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林的邊緣

“李四,看到了嗎?他們走遠了?”張三問道。

三個人躲在一片茂密的樹林後麵,被叫做李四的人眼力最佳,能看好遠,他小心的看著外麵大路上的狀況。

地上蹲著一個年紀稍小的男子,臉色不太好看,雙手握拳,看起來緊張極了,“哥,我害怕!”

張三一聽這話,怒罵,“你這混小子,就知道你膽小怕事,害怕就回去啊!要不是看你是一起進來的,誰要管你啊!”

李四低聲說道,“小聲點!”拍了拍吳二的肩膀,“你已經回不去了,現在回去會被亂棍打死!”

李四的嚇唬起了效果,吳二站起身來拉住了李四的手,“四哥,我聽話,我什麽都聽你們的,我還年輕,我想見我娘!”說著,吳二扁扁嘴,似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張三低聲吼道,“狗X的!快走吧!天黑了我們就真出不去了!”

三人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可走了許久都不見走出這片林子。李四心裏很是疑惑,在衣服上扯下了一條布,綁在了樹枝上。

三人繼續走,沒走一會兒便又見到了那根布條。三人不甘心,繼續走。

相同的事情發生了五次之後,張三受不了了,暴躁的咒天咒地。

吳二開始哭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哭有個鳥用!真TM不該帶你來!”張三煩躁的開始踱起了步子。

“還活動,你不累?”李四適時地開口。

不說還不覺得,李四這一說,張三還真覺得有些累了,閉上口,一屁股坐在了橫躺著的枯樹幹上。

天色轉暗,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三人決定再賭一把,再試著去找路。

像是走了好久,他們誰也沒再見到那根布條,一股喜悅憂心地發出,吳二開心的哭了起來。

就在三人懷著希望,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回家的時候,林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叫聲,那聲音像鳥叫,又不像,聽起來淒厲無比。

“啊——”吳二大叫一聲。

張三李四抬頭看去,隻見一群黑色的烏鴉從林子的一處飛起,鳥很多,叫聲,拍翅膀的聲音一同響起,在林子裏不斷的回響。

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幾個黑色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在了三人的麵前。天已經很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對方是人是鬼。

隨著三聲慘叫過後,林子裏再次靜了下來,仿佛這三人不曾來過一般。

***

雨過天晴之時,隊伍曆盡了千辛萬苦終於到達了總部。

到了本部,沈沫終於可以明白那些人們為什麽不想服徭役,待遇不好也就罷了,男丁本是家中的頂梁柱,都被弄來了,要家裏有點什麽事可怎麽辦?於公於私,沈沫都期望著戰爭快些結束,這樣百姓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在想什麽?”鍾隆走了過來。

“我在想戰爭何時才能結束!”沈沫答道。

“在軍營裏已經待夠了?”鍾隆發問。

“暫時還沒有,再見到逸臣之前不會待夠,隻是,我覺得這些服役的人真的很苦!”沈沫看著遠遠近近席地而睡的人們,眉頭深深蹙起。

鍾隆靜靜地看著沈沫,目光溫柔似月光,有這麽一刻,他真的很希望時間靜止在這一刻,這樣他就能和沈沫永遠的在一起了。

原本以為到了大帳就能見到吳逸臣了,可幾天過去了,沈沫竟連吳逸臣的影子也沒見到。

“小子!你整日四處張望,在找什麽?”不知何時,秦大人走了過來,順著沈沫的目光看去,可看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麽可疑的。

“大人,您不是說這是大帳嗎?為何沒有見到領軍的將領?”沈沫問道。

“為何這般問?”秦大人斜眼睨著沈沫,活了幾十年了,還第一次見男子的麵容生得這般像姑娘,要不是鍾隆作證,他秦某某可是不會信的。

沈沫腦袋一轉,笑道,“這還用說?這能帶兵打仗的人不都是能人嘛!小的就特崇拜厲害的人,先前覺得能帶隊的大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來到這邊聽說還有更高的官員,小的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比我們秦大人更有能耐!”

秦大人聽了沈沫的吹捧,笑得合不攏嘴,他其實就是個小官,手裏的權力不大,管理的人不多,盡管不能大富大貴,但也能不愁吃穿,用現代話來說,秦大人的生活水準已經奔小康了。

“你這小子還真會說話!”秦大人樂嗬嗬的說道,“和你說啊,現在邊境上是兩位王爺在把守著,分別為慶王爺和辰王爺。”

沈沫額前飄過三道黑線,大哥敢不敢直接說重點?“他們都是怎樣的人呢?”沈沫問了這話又後悔了,引錯路了!

“這兩位王爺可了不得了!”秦大人豎起了大拇指,“隻是,其中一位王爺受了傷,這才使得軍營去招收新兵!”

“誰……哪位王爺受傷了?”沈沫壓抑著情緒,低聲問道。

“辰王爺……”

一聽是吳逸臣受傷了,沈沫在也壓抑不住了,直接打斷了秦大人的話,看著秦大人怪異的眼神,沈沫隻能不住的道歉。

從秦大人口中得知,前幾天部隊要轉移,部隊過河的時候受到了伏擊,吳逸臣所在的位置發生了塌陷,吳逸臣連人帶馬都跌進了河中,那時河水湍急,等到找到吳逸臣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身上到處都是傷。

“秦大人!”鍾隆走到跟前喚了一聲。

“怎麽樣了?”秦大人問道。

沈沫隻覺得渾身無力,正想著怎麽托辭離開的時候,鍾隆說道,“辰王爺那邊,”沈沫聽到這話,猛地抬起了頭,在確認了鍾隆的神情後,沈沫決定聽聽他們要說什麽。鍾隆繼續說道,“在下已經為王爺上過了藥,隻是要醒過來還需要幾天。”

沈沫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她信得過鍾隆的醫術,隻要有鍾隆在吳逸臣一定能活下去的。

秦大人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大人這是哪裏的話?在下不辛苦!”鍾隆謙恭的說道。

等到秦大人走了,鍾隆說道,“你就放心吧,逸臣已經沒事了,傷口需要恢複,恢複需要時間!”

“你還會再去嗎?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逸臣?”沈沫說道,一想起吳逸臣經曆的事情,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裏好難受。

“你能保證自己在見到逸臣以後不會私自跑過去見他?”鍾隆問道。

沈沫陷入了沉思。

見沈沫遲疑了,鍾隆道,“我看你還是不要過去了,我之所以能夠接近逸臣,是因為慶王爺並不認識我,秦大人又這般推薦,這才去得,若是你見了逸臣再也不想離開,或是私自跑去,你可知道要是讓大家知道軍營裏混進來一婦人,還是辰王妃,我軍的軍威何在?”

沈沫又思索了一陣,這才開了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我不會私自過去,隻要你肯帶我一同過去!”

看著沈沫都這樣說了,鍾隆終於答應了下來,“好!明晚,你隨我一同過去。”

這一天仿佛過得相當的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時間。

沈沫頭壓得低低的,緊緊地跟在鍾隆的身後。

走了一陣,兩人一同到了一個大帳前,門口的守衛攔下了沈沫,鍾隆及時解釋,“這是我弟弟,來給我搭把手!”

聞言,門口的守衛將手放下,放沈沫過去。

沈沫跟上,鑽進了帳子裏。

帳子裏,正對著門的地方擺著兩列竹墊子,作為座位,再向前是一張案幾,上麵一張地圖正攤開著,上麵用紅色顏料標記的各個軍事要塞。帳子呈長方形,門的左右為其長邊,左側一邊也擺著一張案幾,四周突起形成一個槽,槽內裝滿了沙子,一個小小的沙丘上麵插著紅色的小旗。右邊則是將領的臥室,沈沫也終於見到了思念已久的吳逸臣。

吳逸臣正躺在**,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卻很平穩,他的皮膚已不如往日白皙,甚至有些糙,大概是沒空搭理,下頜的胡子已經長了出來,要知道沈沫在身邊時每天都會督促他理胡子。

“還愣著做什麽?不是要你來幫忙的嗎?”鍾隆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沫這時才發現剛剛在門口攔下她的人,正探進頭來看。

沈沫衝著那人點了點頭,“哦”了一聲便跪坐到了鍾隆的身旁。

鍾隆將一個藥罐子塞進了沈沫的手中,“搗藥!”接著壓低聲音,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記住你現在的身份,要是被發現了……”

沈沫用力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鍾隆將吳逸臣的衣衫打開,吳逸臣渾身都包紮著白布,活像一具木乃伊,簡直就沒完好的地方了。小心翼翼的將傷口處包紮的布打開來,一處處傷口顯露了出來,南部天氣潮濕,傷口處理不好便會並發炎症,隻見有的傷口周邊生出了白色的小泡,有的還有黃色的**流出……

看到吳逸臣滿身的傷痕,沈沫驚得捂住了口,“怎麽會這樣……”

“搗藥!”鍾隆低聲嗬斥道。

沈沫趕忙拿起藥罐繼續搗藥,邊搗邊流下了淚水。

鍾隆看著沈沫無奈的拿過了藥罐,用力的將藥搗了搗,叫沈沫來一點忙沒幫上,自己卻還要提防她被發現。

鍾隆為吳逸臣上藥,吳逸臣時不時的會輕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