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銘約莫聽了一盞茶的唉聲歎氣後,湛思瀾和柳星總算回來了。
不過宋銘眼尖的注意到,湛思瀾耳廓通紅,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尤其是跟柳星對視的時候,他眉心一擰,目光觸及柳星的肚子時,又暗歎自己想多了。
兩個都哥兒,而且都是有夫之夫,不可能產生閨蜜以外的情感來。
“你們可算回來了。”林朗驚呼一聲,快步上前握住柳星的手。
後者衝葉思瀾使了一個眼色,幹咳一聲轉頭衝林朗說:“病看完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吧,今日沒帶禮物,我們下次再好好拜訪。”
湛思瀾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先宋銘一步開口:“好。”
宋銘更加納悶了,換個衣服的時間,這兩人的關係,似乎比他們還要好。
林朗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聽柳星的,對方說什麽,他便做什麽。
“那銘兄,我們改日再登門正式拜訪。”
宋銘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頭。
湛思瀾見狀,想起柳星教他的辦法,他眼神躲閃,怯聲道:“那個我出去送送他們。”
柳星睜大了眼睛,見湛思瀾扶住他另一隻手,他隻好換了一個假笑,朝宋銘點了點頭,快步往外走。
宋銘陷入了沉默,捏著毛筆的手收緊。
出了大門,林朗見湛思瀾還抓著自家手不放,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道:“哥夫,不必再繼續送了。”
柳星見湛思瀾欲言又止,他轉頭衝林朗道:“你先上馬車,我們說兩句話。”
“星兒,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林朗一臉委屈。
柳星不為所動,麵無表情道:“你都不能聽。”
林朗:“……”
他一步三回頭往馬車走,一小段距離,愣是走出了生離死別的感動,看得人起雞皮疙瘩。
“一會兒要上馬車,記得喊我,別人扶你我不放心。”
“……好。”柳星一臉無奈,衝他揮揮手,催促道,“趕緊走吧。”
等人進了馬車,柳星把湛思瀾往角落拉了拉,確定對方聽不見了才問:“是不是有哪裏不明白?等我回府,我讓下人給你送小冊子來。”
“不、不用了。”湛思瀾這下不僅耳朵通紅,連帶著臉也紅了。
柳星口中的小冊子,便是夫夫之間的床底圖,據說裏麵十八般武藝,用什麽樣的姿勢都有。
他擺了擺手,見柳星目露疑惑,小聲道:“我是想問除了你說的那個辦法,還有其他法子嗎?”
柳星楞了一下,隨即又念叨回了小冊子上:“有啊,十八般武藝組合交替,讓他食髓知味,流連忘返,再也不能想別人。”
湛思瀾臉紅的滴血,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柳星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你聽我的照做行了,記得啊,洗澡的時候,水一定要煙霧繚繞的那種,脫得半遮半掩的時候,尖叫一聲。”
“等宋銘進來了,你就靠在他懷裏嚶嚶嚶,說是太燙了。”柳星示意湛思瀾把耳朵靠過來,繼續說,“他要是不推開你,還有了男人的本性,你便抓著他的手,不小心滑進……嗯,你懂得。”
光是聽柳星說,湛思瀾已經羞得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了,再對上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湛思瀾覺得自己快炸了。
偏偏出主意的人,還按他的肩膀,義正言辭道:“下次我來檢驗成果,去吧。”
說完還推了湛思瀾一下,示意他趕緊回去。
湛思瀾:“……”
恰好榮貴站在門口,他見湛思瀾紅彤彤的模樣,皺眉問:“公子可是發燒了?”
湛思瀾嘴唇抿緊,腦子裏閃過柳星的“**”,他支支吾吾道:“我沒事,你讓人幫我準備熱水沐浴,水燙一點。”
榮貴愣愣的點頭,他撓了撓腦袋,看向掛在頭頂的太陽,不明所以嘀咕道:“大中午沐浴是有什麽說法嗎?”
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招呼人去準備。
宋銘見湛思瀾半天都沒回來,有些坐不住。
以前沒覺得少個人有什麽,現下不一樣了,他想過問湛思瀾跟柳星說了什麽,為何一見如故關係這麽好。
他剛站起身,便見湛思瀾回來了。
對方臉上還微微有點紅的餘暈,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他快步走到人跟前,將手掌貼了上去。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湛思瀾被他一碰,臉又更紅了,他搖搖頭。
見宋銘皺眉,又連忙將他的手拿下來,顧左言他道:“你不是說中午要在書房整理凝膚丸的藥方嗎,趕緊去吧。”
書房離臥房不遠,他驚叫一聲,對方還是可以聽到的。
宋銘眉心蹙的更深,以往湛思瀾沒安全感,多喜歡跟他呆在一處,他不是不清楚。
如今才見柳星一麵,便覺得他礙眼了。
他沉吟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湛思瀾連忙否認,快的連眼神裏的心虛都沒能掩飾住,他眼神閃躲,“我怎麽會有事瞞著你呢,絕對沒有。”
宋銘眯了眯眼,莫名有種孩子早戀了,他還不知道的既視感。
他沉默了兩秒說:“好,我去書房,你有事叫我。”
湛思瀾小雞啄米點頭。
宋銘見他又恢複了乖巧的模樣,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湛思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為下一步忐忑了起來。
他慢吞吞往臥房走,滿臉糾結。
宋銘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心中的疑惑更甚,愈發想知道湛思瀾和柳星都聊了什麽。
他讓人找來剛才一同前往的秋月,凝眉問對方:“方才公子和林夫郎你都聊什麽了?”
秋月察覺身邊的低氣壓,垂著眉眼回道:“我聽見兩位公子聊什麽沐浴,其他便沒聽清了。”
“沐浴?”宋銘眉心一鬆,又再次蹙緊,“你確定沒聽錯?”
秋月點點頭,往臥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榮管家似乎已經在備熱水了。”
宋銘再次陷入了沉默,沐浴又不是什麽大事,為何要瞞著他?
腦海裏浮現湛思瀾羞紅的模樣,清澈的眼眸像是住了一灣春水,惹人憐惜又生出對方喜歡自己的錯覺。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衝秋月道:“你去忙吧,沒事了。”
“是,主子。”秋月剛準備走,又被宋銘叫住,“等等,方才的過問你便當從未發生過。”
秋月點了點頭,趕緊溜了。
宋銘望著臥房的方向看了許久,這才往書房去。
……
榮貴備好了熱水,湛思瀾讓他們都去忙自己的,沒事暫時別來主院。
榮貴點了頭,招呼其他人走了。
如今的天氣,就像柳星說的那樣,推開窗戶放冷風吹吹,熱氣便瀠繞起來了。
湛思瀾望著熱騰騰的浴桶,想試著叫一聲,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來。
尤其是手放在衣服上時,嗓子就如同被塞住一般,啞了。
湛思瀾歎了一口氣,趴在浴桶邊,望著手腕上的朱砂發呆。
正出神之際,身後突然響起聲音:“看什麽呢?”
聽到宋銘低沉的聲音,湛思瀾猛地轉過頭,結果——哢吧一聲,扭到了。
宋銘:“……”
他蹲下身,見對方委屈巴巴轉不回去了,心疼又好笑:“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說著他伸手在湛思瀾脖子周圍探了探,確定問題不嚴重,才捧著對方的頭準備糾正。
“看著我。”
“什麽?”湛思瀾睜大了眼睛,一臉不解,隨後他腦瓜子一嗡,宋銘的臉快速劃過他的視線,頭正回來了。
“不疼?”宋銘將人拉進懷裏,再次檢查了一遍他的脖子。
湛思瀾臉被掐住,說話帶了含糊:“不騰。”
並不需要固定脖子,宋銘放下了心,正對上湛思瀾那雙眼睛,他捏了捏對方柔嫩的臉。
湛思瀾:“……”
宋銘抱著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洗澡水,拐了一個彎問:“怎麽突然想中午洗澡了?”
湛思瀾臉“唰”地紅了,他一把推開宋銘,別過頭說:“沒什麽,這會兒洗澡不冷。”
宋銘沒多想,又問:“你跟柳星聊什麽了?”
“什麽都沒聊!”湛思瀾快速說完,繞過宋銘推著他的後背,把人往外送,“我要洗澡了,你先去忙吧。”
宋銘麵色複雜,出於尊重,出了房門。
房門“碰”地被關上,宋銘站在門外,眸色暗沉。
他確信湛思瀾有事瞞著他。
他捏緊了拳頭,望著房門發呆。
而裏麵的人心正“碰碰”跳個不停,身體靠著房門慢慢滑坐在地上,湛思瀾把羞紅的臉埋進了臂彎裏。
兩人心思各異,奇怪的氛圍延續到了醫者集議。
這次比之前在齊府聚集時,多了不少人。
來參加的人除了帶徒弟和小廝,基本沒有家屬,宋銘也沒帶,叮囑湛思瀾在家裏等他。
榮貴跟在宋銘身後,一眼便看到了陳老等人,他小聲給宋銘提了一個醒。
宋銘看了不少熟人,除了邱老、陳老,還有一個得罪過他的周大夫和張管事。
看兩人熟絡的模樣,私下關係應該不錯。
正巧陳老看了過來,褶皺的臉先是一皺,隨即揚起一個笑:“小宋,哦不對,現在應當稱呼宋神醫。”
這話也不知是在惡心邱老,還是嘲諷宋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