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德的案子。

曹秉心中是知道怎麽回事的,當初他便將齊東鏘痛罵了一頓,好在齊嫣做得天衣無縫,就算調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曹秉也就瞞了下來,畢竟齊東鏘每月都會孝敬他不少銀子。

現在柳晉要重新審這案子,曹秉雖然反對,但也沒有太堅持,反正這案子是翻不了的。

三年前的那張藥方都已經沒了,現在知情的就隻有齊嫣,齊東鏘以及他,就算梁景德知道真相。

但他說出來的話誰會相信,所以這案子無論誰來審,都不可能翻案的。

此時,徐寧站了出來。

大聲道:“知縣大人,三年前,一名孕婦在華壽堂看病,喝了梁景德開的藥方後,一命嗚呼,這案子我覺得有蹊蹺,梁景德的醫術在永平縣都是有目共睹的,華壽堂在永平縣這麽多年,醫了不少人,從來沒有醫死過人。”

“隻是給一名孕婦開安胎藥,怎麽可能會將人醫死,這其中一定是有人陷害。”

齊東鏘冷笑道:“梁景德醫術好,不代表他醫德好,我聽說這孕婦家裏很有錢,梁景德為了讓這孕婦多來幾次華壽堂看病,故意在藥方內加了一點其他藥。”

“當初的藥方有兩張,一張安胎的方子,一張給孕婦治病的方子,這兩張方子,當時請了永平縣的名醫都去看過,安胎方子沒什麽問題,不過那治病的方子卻有問題。”

“當初我們看了方子都很奇怪,怎麽能這麽開藥,後來推斷梁景德並不是想要將這名孕婦的病看好,而是想讓對方一直來看病,這樣就能多賺錢,誰知道最終害死了這名孕婦。”

“這些在縣衙的卷宗中都已經清楚記錄,你如果不信,可以讓知縣大人拿卷宗來看,反正你是知縣大人的侄兒,就算不符合規矩,別人也拿你沒辦法。”

“徐寧,你讓梁景德在你徐記坐堂,恐怕也是為了斂財吧,能和梁景德這樣的杏林敗類在一起,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可想而知你徐寧是個什麽樣的人。”

齊東鏘一番話,夾槍帶棒,不僅說徐寧也是敗類,還映射柳晉對徐寧縱容。

反正柳晉要調走了,齊東鏘也沒有了之前的顧忌,而且他覺得自己說的也是實話,沒有覺得有些什麽不妥。

柳晉眼睛眯了眯,這齊東鏘膽子很大啊,這是仗著有曹秉撐腰,所以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了是吧。

自己可還沒有走呢。

齊東鏘說完,其他醫館的大夫也都附和,他們確實當年被縣衙喊去看過兩張方子。

是梁景德的字跡沒錯,為了多掙錢,明明隻是一個小病卻不給對方醫好,這真的是醫德敗壞。

其他百姓也都議論紛紛,他們雖然知道這案件,但卻不清楚具體的事情,此時聽齊東鏘一說,頓時也都大罵起來。

就連那些專門來找梁景德的村民都有些遲疑了。

齊東鏘聽著這些罵聲,得意洋洋地看著徐寧和梁景德。

你小子不是挺狂嗎?薛家嫁禍你酒肆,那麽天衣無縫地安排,你都能翻盤,這次你再翻一個我看看。

這種鐵案,還是三年前的案子,根本不可能翻案。

齊嫣和我都不可能說出去的,有曹秉在,也不可能讓齊嫣遭受酷刑,承受不住而說出來。

所以,這根本沒得翻。

你徐寧就等著名聲被搞臭吧,什麽大才子,在我齊東鏘麵前就是個狗屁。

還有梁景德,你說你好好地做你的赤腳醫生不好嗎?非要跑回來,還想重開華壽堂,誰給你的勇氣啊。

我馬上就要成為永平縣醫會之首,你醫術再好有什麽用,你拿什麽和我鬥啊。

曹秉在高台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隻感覺渾身都舒暢,你柳晉想要重審此案,你審啊,看你怎麽審。

徐寧此時臉上依然有著笑容,你齊東鏘使勁跳,現在跳得有多高,待會你就會摔得有多疼。

他道:“知縣大人,當初齊嫣在華壽堂做學徒兩年,她應該知道這件事的經過,不如將她叫來審問一下,也許她會說出當年的實情呢。”

齊東鏘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徐寧破了薛家的陰謀,他還覺得徐寧是個人物,但沒有想到居然出這樣的昏招,居然想審她女兒說實話,真是天真。

柳晉其實也不知道徐寧想要做什麽,但既然徐寧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讓人去帶齊嫣。

很快齊嫣被從縣衙地牢裏帶了出來,在牢裏的時候,馬閔一直等著,兩天前,徐寧便給了他一顆小顆粒,告訴他,這兩天不要給齊嫣喝水,義診的時候如果有人來帶齊嫣出去,就將這藥放在水裏給齊嫣喝下去。

對於徐寧的話,馬閔肯定是一絲不苟的完成,此時見到衙役來帶人,立即將藥放在準備好的水裏,遞給齊嫣。

齊嫣被渴了兩天,此刻見到水,立馬一口氣喝光了。

……

廣場上,齊嫣被帶了過來,隻不過她此時的狀態有些奇怪,感覺有些飄飄然,四周的場景仿佛在旋轉一般,眾多的人都變得光怪陸離。

她好開心,好快樂,感覺自己像是要成仙了一般,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怎麽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呢,比吃了鴉片還要快樂無數倍。

這個時候她的心防完全打開,沒有一點點的戒備。

她現在這種奇怪的狀態,自然是喝了加了藥的水的緣故,那藥可是徐寧專門飛去美聯邦讓傑克幫忙弄來的。

有個很能體現這藥物的名字,吐真劑。

從這名字就可以看出,這藥是做什麽用的,都說酒後吐真話,而這吐真劑比酒後吐真話更強。

就在齊嫣有些飄飄欲仙時,徐寧開口了“齊嫣,三年前,華壽堂的一名孕婦因為喝藥死亡,是你修改了藥方,然後陷害梁景德的對嗎?”

“對啊。”

齊嫣聲音中有一些顫抖,有一些得意,這件事是她認為自己做得最完美的事情,可惜一直找不到人分享,除了她爹外,就連曹秉也不是那麽清楚。

這事一直藏在心裏,就像是錦衣夜行一般,此刻在吐真劑的作用下,毫無防備地便說了出來。

“就是我改了藥方,陷害梁景德,你們這些蠢貨卻一個都看不出來,真是可笑啊!”

此話一出。

全場的人都傻了,根本沒有想到齊嫣會說這樣的話。

齊東鏘臉色狂變大聲道:“齊嫣,你胡說什麽,明明就是梁景德醫死了人,和你有什麽關係。”

“怎麽和我沒有關係啊……”

齊嫣笑了起來,眼神有些迷離,嘴裏也絮絮叨叨,根本就不用徐寧問話,自己就說了。

從她去華壽堂拜梁景德為師開始,陰謀便開始了,一直到她臨摹梁景德的筆跡改了藥方,全都說了出來。

震驚!震驚!全場震驚!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這一切一切居然是齊嫣謀劃的。

我的天爺呀!

這……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