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吳逸臣難受,沈沫心裏也很難受。
上好了藥,鍾隆急忙拉著沈沫走了出去。
到了沒人的地方,沈沫甩開了鍾隆的手,“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在裏麵對待一會兒?”
“你在裏麵也幫不了忙,一會兒慶王爺會過來看看,你會被發現的!放心,逸臣的傷正在轉好!”鍾隆嚴肅地說道。
“我還能再來嗎?”沈沫低聲問道。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鍾隆心裏有些堵得慌,不是嫌沈沫礙事,而是那水眸中掩飾不住的愛意讓他的心裏很不爽。
“算了……”沈沫說著,緩緩向回走。
鍾隆並沒有順著沈沫的意思,他承認此事的自己很自私,但他又有什麽錯呢?
一連過了三天,沈沫沒再要求鍾隆帶她過去,也絲毫不打聽吳逸臣的消息,沈沫不問,鍾隆也不說。但到了第四天,沈沫實在是忍不住,便在子時的更聲響起後偷偷跑了出去。
吳逸臣的帳前依舊有人把守,隻是那人已經坐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要是前幾天被沈沫見到,沈沫一定會把這人揪起來,這是典型的不盡責好吧?但今天,沈沫慶幸這人睡著了,這樣她就能溜進去了。
躡手躡腳的走進門,後腳剛剛收回,隻聽守衛“哈”地打了個哈欠,沈沫嚇得向裏跑了好幾步,藏到了門邊,偷偷向外看去,隻見那侍衛又重新睡著了。
沈沫拍了拍胸脯,嚇死姐了。
悄悄地走到吳逸臣的床邊,他靜靜地躺在那裏,麵上麵無表情,昏迷著的時候會不會做夢呢?做夢的時候會不會有她呢?
看著吳逸臣靜悄悄的,沈沫迫忽然覺得好害怕,這也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感覺吳逸臣在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受傷了,一定跑不遠的,快去追!”
一個聲音忽然在營帳後麵響起,門口的守衛已經被驚醒,沈沫心裏一驚,慌忙跑到了吳逸臣的床後躲了起來。
這一躲不要緊,床後竟然別有一番“風景”,床後竟然還藏著一個人!沈沫隻想高呼“我去,金屋藏嬌?”
借著光,沈沫看清了,身旁這人身材高大,很明顯是個男人,那人一身黑衣,黑布遮住了口鼻,僅僅露出一對寶銀色的眼眸。
沈沫盯著那眸子看了幾秒,好漂亮的眼睛,不知道會不會是金色頭發。不對,這人這身打扮……
“他們在找你?”沈沫低聲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是什麽人?”沈沫問道,先不管這人身份是什麽,那對銀色的眸子實在是好看。
還沒等那人回答,帳子的門簾被人掀開,身材魁梧的吳逸清大步走了進來,直直的向吳逸臣的床邊走來。
沈沫慌忙低下頭去,還不忘把那個黑衣人的身體按得低低的。
吳逸清看著吳逸臣並無異常,轉身看向守衛,“活的不耐煩了,膽敢在守帳的時候睡覺,要是再被本王發現一次,本王就讓你再也醒不過來!”
惡狠狠地說完,丟下驚魂甫定的守衛,吳逸清大步走了出去,守衛也跟著走到了門邊,繼續站崗。
外麵亂作一團,相比之下,帳子裏安靜了許多。
“恩……”那人緩緩坐直身體,發出了一聲悶哼。
沈沫看向那人,隻見他的腰間正插著一直斷了的箭。沈沫剛剛怎麽沒有看到,還把那人按了一下……
沈沫愧疚的看著那人,“你,還好吧?”
那人緊咬著牙,沾著鮮血的大手握住了那根斷箭,猛地用力,那支箭被拔了出來。沈沫瞬間覺得自己的腰也在疼。那人倚在帳子上喘著粗氣,忍著疼痛。
“不處理傷口嗎?”沈沫問道,那人也沒搭理她,沈沫繼續說道,“這裏有很厲害的金瘡藥,抹了很快就能好!”
沈沫說完,像小孩子學步時的那樣,爬到了吳逸臣床的正麵,悄悄將桌子上鍾隆新配的金瘡藥拿了下來,又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床後。
“給!”沈沫將金瘡藥送到了那人的麵前。
那人看著金瘡藥,又看了看沈沫,那眼神分明是不信任。
“你這人怎麽這樣,這是金瘡藥,要害你我怎麽會讓你在這裏待到現在?”說著,沈沫自作主張的將那人的衣服掀了起來。
看著那帶血的傷口,沈沫終於明白為什麽箭頭的形狀會是那樣的,隻為讓受傷的人拔箭的時候再痛苦一次。
“這個傷口有點深,應該多用一點!”沈沫說完,倒了一些粉末在那人的傷口上。
那人又是一聲悶哼,身體也因疼痛而微微戰栗。
沈沫看了看瓶子,裏麵還剩很多,吳逸臣應該還夠用。
將瓶子放回,看著門口守衛正有精神,沈沫心想自己也出不去了。“知道我為什麽救你嗎?”
那人也不理會沈沫,這女人下手是在太狠了點。
沈沫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們國的人,那一定是敵人派來的探子,我不問你為什麽來,我希望你等會兒休息好了趕快回去,再被抓住的話你一定會死的。回去告訴你們的那個王子,戰爭對誰都沒有好處,既然能夠和平相處這麽多年,為什麽現在就不能繼續了呢?看著一個個家庭瀕臨破碎,妻子見不到丈夫,孩子見不到父親,母親見不到兒子,你們就不會覺得難過嗎?”
“什麽人在裏麵?”隨著一聲喝,吳逸清大步走了進來。
這次吳逸清直接衝到了吳逸臣的床後,一把將沈沫提了出來。沈沫下意識的看向身後,身後哪裏還有什麽人?空空的角落,沈沫都開始懷疑剛剛那裏究竟有沒有其他人。跑的真快!
就在看到沈沫的臉的那一瞬間,吳逸清愣了一下神,“你……”
沈沫急忙伏在地上,變了嗓音,“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吳逸清臉上的神情由吃驚變做了疑惑。
這時候,鍾隆也衝了進來,看著沈沫在,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鍾隆也跪在地上,“王爺,今晚剛剛看辰王爺的一處傷口包紮的不太完善,這才差小人的弟弟過來查看!”
“你的弟弟?”吳逸清疑惑的問道。
“是,正是!”鍾隆答道。
“既然是來為辰王爺看病的,為何會躲起來?”吳逸清問道。
就在沈沫想著編什麽借口的時候,鍾隆開口道,“這小子啊,膽子奇小,突然的一聲狗叫都能將他嚇昏過去,一定是剛剛外麵喊有刺客,把他嚇到了!”
沈沫心中暗暗佩服鍾隆編謊話的能力。
“那,你剛剛可有看到什麽人進來了?”吳逸清問道。
沈沫連連搖頭,“沒,沒有,沒有看到……”為了配合鍾隆說的膽子小,沈沫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的了。
“既然如此,你們可以回去了!”吳逸清說完便又走到了吳逸臣的床邊。
“謝王爺!”鍾隆拉著沈沫跑了出去。
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沈沫哈哈笑道,“鍾隆,真有你的啊,這麽會編瞎話!”
鍾隆則是一臉嚴肅,不像沈沫“劫後重生”那般喜悅。
看著鍾隆臉色不太好看,沈沫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偷著跑出來的。撓撓頭,“嘿嘿”的傻笑了幾聲,“是我錯了,我承認錯誤,別生氣了好不好?”
沈沫的撒嬌並未讓鍾隆的臉色發生變化,鍾隆冷著聲音說道,“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
沈沫連連點頭,“我知道,慶王爺認識我……”
“是那個刺客不一般!”鍾隆無語的看著沈沫,“你知道那是誰嗎?我聽到他們說了,是巫巴達的王子,西撒咧!”
沈沫前進的腳步一下子僵住了,老天是不是和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就是因為他,雙方才戰事連連;因為他,吳逸臣才不得不奔赴戰場;因為他,吳逸臣才傷得這麽重。沈沫已經無數的想著見到那人後要怎樣對他施刑,但結果竟是這樣出人意料,她沈沫,親手將那個混蛋給放了,還好心的給他上了藥!
沈沫氣的一口口水流進氣管裏,嗆得她劇烈的咳了起來,小臉憋得通紅。
鍾隆看著沈沫,這反應是不是太劇烈了點?
接下來的幾天裏,沈沫都在鬱悶中渡過,她要是早知道那人就是巫巴達的王子,她怎麽會那麽好心的給他上藥?
一想起這事沈沫就鬱悶,越想越鬱悶。“啊——”
“何事如此煩悶?”
坐在山坡上的沈沫猛地回過頭去,隻見吳逸清正站在沈沫的身後。
沈沫騰地站了起來,對著吳逸清行了一禮,變了嗓音說道,“拜見王爺!”
吳逸清看著前方,“今天的聲音和昨天時候不大一樣啊!”
沈沫心裏一驚,難道穿幫了?“沒,沒有吧?”
看著沈沫緊張的模樣,吳逸清哈哈大笑起來,“連說話都這麽像,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和誰像啊?”沈沫小聲問道。
“一位故人,”吳逸清說的很簡單。
見吳逸清不多說,沈沫也沒多問。
有是幾天過去了,吳逸臣依舊沒有醒過來,沈沫放心不下,再次背著鍾隆偷偷溜到了吳逸臣的大帳前,今天很奇怪,帳子前竟沒有人守衛。
沈沫躡手躡腳的鑽了進去。
沈沫剛剛進去,到一邊小解的守衛走了回來,自從上次打瞌睡被發現,他可是每晚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在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