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怎麽樣了,難道你回不去還和她有關係?所謂動了情就回不去了這套理論又是從哪得知的?”張超越問道。
“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秀清,後來才聽說秀清後來得了病,一病不起,後來不治身亡,可憐了她青春年華,出身名門的她本該嫁個好人,有一群可愛的孩子們,和愛人一同相伴終老,現在在地下獨自枯爛,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說著,乞丐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
張超越坐到他的身旁安慰道,“人各有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的丈夫若果不愛她,兩人在一起也受罪,死了也是種解脫了!”
“我思來想去,雖然秀清她和清秋有著相同的容貌,但他們終究是不同的,清秋是幸運的,在我們現代她可以和我離婚,過她想過的生活……我可能就是個禍害,走到哪裏都會給別人帶來黴運……老天一定是在懲罰我,讓我現在一無所有,都是我先前追求一些不該屬於我的東西……”
“話不能這麽說,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你現在可能就在為我們尋找回去的路。”張超越繼續安慰,乞丐不是一點錯也沒有,但也不用愧疚一生。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麽?”乞丐終於想起了這個問題,他說話時鼻音很重,還沒從悲戚的情感中釋放出來。
“我來是想問問你,我究竟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我先前遇到了我的一個朋友,我們是一同過來的,我想這要是啥時候能回去,帶著她一同回去。”
“你喜歡的女孩?”乞丐一語道破張超越的心思,張超越半天不知道用什麽話來反駁,乞丐繼續道,“你們是同一時代的人,你喜歡她倒是不妨事,女人就說不定了,頭易斷,情絲不易斷啊!”
聽了乞丐的話,張超越哈哈大笑起來,“那種不受寵的角色,我就不信她能得到那男人的寵愛,沒事沒事,關鍵是這時間!”
“時機是等來的,急不得,仔細想想,你們來之前,有沒有你印象很深的景象或者事物?”乞丐問道。
“很深印象的?”張超越想了想道,“有,那天的月亮特別的圓,特別的亮,我敢保證那是我二十多年見到的最圓的月亮!”
“等到月亮再次那樣圓的時候便是你們回去的日子!”乞丐說道。
“那是什麽時候?”張超越急切地問道。
“時機是要等的!”乞丐說著搔了搔亂蓬蓬的頭發。
“這樣說不是廢話嗎?按你說的,等到過世了就能回去了,我可不想在這裏等死!”張超越斜眼看向乞丐,“你真的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隻不過一位老仙人告訴我說這是天機不可泄露,我自然不能對你說太多,你聽我的,時機到了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乞丐笑道。
張超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花一下午聽一個瘋子在這裏說話,我想我也是瘋了!”
說完,張超越就要離開,隻聽乞丐說道,“四年後的三月,會有一輪最亮的月亮,信不信由你……喂……喂……”
張超越沒聽完便走了出去,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他信了,隻是不想再和這瘋子白話了,這種喜歡賣關子的人就該用這種法子來懲治!
幾年內,張超越養成了每天看月亮的習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尋思著對月作詩呢!不停的觀月,張超越始終沒有再見到那樣明亮的月亮。
幾年內,他專心讀書,刻苦研習,有空便陪著張家老爺夫人四處逛逛,等他走了兩老人會不會想念他呢?
終於有一天,乞丐找上門來了,再被家丁趕出去之前,張超越將他救下,帶到了屋後的小院子裏。
張超越確認了四周沒人,這才小心的問道,“怎麽樣?我可以回去了?”
乞丐認真的點了點頭,“本月十五,月亮會格外的亮,到時月光普照大地,懸崖邊上便是回去的大門!”
送走了乞丐,張超越心事重重的想著怎麽和沈沫說這件事,古代的一年似乎過得快些,他也好久沒見到沈沫了,一是沈沫已經變了個身份成了有夫之婦,二是他怕自己的出現會引來秀清那樣的下場。
張超越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他決定去沈沫家附近去蹲守,終於有一天,他等來了沈沫。
張超越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人向他走來,那身影他實在是熟悉,他喊了一聲,“沈沫!”
沈沫吃了一驚,轉身望去,就在四目相對之時,張超越看到了沈沫眼中的淚光。
“超越,好久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沈沫向著張超越走近了幾步。
張超越看著沈沫憔悴的模樣,心裏擔憂,“這些日子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看起來這麽疲憊?”
本以為沈沫會像上次那樣開朗的和他掐架,誰知沈沫一把摟著張超越哭了起來,小臉依偎在他的懷中,雙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腰。
張超越苦澀的一笑,這麽多年明示暗示,沈沫連碰都不願碰他一下,沒想到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沈沫卻抱住了他。
“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哭啊?”張超越輕拍沈沫的後背,沈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沒事,嗚嗚,沒事,讓我再哭會兒……”沈沫的聲音從胸前傳來。
“本月十五,月亮會出奇的圓,我們能不能回去就要看這次了!”張超越忽然說道。
“什麽?”沈沫不敢相信的看著張超越,眼角還閃著淚光。
“你沒聽錯,我們可以回到21世紀了,可以回家了!”張超越話中略帶欣喜。
沈沫還是不敢相信,“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找到紅衣女子要我找的人!”
張超越一眼便看出了沈沫心中所想,他將沈沫拉離懷抱,嚴肅的看向她,“你猶豫了,不想回去了?那邊可有我們熟悉的生活,我們的家人!”
一看張超越有些急了,沈沫急忙解釋,“沒,沒有啦!我不是不想回去,是還沒做好準備……”
張超越緊張起來,他知道一旦對這邊的人動心就回不去了,而沈沫如果對誰動了心,她就回不去了!張超越不得不強硬的說道,“聽好了,不管怎樣,你我都是要回去的,我們不屬於這裏,我們是另一個時空的人,隻是你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沈沫沉默了,張超越心裏也很複雜,時機不可錯過,他要帶沈沫一起走!
見沈沫不說話,張超越雙手握住了沈沫的肩膀,雙眸看進她的眼中,“那個乞丐和你說過吧?不要喜歡上這裏的男人,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斷掉念想,已經沒時間再供你猶豫了!”
想了又想,沈沫終於點了點頭,“好,我回去做準備!”
和沈沫分別,張超越也該想想怎麽和張府的人說了。
回到張府,正巧遇到明秀匆匆忙忙的向外走。
“這麽著急做什麽?”張超越攔下了明秀。
明秀焦急地看向張超越,“不好了,夫人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怎麽會這樣?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說完,張超越衝進了張夫人的臥室。
張夫人正躺在**,雙目微合,臉色蒼白,張老爺正坐在她床邊的圓凳上,張超越心中微微有些感動,所謂少來夫妻老來伴看來是真的,不管張老爺性格再飛揚跋扈,對孩子再怎樣的嚴厲,此時他的眼中流露出的隻有溫存和擔憂。
緩緩地,張夫人張開眼睛,問道,“越兒回來了嗎?”
她的聲音好輕,仿佛下一刻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一般,張超越衝過去,緊緊地握住了張夫人的手,“娘,孩兒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張夫人看到了張超越,無力的勾勾唇角,笑了。
“怎麽會這般?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張超越蹙著眉頭,心裏很不是滋味,離本月十五已經不遠了,心裏還想著怎樣編謊話離開,現在張夫人病了,他又該如何開口啊?這幾年下來,從沒感受過母愛的他,似乎已經漸漸融入了這個家,張老爺,張夫人就像他的父母,而聰明伶俐的明秀就像他的妹妹……人真是複雜的動物,當初心心念念的想離開,現在,怎麽有些不想走了呢?
“娘這身子骨自來就弱,越兒啊,這些天就多在娘身邊陪著娘,好嗎?”張夫人語氣很柔,叫人無法拒絕。
反正離十五還有好多天,先陪著張夫人把病治好了再找借口離開也不是不可以!張超越心一橫,“好,這些天孩兒就哪裏也不去了,就在娘身邊!”
一聽張超越這麽說,張夫人開心的笑了。
大夫來了,說張夫人體虛,加上春寒料峭,很多人在這時候扛不過去,希望張超越能順著張夫人的意思,多在她的身邊陪陪她。
既然大夫都這樣說了,張超越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張夫人把張超越栓的死死的,根本不讓他有時間去收拾收拾返鄉。
張超越無奈隻好等到夜深張夫人睡下之後回房去,可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沒什麽好收拾的,空著雙手來到這裏的,又要帶什麽回去呢?算了,屬於這裏的東西就讓它在這裏吧!
將燭火移至案幾前,張超越找來紙筆開始寫,他寫的內容主要是對二老的感謝,很高興能做他們的兒子之類的,寫了好多頁,但怎麽看都覺得奇怪,算了,來的時候那樣突然,走的時候也應該那樣突然,張超越拿著寫好的紙放到燭火邊就要燒毀,就在燭火馬上接觸到紙張的時候,張超越又猶豫了,他收回紙張,工工整整的疊好,壓在了枕頭下麵。
剛到這兒的時候被說成跳崖求死未遂,若是他離開了,不知道會不會帶來“張超越已死”的消息,相逢也算是緣分了,給二老留個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