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走到了吳逸臣的床邊,看著那依舊有些蒼白的臉頰。今晚吳逸臣睡得有些不安穩,眼球在眼瞼內轉動,沈沫知道,吳逸臣在做夢,不一會兒,他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沈沫握住衣袖,輕輕地為他擦汗。

突然,吳逸臣睜開了雙眼,一把握住了沈沫的手腕,大喝一聲,“什麽人?”

沈沫被嚇得一愣,下意識的說道,“你醒了?”

吳逸臣用力的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身旁坐著的人。

就在這時候,外麵“呼啦”一下子進來了好過拿著兵器的軍士,將沈沫團團圍住。

沈沫糾結了,她現在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她現在究竟要不要做回沈凝雪?看著這一眾人,沈沫決定先當鍾隆的弟弟。“小的……”

“凝雪?”吳逸臣不確定的聲音傳來。

沈沫膽戰心驚的看了看身旁的軍士,他們仿佛隻要一得到命令就會將沈沫的身體戳個稀巴爛。

“你們都下去吧!”吳逸臣說道。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軍士,很快,帳子裏又剩下了吳逸臣和沈沫。

“凝雪!真的是你嗎?我以為在做夢!”吳逸臣又驚又喜的說道,但很快,驚喜變做了疑惑,“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為何這副打扮?”

沈沫有些為難了,到底要不要說實話?“我不是什麽凝雪,王爺還沒清醒吧?”

“胡說!我怎會認不出你?”吳逸臣睜大了雙眼,將沈沫看了又看。

吳逸臣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軍營,吳逸清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逸臣,你終於醒了!”吳逸清笑著說道。

“勞哥哥費心了,我已經好了!”吳逸臣溫和的笑道。

吳逸清注意到了沈沫,“你怎麽會在這裏?又是鍾郎中差你來的?”

吳逸臣一聽到鍾郎中,一下子明白了,“凝雪,我說你怎麽能在這裏,原來是鍾隆把你帶來的!鍾隆,給我出來!”

“什麽?真的是弟妹?”吳逸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聽到了吳逸臣的吼聲,帳子外麵的鍾隆走了進來,向著吳逸臣行了一禮。

“鍾隆,你好大的膽子!你們兩個真是胡鬧!”吳逸臣吼道。

鍾隆跪在了地上,他好像已經預見到了一般,並沒有為自己辯解。

沈沫終於裝不下去了,拉著吳逸臣說道,“逸臣,別這樣,這一路上多虧了鍾隆!”

吳逸臣怒氣衝衝的甩開了沈沫的手,“這軍營是婦道人家該來的嗎?”

沈沫呆愣愣的問到,“我來這是為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

“不管你為了什麽,擅闖軍營都是大罪!”吳逸臣說道,那冷漠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沈沫站起身來,“你要治我的罪?”

吳逸清立馬出來解圍,“弟妹啊,既然都來了,也不說先前幾天如何如何了,明天一早,讓鍾郎中帶你回去,對營裏的人我們啥都不說了,好不好?”

“我就不能留下來嗎?繼續現在這樣,不行嗎?我想留在這裏!”沈沫問道,言語間帶著哀求。

“不行!”吳逸臣想也沒想的說道。

沈沫看著吳逸臣,不滿的說,“怎麽能這樣呢?我又能礙你什麽事?”

“快些離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吳逸臣冷言道。

沈沫的小性子也上來了,一把將鍾隆從地上拉了起來,倔強的看著吳逸臣,“聽著哦,這次我不會聽你的!你要對我們做什麽,我也會怎麽對你的,我說到做到!”

說完,沈沫氣呼呼的就向外走。

吳逸臣跌跌撞撞的下了床,一把拉住了沈沫的手腕,“哥哥,鍾隆你們先出去!”

當帳內隻剩下了吳逸臣和沈沫,沈沫一把甩開了吳逸臣的手,吳逸臣向一邊一歪,不忍心看他跌倒,沈沫又扶了他一把,“你知道我是怎麽才來到這裏的嗎?”

吳逸臣無奈的說道,“凝雪啊,別鬧了好不好?這邊戰事緊急,我沒有功夫照顧你啊!”剛剛醒來的緣故吧,眉眼間竟是疲憊。

看著吳易逸臣病懨懨的模樣,沈沫也有些心疼,語氣也弱了下來,“我不用你照顧啊,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這裏是軍營,婦人不可以留在這裏,明天就回去,好不好?”吳逸臣勸道。

沈沫看向吳逸臣,眼中有訴不盡的柔情,纖細的手撫上了吳逸臣的臉頰,“你難道沒有想我嗎?一點也沒有嗎?”

不由吳逸臣回答,沈沫踮起腳尖吻住了吳逸臣的雙唇,沈沫主動挑逗著吳逸臣的舌尖,輕輕描摹吳逸臣唇部的輪廓。

短暫過後,吳逸臣的大手捧住沈沫的臉頰,狠下心來脫離沈沫的吻。

沈沫不解的看著吳逸臣,這樣也不能留下嗎?

“回去吧,快些回去吧!”吳逸臣無力的說道。

回去!回去!回去!沈沫一把將吳逸臣的手掰開,“好,我回去,你可別後悔!”

說完,沈沫堵著氣跑了出去。

真是氣死人啦,沈沫狠狠地跺著腳,就像將吳逸臣踩在腳下一般,可如何都解不了氣,這樣會憋壞的,怎麽遇到這麽個木頭疙瘩,不通人情!

跑到了馬槽,有匹馬正拴在馬槽外麵。

沈沫悄悄解了繩索,將馬拉到了軍營邊上,登上馬鐙,沈沫騎到了馬背上。

還沒等沈沫用馬鞭鞭打馬的屁股,**的馬兒發出一聲長嘶,接著便瘋狂的跑了起來,沈沫嚇得哇哇大叫,她發誓隻想騎騎馬發泄發泄情緒的。

眼看這馬跑得越來越快,沈沫死命的抓著韁繩,不停地喊著“籲——”,可這馬像瘋了一樣跑個不停。

月亮被雲彩遮的嚴嚴實實,天黑漆漆的一片。

馬帶著沈沫闖進了一片樹林,這裏的樹木長得很好,很高很密。突然,到了樹林的盡頭,雲彩被風吹散,月亮顯露了出來,這也使得沈沫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沈沫大喊,“籲——籲——”狠狠地向後拉著韁繩,然而這樣做並不奏效,馬兒縱身一躍向前衝了出去,馬蹄連帶著一些碎石,一同落下。

沈沫第一次見到了真實的平拋運動,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隨著身體向下,風“嗖嗖”的從耳邊吹過。突然,沈沫借著月光看到了,下麵是個很大很大的湖,無風,湖麵一點波紋也沒有。

“撲通”一聲,沈沫落入了水中,激起了一片水花,水麵受到擾動,變得不再平靜。

這水好奇怪,沈沫會遊泳,可在這水中竟怎麽也遊不起來。向張開口呼救,而每每張口,水都會灌進口中。

漸漸地,沈沫的意識開始渙散,真的要死了嗎?想想還有點不舍,沈沫開始埋怨吳逸臣,為什麽就不能將她留在身邊?明明這麽辛苦才找到他,明明這麽辛苦在能再次接近他,明明這麽愛他……

水麵冒出了最後一個泡泡後,恢複了平靜。

***

清晨吳逸臣披著一件外衣坐在案幾前看地形地貌,聽到有人通報說鍾隆到了,吳逸臣頭也沒抬的說道,“鍾隆?進來吧!”鍾隆急匆匆地走進了帳子中,吳逸臣說道,“鍾隆啊鍾隆,凝雪耍耍小性子,你怎麽跟著她一同胡鬧?這地方是她能來的地方嗎?”

鍾隆沒有理會吳逸臣的話,環視了一周,問道,“夫人呢?”

吳逸臣不解的抬起頭,“凝雪?昨晚不是回去了嗎?”

“夫人不曾回去!難道去哪了?”鍾隆道。

吳逸臣一下子站了起來,再次問道,“凝雪當真沒有回去?”

鍾隆輕輕歎了口氣,“逸臣,你我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我對你什麽時候說過謊?夫人一晚都沒回來!你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麽?”

吳逸臣腦子裏忽然回想起沈沫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好,我回去,你可別後悔!”

“不好!來人,去將沈沫找來!”吳逸臣高聲說道。

話音一落,幾個侍衛領命。

鍾隆立馬明白了,問道,“你究竟和她說了什麽?你趕她走了?”

“你也知道這軍營中不能留有婦人……”

吳逸臣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鍾隆打斷,這好像是鍾隆第一次打斷吳逸臣的話,沒想到這第一次卻是為了沈沫。“逸臣,你真是糊塗,夫人沒和你說他這些天都經曆了什麽吧?”看著吳逸臣好奇的神色,鍾隆搖了搖頭道,“看來是沒說,得知你出征了,夫人大發脾氣將暗塵,紫雲,秀兒給斥責了一頓,接著便跑了出去,後被我遇見。夫人說想要去尋你,我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這才跟了來。路上我們露宿郊外,餓過肚子,到了南方,為了能尋到軍營,她參了軍,成天和那些軍士一般訓練,風雨無阻。後來,隊伍好不容易才到了這裏,得知你受傷,他每次都苦苦哀求我,要我帶她過來,在看到你那滿身的傷口的時候,她哭得格外傷心。怕被發現,怕亂了軍中規矩,她竟能想出偷偷混進來見你的法子……這樣一位女子,你為何就不知珍惜她呢?”

聽了鍾隆的話,吳逸臣麵露愧色。

“報——”一個侍衛大喊著跑了進來,跪蹲在地上,“報告王爺,馬廄中少了一匹馬,管馬的發現馬鞍下有這個!懷疑是地方探子所為!”

吳逸臣上前結果那刺狀的金屬物,大手不住的顫抖。

“昨夜子時之後,有人稱聽到馬嘶聲,等挑燈去看的時候並未見任何人!”那侍衛繼續匯報。

狠狠地將那東西摔在了地上,吳逸臣高聲說道,“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