壽堂的。

齊東鏘見到自己這邊排隊的人有一些跑去了華壽堂那邊排隊,頓時心裏有些不爽。

難不成梁景德還想翻身不成。

他喊來一名小廝低頭說了些什麽,那小廝點了點頭,迅速離開。

徐寧一直注意著齊東鏘這邊,見狀嘴角掀起一絲弧度,他知道齊東鏘要反擊了,很好,就怕你不反擊。

不多時,便有一名男子和一名老婦進場,當見到梁景德後,頓時猶如瘋了一樣跑進來,邊跑邊喊。

“梁景德,你這天殺的,你還有臉在這裏搞義診,你還是不是人啊。”

男人雙眼通紅,瞪著梁景德,要不是有徐府的家丁攔著,他恐怕都要衝過來打梁景德一頓。

而那老婦跑過來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聲痛哭起來。

“我那可憐的兒媳婦啊,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喝了梁景德開的安胎藥,便死了,一屍兩命啊。”

“嗚嗚嗚,我那可憐的孫子還沒出生就死了,梁景德你這喪良心的,你還敢在這裏義診,你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嗎?”

“老天爺啊,能不能將這老畜生給收了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那些在村民後麵排隊的百姓聽到苦主出來哭訴了,猶豫了一下,全都走了。

而那些村民也有些懵圈,梁景德醫死人的事情,他們並不清楚,看這兩人痛哭流涕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莫非梁景德真的醫死過人?

梁景德見到男子和婦人,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一下,但卻又無從說起,而且誰會相信自己。

畢竟那孕婦是喝了他醫館內的藥死的,雖然是齊嫣搞的鬼,但說出去恐怕也沒人相信。

事情過了三年,這件事一直是梁景德心裏的刺,一屍兩命啊,他都不知道齊嫣為何有那麽狠的心,能下得去手。

梁景德今天也是聽從徐寧的建議,來這裏義診,徐寧說會還他清白,他並不知道徐寧怎麽還他清白,這件案子三年前都已經結了。

藥方是齊嫣模仿他的筆跡寫的,齊嫣雖然在牢裏,但隻要她死不承認,這鍋還得自己背。

他實在想不到徐寧會怎麽幫他。

齊東鏘此時大聲道:“知縣大人,梁景德三年前醫死一名孕婦,當時判處的是他終生不能在永平縣行醫,這次義診他為何能夠參加?”

“現在苦主找上門,這是我等醫者的恥辱啊,我輩醫者應當懸壺濟世,而不是謀財害命,知縣大人還請派人將梁景德趕出去。”

“和他同台義診,是對我們的羞辱,今日如果梁景德不走,那我瑞君堂走!”

其他幾家醫館也都附和起來。

“齊大夫說得對,有梁景德就沒我們。”

“我們絕不和這種醫德敗壞的人一起義診。”

“將他趕出去!”

這些醫館都已經將齊東鏘當成了他們的領頭羊,最近正在商量成立一個杏林醫會,永平縣所有醫館都加入進去,想要推舉齊東鏘為醫會之首。

雖然還沒有正式成立,但已經有了雛形,就等這次義診過後,就正式宣布。

這個時候自然是支持齊東鏘。

唯有孟義沒有吭聲,不過心中也在歎息,覺得梁景德不該來參加這次義診的。

台上,曹秉笑道:“柳大人,梁景德確實不能在永平縣行醫,我記得這案件還是大人親自處理的吧,現在梁景德跑來義診,不能因為他是徐寧的人,而有所寬待吧,否則這豈不是寒了其他醫館的心。”

柳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梁景德一案有著諸多疑點,不如趁此機會再審一審。”

曹秉一愣,皺眉道:“都已經結案的案子,還怎麽審,而且這案子證據確鑿,沒必要再重新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