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張超越想起了沈沫當時的怪異舉動,“那天沈沫落水,我跳入水中把她救了上來,之後,沈沫覺得頭疼,接著便昏迷不醒,本來我抱著她向外走,後來我身後出現了一個古裝男子,緊接著我也頭疼不止,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古代了。”
徐醫生分析道,“你說的這些基本和那天曉曉回家後說的一樣,你昏倒之後,眾人將你和沈沫送到了醫院,你們一同昏迷,但身體各方麵都很正常,並且在你們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我猜想是不是因為那池子裏的水是你們產生了幻覺?”
“徐醫生,我真的不認為那是幻覺,我在那個時空裏,有各種感受,有各種感觸,一定不是幻覺……”
“徐醫生,可算找到您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醫生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檔案袋。
徐醫生溫和的一笑,看向張超越,“是不是幻覺,馬上就可以知道了!”徐醫生又看向那名年輕男醫生,“結果怎樣?”
年輕醫生將檔案袋遞給了徐醫生,說道,“結果已經出來了,經過多次分析和動物實驗,池子裏的水確實有致幻作用。”
“好,你先去忙吧,辛苦了!”徐醫生道。
“怎麽會是這樣,為什麽?”張超越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很多年都堅信有聖誕老人,然而突然有一天,大家紛紛和你說,你居然還信聖誕老人,然後一份證據拿出來,證實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聖誕老人,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超越啊,你對這裏的種種不適應,完全是因為你昏迷了太多天,過幾天就好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又能正常的生活了,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徐醫生不住的安慰。
張超越平時可以對很多事情妥協,但對這件事上,他無論如何也想堅持自己的觀點,恐怕隻有等沈沫醒來才能證實他的說法。
張超越跑到了沈沫的病房內,那邊沈沫的母親正在為沈沫擦拭手掌,沈沫的父親默默的在一邊將水果榨成果汁,一點點地喂進沈沫的口中。
沈沫的母親轉身的時候看到了病房外的張超越,淡淡一笑,招呼他進來。
張超越看著躺在病**一動不動的沈沫,心中五味陳雜,“要不是我執意要她去參加聚會,也不會成現在這樣……”
沈母拉著張超越坐下,“小夥子,有句話是凡事由命,說的不無道理啊,正是沫沫出了事,我們才能一家人在一起,這孩子,堅持要留在大城市裏,不肯回去,做爹媽的,怎麽舍得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離家這麽遠,但也沒辦法,便也由著她去了,我們已經兩年了,兩年了都沒在一起團聚了,這樣看來也是好事,凡是不要太悲觀,我們今天經曆的這些,其實都是上帝在磨練我們,隻要我們能堅持下來,我們就勝利了。小夥子,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張超越點了點頭,“我沒什麽事,阿姨,如果沈沫醒來和您說,她這些日子去了古代,還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您什麽反應?”
沒等沈母回答,沈父說道,“這怎麽可能?哪裏有現代人能去古代的道理?”
“是啊,不可能的,要是沫沫和我這麽說,我一定拉她去看醫生,”沈母看了看沈沫,神色黯淡下來,“沫沫什麽時候才能醒呢?”
張超越心中苦澀,不是單單他的父親不理解,恐怕換做誰都是沒辦法理解的。沈沫啊,如果你在那邊過得還好的話,還是不要回來了,夢破碎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如果遇到了真心喜歡的那個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幾天後,張超越回了家,房子好陌生,空****的,張府雖然也很大,但人氣很盛,根本不會覺得寂寞,一向喜歡黑白灰三色的張超越,忽然覺得自己的房間像個巨大的牢籠,好陰森,好恐怖!
身心疲憊,他早早的就休息了,時鍾上顯示的數字剛剛到九點,在古代那麽長時間,早睡早起是基本的習慣,就算沒人相信,保持這樣的習慣也算對那段日子的追憶了。
半夜,一陣嘈雜聲將他從睡夢中拖了出來,張超越鬱悶的直想發狂,走到窗邊向外望去,隻見對麵樓上的一家人正在舉辦派對,幾台立體音響一同運作,聲音震耳欲聾,張超越崩潰的向外大喊道,“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外麵聲音太大,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嘈雜,一氣之下,他撥通的報警電話,很快警車便來到了,警察的到來並沒有幫忙解決噪音問題,那些人更加猖狂,聲音越來越大,最後,音樂聲直接在門口響了起來,張超越憤怒的打開了門,之間門外站著幾個嘻哈男孩,各個痞裏痞氣的。
張超越問也不問,把那些人統統揍了一頓,而他自己也被打出了一對熊貓眼。
大半夜的,張父便接到了警局叫家長的電話,張父去了,見到張超越的樣子,他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算是不明白了,一向讓他省心的懂事的兒子究竟去哪兒了?
交了贖金並保證不會再犯,張超越跟著父親回了家,張父無論如何不願意張超越再回自己的住處,幹脆叫人將張超越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在家中憋悶了幾天,張父開始催促張超越出門去上班,脾氣大歸脾氣大,家族的產業還是要他去繼承的,張父也深感自己年紀大了,力不從心。
受不住父親囉嗦,張超越開車去了公司,上班時間擁擠的交通讓他很是抓狂,一氣之下,前後撞了好幾輛車,陪了錢後才放他走,等到了公司已經快到中午了,公司周邊緊張的停車位讓他一下子沒了辦法,最後幹脆將車子停到了大馬路上,午飯時分意外發現自己的車子不見了,打電話給警察局才知道,他的車違章扣押了。
餐後喝咖啡,張超越被那苦澀的滋味勾的想吐,滾燙的白開水得整個舌頭都失靈了,在公司裏走了一圈,簡直是看誰都不順眼,最後實在是鬱悶,他回了家。
回到家中無聊時打開了電腦,突然發現上網也變得困難,看著不斷閃動的頭像,他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幾天下來,盡管張父不住的開導兒子,不住的安撫職員們的情緒,張超越沮喪極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終於,他想到了一個解脫的辦法,永遠的和這個世界拜拜。
窗外下著雨,正如張超越此時陰鬱的心境,他緩緩走進了浴室,手中握著一枚刀片。
將龍頭裏的水開到最大,很快,浴室裏煙霧繚繞,仿若仙境,張超越緩緩站進了浴缸,水溫剛剛好,很舒服。
深深吸氣,慢慢的將氣吐出,這一刻竟是那樣的安逸。
拿起刀片,張超越一咬牙將刀片對著腕動脈狠狠地割了下去,都說十指連心,手腕處的疼痛同樣像鑽心一般,張超越疼得呲牙咧嘴。
因為有一定的醫學知識,張超越很準確的切到了動脈上,血不斷的向外湧出,疼痛越來越劇烈,他的手一鬆,刀片掉進了浴缸裏,刀片上的血在池水中泛開,接著消失不見。
張超越垂下手,任憑血液流進下水中,流走的還有他的生命,此時他的臉上是死一般的寧靜。
張超越忽然好想笑,想當年雄心壯誌,現在卻也隻能這樣死在這裏,不甘心嗎,不,是無奈。
血越流越多,將水溫調高卻依舊無法掩蓋身體的寒冷,張超越蜷縮成了一團。
正常人失血量超過一定數量就會漸漸失去意識,最終失血而亡。
此時的水池有些嚇人,滿是血紅,紅了的雙手,紅了的衣服……
張超越隻覺得眼前的事物開始變的模糊,因為看不清楚,他索性就閉上了眼睛,一時間,周圍好靜,好靜,他想起了某個夜晚,他躺在院子裏,仰望天空,看群星閃爍,時不時的可以聽見躁動不安的蛐蛐的叫聲,還有那一陣陣寂寞的蛙聲。
好想睡覺,也許這一覺睡去就會再也醒不過來了,張超越微微一笑,終於不用在被人指指點點了,終於不用再去應對這個複雜的社會了,終於……
張父敲開了兒子的房間,本想等張超越出來和他講講道理,可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出來,最終,張父推開了浴室的門,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連滾帶爬的找到電話,撥通了急救電話,好不容易再說明白住址。
經過搶救,張超越醒過來了,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身旁,父親沉沉的睡著了,張超越第一次看到了父親頭頂的白發。
長歎一口氣,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爸,怎麽在這兒睡熟了?天這麽冷,著涼了咋辦?”
張父看著兒子,眼中流出了淚水,“超越,沒事就好,爸爸在也不逼你去做什麽了,隻要你還活著就好!”
張超越搖了搖頭,“爸,我想通了,我不會再那樣不懂事了,真實的穿越了也好,幻覺也罷,我其實是被那邊的親情所感動,如果我因為那份已經過去的感情,卻忽略了我現在還擁有的您,那生活還有什麽意義?”
或許,是時候重新站起來了!
起風了,思緒被拉回。
張超越轉過身來,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沈沫的墓碑,照片上麵的人依舊笑得燦爛,擺在石碑前的花束輕輕浮動,幽香緩緩而來。
“活著就是這樣,沒有適不適應,隻有想不想得開,既然改變不了現實,那隻好來適應現實了,人生匆匆,何必在意是在哪裏度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