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一再次回來,宋銘將針厄木靈草遞給他。
“公子,張家的人來了。”林一接過藥草,眉心擰緊。
宋銘淡淡“嗯”了一聲,沉吟道:“你將藥草給李桂,我會想辦法拖一段時間。”
湛思瀾站在窗邊,看到張家的人已經進了客棧,他走到兩人跟前:“他們馬上上樓了。”
宋銘深呼吸一口氣,快速道:“若是張家帶走我們,最晚明日讓李桂帶著人來張家。”
“是。”林一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從窗戶躍了出去。
湛思瀾伸手握住宋銘的手,眼神裏寫著堅定。
宋銘一雙眼睛寫滿了認真:“真的不去空間?”
湛思瀾點頭,又露出手腕上的小綠:“我們還有它們。”
宋銘回以一笑。
恰好這時,房門再次被敲響。
宋銘同湛思瀾對視一眼,前者上前開門。
掌櫃看到宋銘,露出一個忐忑的笑,隨即挪開身體,露出身後的人。
黑衣鬥篷把人遮了一個幹淨,但臉上那張獨特的麵具,彰顯著來人的身份。
掌櫃幹咳一聲緩解尷尬,介紹道:“這位是張家家主,張太祖。”
他話音剛落下,又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女高音。
“家主,就是他!利用比試,故意害死我家老爺!後又藐視張家威嚴!應當將其抓起來!”周夫人此刻已經恢複了正常,她方才站在張家人後方,被大門擋住了身影。
她此刻同狗仗人勢沒什麽兩樣,瞪大著一雙怨毒的眼睛,仿佛想將人置於死地。
宋銘沒有說話,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張太祖身上。
鴻靈:“這人周身散發著腐朽的味道,感覺不像活人。”
腦海裏閃過這句話,宋銘不動聲色觀察到我對上除了脖子和下顎,沒露出半點肌膚。
宋銘問鴻靈:“他身上有魔氣嗎?”
鴻靈點頭:“有!還很強烈。”
宋銘聽著他嚴肅又認真的語氣,莫名有種自己遺忘了什麽的錯覺。
可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湛思瀾趁著這個間隙,已經站到了宋銘身側。
他迎麵撞上張太祖的眼睛,心中頓時升起了熟悉的感覺。
可偏偏他又不曾來過壘城,更不認得這般奇怪的人。
倒是他手腕上的小綠,此時正煩躁不安的在想起看手腕纏動。
那模樣,像是被什麽侵犯了領地。
“久聞大名。”張太祖蒼老的聲音響起,讓陷入沉思的宋銘和湛思瀾回過了神來。
宋銘眯了眯眼:“不知什麽風,將張家主吹來了。”
周夫人聞言立馬暴躁道:“宋銘,你少在這裏裝糊塗!我早就說過了,這裏是壘城,容不得你撒野!”
說完她又討好的看向張太祖,開口便是告狀:“家主,他不僅藐視你定下的規矩,還想獨霸一方,這種人決不能留在壘城!”
宋銘將周夫人眼神裏的恨意看的一清二楚。
如今看來這一切未免太湊巧了,早不通知,偏偏這個時候找上張太祖的掌櫃,還有找茬的周夫人,怎麽看都像是一環扣一環。
湛思瀾不安的往宋銘身邊靠了靠,尤其是對上張太祖考究的眼神,湛思瀾就如同是被嚇到了的貓,險些炸毛。
“周夫人,說話要講究證據。”宋銘淡淡道。
他手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接握住了湛思瀾的手。
張太祖將兩人的互動收在眼裏,他驀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兩位不如跟我去張家做客?”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黑衣人快速將兩人圍了起來。
掌櫃對上宋銘掃過來的眼神,佯裝什麽都未看見,徑直往後退。
“鴻門宴?”宋銘嗤笑一聲,目光不懼。
“不愧是被天道選擇的人,有趣。”張太祖的視線一直落在宋銘身上,說完這句,見宋銘不為所動,他皺了皺眉,難道他猜錯了?
他目光又落在了湛思瀾身上。
偏偏後者並不想搭理他,神色寡淡。
張太祖皺了皺眉,眼神裏閃過一抹煩躁。
“兩位跟我走一趟吧。”
“如果我說我不去呢?”宋銘冷聲打斷,眼神裏寫著不耐煩。
張太祖哼笑一聲:“可惜——由不得你!”
說完他抬手,黑衣人紛紛壓近宋銘和湛思瀾。
宋銘眸色一冷,手剛準備掏自己秘製的毒藥,卻聽張太祖突然道:“你真以為你那些過家家的小玩意兒,能控製住我的人?”
宋銘手一頓。
湛思瀾想呼喚小綠,卻被宋銘按住了手。
“張家主想做什麽,一向如此嗎?”宋銘我沒有挪腳,哪怕黑衣人的刀劍離自脖子不遠了。
張太祖,忽然哈哈大笑,望著宋銘尤為冷淡:“你認為是,那便是。”
宋銘不說話,但眼神依舊如同蓄勢待發的野狼。
張太祖不願再費口舌:“帶走!”
“我們自己會走。”宋銘給了湛思瀾一個安撫的眼神,跟在了黑衣人身後。
張太祖望著乖巧的兩人,眸色幽深。
等下了樓,宋銘和湛思瀾被“請”上了馬車,兩人坐在馬車裏,隻聽見“卡吧”一聲,鎖上了。
張太祖身後還跟著周夫人和掌櫃,他示意馬車先走,隨後看向身後的兩人。
掌櫃恭敬道:“家主,客棧還有宋銘的徒弟……”
他話還未說完,已經被張太祖打斷:“兩個小蒼蠅,不必管。”
掌櫃恭敬應聲:“是。”
而周夫人此刻已經沒了剛才發瘋的氣勢,整個人恢複了冷靜。
“家主。”
如果宋銘在這裏,就會發現掌櫃同之前判若兩人,而眼前的周夫人,我也尤為熟悉。
因為她正是張怡。
今日來找茬,本就是故意為之,逼迫宋銘動手。
“周家已亂,宋銘和湛思瀾也順勢被押回府,請問家主可還有吩咐?”
張太祖慢悠悠看向她:“別做無謂的掙紮。”
“張怡不敢!”她連忙低下了頭。
“不敢最好。”張太祖說完,他的手下正好牽來一匹馬。
他翻身躍到了馬背上,一夾馬肚子,快速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張怡鬆了一口氣,點頭應了一聲“是”,便招呼帶來的人走了。
掌櫃又恢複了笑嗬嗬的模樣,開始招攬生意。
馬車搖搖晃晃到了張家,宋銘和湛思瀾被關在了一起。
好在是做客,不至於被“請”去牢房。
宋銘和湛思瀾進門,便被人帶著在陣法上繞來繞去,直到進了房間,熟悉的張管事才出現。
他沒了在築院時的恭敬和尊重,眉宇間盡是冷峻。
“兩位便好好呆在這裏吧。”張管事睨了宋銘一眼,清了清嗓子,說:“張家是壘城最堅固的牢籠,兩位沒有家主的命令,就別想著逃跑來了。”
宋銘和湛思瀾不說話,神色冷漠的如同雕像。
張管事也不生氣,叮囑完便走了。
湛思瀾看著緊閉的房門,小聲問宋銘:“那個張家主……是不是不是人?”
宋銘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愣了一下,仔細思索了一番,讚同道:“我猜他如今也算不得人。”
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就算了,那嗓音,也絕非正常人所擁有。
按照壘城的習慣,說不住……這張太祖曾經也是藥人。
“我感覺從我們住進客棧開始,就已經被張家盯上了。”湛思瀾抿了抿唇,又皺了皺眉。
宋銘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這不是你的錯覺。”
或許更早……
宋銘眼神裏閃過一抹我暗芒。
湛思瀾同宋銘對視了兩秒,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恍惚道:“佛燈寺……”
宋銘卻搖了搖頭:“或許更早。”
湛思瀾我的眼底閃過一抹迷茫,更早嗎?
宋銘沒有再多說,如果張太祖不算作人了,說不準他們的談話,他盡知曉。
兩人被晾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張太祖才帶著人前來。
不過此次,不是為了談話。
而是給兩人喂魔氣。
“你想做什麽?”宋銘和湛思瀾被黑衣人圈住,大有一副不乖乖照做,他們就會動手的氣勢。
“魔氣,你們應該都知道。”張太祖話音落下,便釋放出魔氣朝兩人湧過去。
黑色的濃霧將整個房間掩蓋,宋銘被刺激的頭疼,忽然腦海裏閃過鴻靈的聲音:“他在試探你們,誰能自主吸收魔氣!”
宋銘心裏咯噔了一下,腦子裏閃過在淼城時,湛思瀾吸收魔氣的畫麵。
他問鴻靈:“那怎麽辦?”
鴻靈:“我會想辦法將魔氣吸收到空間裏,絕對不能讓張太祖知道,湛思瀾的身體能夠自主吸收魔氣!”
宋銘沉吟道:“我知道了!”
他克製著魔氣侵入的異樣感,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麽痛苦。
他看向湛思瀾,後者眼神清明,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在吸收魔氣。
兩人之間隔著距離,宋銘憑借著兩人的默契,同湛思瀾對視。
表現的痛苦一點!
湛思瀾雖然不解,但還是按照宋銘說的照做,他死死咬住嘴唇,擰緊了眉心,一副難受的模樣。
宋銘則我一會兒痛苦,一會兒風輕雲淡。
偶爾再來個深情對視。
這一幕落在張太祖眼裏,便成了疑惑。
天道可以自主吸收魔氣,並控製魔氣,可如今兩人的模樣,都不像天道的反應,難道天道不在兩人中間?
不可能!
狡猾的天道,不可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張太祖眯了眯眼,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了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