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什麽?”吳逸良問道。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話說出去也不是什麽好事,沈沫也不想說,“沒事,沒事……”

“是那個丫鬟嗎?她和你長得很像,”吳逸良用的是肯定句。

沈沫驚奇的看向吳逸良,“你見過她?真的很像嗎?”

“去找逸臣之時,偶爾見到過,當時我還以為是你回來了,仔細辨辨是可以辯得清的,隻是那時候,恐怕逸臣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你應該體諒他一點的,原諒這一次也好,”吳逸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替吳逸臣說話,大概是看到沈沫難過,他的心裏也不好受吧!

“真的是這樣嗎?”沈沫心頭的烏雲仿佛被撥開了一角,有陽關照了進來。

吳逸良無所謂的扁扁嘴,重新躺回了藤椅上,“你不相信也不所謂。”

沈沫笑道,“恩,我信,我信,謝謝你!”

沈沫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吳逸良急忙坐起身來,叫住了她,“哎——這就走了?”

沈沫停下腳步,看著吳逸良,吳逸良這人雖然平日裏沒個正事兒,但對她真的很好,心裏沒有過感動是假的,但她的心早已經給了吳逸臣,選擇了就要堅持不是嗎?與其拖拖拉拉曖昧不清,沈沫一定會直接把話說清楚。

沈沫淡淡一笑,雖帶歉意,但卻是明明白白的拒絕,即便不聽沈沫的話,吳逸良就已經明白了。

沈沫道,“我明白你對我的好,但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想你這麽聰明,一定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不管我以前如何,但我會對你一心一意!”吳逸良似是有點急了。

沈沫搖了搖頭,“不要在這樣了,你是個好人,這我都知道,都知道,三嫂還在家中等你,快些回去吧!”

沈沫說完,急急忙忙向外走,她記得路,她怕再晚一些,吳逸良就不會放她走了。

吳逸良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拉住了沈沫的胳膊,沈沫甩了幾下胳膊也沒甩開鉗製,兩人一同沉默了,良久,吳逸良鬆開了手,沉聲說道,“你知道怎麽進來的,這裏的大門永遠向你打開,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護著你……”

等沈沫反應過來的時候,吳逸良已經重新回到了藤椅上,雙臂枕在頭下,雙眸閉起,像是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沈沫沒再多說什麽,垂眸,掩住了想要哭的衝動,急速向外走。吳逸良平日裏都像個花花公子,但他們一旦愛上,會比誰愛的都深沉,但沈沫不想去探究這個問題。

一身女裝的沈沫,嬌豔中透著清純,像少女那般美好,男人女人都紛紛看向她。剛剛走到妓院門口,沈沫便停下了腳步,小口微張,輕輕喊了一聲“逸臣”便衝下台階,直接摟住了吳逸臣的脖子,小臉埋在他的頸間,呼吸著獨屬於他的氣味。

吳逸臣順勢摟住了沈沫的纖腰,說的話聽似責備,實則是滿滿的寵溺,“你呀,就知道亂跑,要是還有下次,看我不把你擁鐵鏈拴起來!”

沈沫“咯咯”笑個不停,“我愛你!”

這話聽得吳逸臣心裏美美的,也不顧街上還有很多人在,對著沈沫的臉頰就是一吻,沈沫小臉一紅,頭也不敢抬了,耳邊傳來吳逸臣爽朗的笑聲。

***

“王爺,您這樣也太委屈自己了吧?銀環完全可以出手!”一身白衣的少女坐在遮棚上,兩條長腿隨意的疊在一起,一條蛇纏著她的手臂緩緩逼近她的脖子,她靈巧的將蛇取了下來,拿在手中,仿佛手中不是能致人於死地的毒蛇,而是什麽好玩的玩意兒。

吳逸臣依舊閉著雙眼,看似無所謂,又像是開玩笑的口吻,“原本以為保持著原狀可以尋得她存在過的痕跡,可沒想到,早知道她還會來這裏就該將這裏改改,最好讓她迷路個七八天,不,最好一輩子都在這裏迷路……”吳逸良話說的跟個孩童一般。

銀環淡笑,“王爺信命嗎?”

“原來不信,但現在信了……”說完,吳逸良不再言語。

銀環淡淡一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

吳逸臣拉著沈沫的手向回走,心中滿是喜悅,吳逸良和他約定,若是沈沫不從裏麵出來,這便意味著吳逸臣要放手,如果出來了,他吳逸良便再也不會幹涉兩人之間的事情,說是兄弟之情,其實是在為了晚楓的事情還個人情,這也就是說,從此,他們已經互不相欠了。

回到府上才知道,香菱已經生了,是個女孩,取名吳靜姝 ,小丫頭因為早產瘦瘦小小的,連哭聲都很小。

盡管已經不再埋怨吳逸臣有二房這件事,但做了這麽多年的姐妹,忽然成了姐姐妹妹相稱,共侍一夫的“輕敵”,沈沫一直別別扭扭的不肯去看香菱和孩子。

時間一天天過,突然有一天,一封信送到了沈沫的手上,剛開始還很好奇誰會給自己寫信,當看到“鬱西亞收”四個字後,沈沫便明白了,是西撒咧寫來的信。

沈沫笑著自言自語道,“小毛孩兒!”

拆開疊的板板整整的信,一行行整齊的巫巴達語映入眼簾,沈沫認真的看了起來。

“鬱西亞,好久不見了,經過父王大臣們的甄選,我成了巫巴達的王,先前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在巫巴達範圍內推行一夫多妻製,後來我放棄了,是我的妻子薩莉亞打動了我,我發現她才是我的真命天女,而我,應該珍視她。盡管先前我一直想要通過戰爭給百姓征得土地,現在看來,和平才是他們最需要的,我會告訴我的子孫,維護雙方的和平,最起碼,在我活著的這幾十年間,雙方不會再有戰爭,這也多虧了你,鬱西亞!沒有你也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我們重新遇見,我還是會喜歡上你,還是會纏著你不放,我們有緣再見!——西撒咧”

看著這一段樸實到不能再樸實的話,沈沫心中滿是感動。

手中的信紙忽然被抽走,沈沫淚眼汪汪的便看到了吳逸臣滿是醋意的笑,“這是什麽?”

沈沫無奈,“信在你和手上,自己看嘍!”

吳逸臣黑著一張臉道,“我要是能看懂還問你作甚?”

聽了這話,沈沫哈哈大笑起來,十分不敢相信這話是吳逸臣說出來的,“你看不懂?不是吧?你不懂巫巴達語?”

吳逸臣將信紙丟出去老遠,撲過來便堵住了沈沫的小口,沈沫眼底滿是笑意,吳逸臣輕咬沈沫的唇,沈沫笑得更歡了,萬萬沒想到,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吳逸臣竟然看不懂巫巴達語,怪哉!

日子一天天過,轉眼間,小靜姝就到了滿月,家中為她準備了滿月宴,排場雖然不及晚楓那時候的一半,但沈沫隻道,這真真是吳逸臣的孩子,吳逸臣心裏也是真心的高興。

看著家裏人忙活,沈沫也過去幫忙,剛幫著擺好了一張桌子,香菱身邊的丫鬟便過來要沈沫過去一趟,本來不想去的,但想來想去,為了不給吳逸臣添堵,也不難為自己,沈沫還是去了。

香菱約見沈沫的地方是在她的房內,這是第二次來這裏,上一次還是在香菱生小靜姝的時候,這個房間的大小和沈沫先前住的那間房規格不相上下,盡管吳逸臣不想承認香菱的存在,但並沒有虧待過她。

走進房間,香菱坐在床邊,正在給孩子換衣服,小小的衣物套在孩子小小的身體上竟是這般的可愛!香菱嘴角帶笑,眼中滿是寵愛,手上輕柔到極致,生怕傷到孩子一分一毫。躺著的小家夥手臂和小腿都向上伸著,像是在索取懷抱,她個頭小小的,五官很是精致,小嘴張著,偶爾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香菱回過頭來,看到了沈沫,大大方方的一笑,“來了?”

沈沫點了點頭,走到跟前,看著初次見麵的小孩兒,伸出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小家夥竟被逗樂了,笑得格外的開心。

沈沫驚奇的說道,“笑了哎!”

香菱笑道,“這孩子很喜歡你呢!”

沈沫笑笑,她好像還真有孩子緣,先前晚楓也是這樣,一見她就笑,難道是長得太平易近人嗎?

“你找我來什麽事?”沈沫切入正題,她想了半天也沒鬧明白香菱為什麽會約她見麵。

香菱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就是想看看你,我也很高興你能來!”

香菱今天對沈沫的稱呼,不是小姐,不是姐姐,不是夫人,單單是一個“你”,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這樣的稱呼就像素顏美女那樣惹人喜愛。

香菱的話倒讓沈沫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沈沫忽然覺得自己先前不該那樣對待香菱,也許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也能平平安安的,沈沫撓撓頭笑道,“有什麽好看的,都看了這麽多年了。”

香菱笑了,靜靜的看了沈沫一陣,“我想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安排你我相遇,讓我能陪在你的身邊那麽多年,能在你身邊,真的很好!”

聽著香菱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沈沫心中有些納悶兒,但也沒多想,不是有種病叫產後抑鬱症嗎?香菱可能也會有一些產後什麽病症。

沈沫走到床邊看孩子,成功錯開了話題,“這孩子長得很像你,將來是個大美人兒!要不以後就嫁給秀兒姐姐家那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想想都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