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菀萍
蚩鈺趁戚天發呆愣神的時候，持劍攻了過去。覓林餘光瞥見，眉宇蹙起，低嗬一聲，“戚天！”
戚天猛然驚醒，急速後退。蚩鈺唇角一揚，露出尖利的牙齒，“想躲？”紅色熒光從蚩鈺持劍的手臂升起傳輸進長劍，原本為銀色的劍鋒泛起紅芒，生生將劍伸展了數米。戚天不想蚩鈺還有這麽一招，躲閃不及，被劍鋒劃破前胸。
戚天早已化鬼，被劍鋒傷到，並沒有鮮血流出 。隻是傷口處一片焦黑，還有青煙冒起。看著格外嚇人。戚天臉色陰沉下來。鬼由靈力支撐，隻要身上出現傷口，靈力就會自動補齊愈合。也就是說隻要靈力尚存，身上就不會有傷口。即使受傷也隻是身體變得透明些。可現在......
戚天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不見愈合，甚至還有繼續擴散趨勢的傷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蚩鈺看著戚天的臉色，臉上的笑容愈發的詭異，“戚天，感覺如何？我研究多年，找到這麽個法子可是不容易呢！”
戚天收起自己的表情，眼神嘲諷，“蚩鈺，這麽多年，你也就這點出息？”
蚩鈺劍指戚天眉心，“對付如今化鬼的你。足矣。”
戚天握刀的手緩緩收緊，眼神淩厲，“當年你不如我。如今即便我化鬼不如從前，即便你如今有專針對鬼的法子。你也依然不如我！”話落，手起刀落，刀鋒直直劈向蚩鈺的天靈蓋。與之前不同的是，蚩鈺並未後退躲避，反而揚劍迎上！
刀與劍氣勢如虹。
劍尖迎上刀鋒。
紅與白交錯。
“轟——”
氣浪如同海上卷起的滔天巨浪將兩人拍出數十米。周圍靠得近些的亡靈也受到了波及。等到氣浪散去，景物清晰，能夠看到兩人中間有一個約十米直徑的坑洞，深不可見底，周圍的裂紋更是猶如蛛網，密密麻麻。
坑洞兩邊。戚天原本凝實的身體一瞬間變得透明了許多。和他迎麵相對的蚩鈺頭發散亂，發尾如同被燒焦般卷曲著，就連白皙如玉的臉也是染上了黑色。更別說那身猶如襤褸的衣衫。怎一個“狼狽”可以形容的？
可是蚩鈺他，還在笑。帶著嘲諷與得意。
“顧森！”雲瓊珺略帶驚慌、滿是擔憂的呼叫讓戚天不由轉過頭去。顧森臉色蒼白如紙，唇畔的一抹血色鮮豔刺目，好看的鳳眼微微閉合，氣息若有若無。隻怕就剩一口氣了。
雲瓊珺滿臉驚慌，眼淚如雨傾盆而下。隻是這次，顧森沒法再為她吻去眼淚。身旁的覓林也是瞬間就矮了身形，半跪在顧森身邊，檢查顧森的傷勢。隨著檢查的動作，覓林的臉色愈發嚴肅與沉重。雲瓊珺看著覓林的臉色，心中擔憂更甚，眼淚也掉得更凶了。
覓林皺起眉，心中的擔憂不比雲瓊珺少分毫。顧森與望滇化為一體，如今望滇受到如此大的傷害，顧森也要承起相同的傷害。可望滇本就強於顧森。覓林眼裏的擔憂快要溢出眼眶，袖中的手緩緩攥緊。若再不想個法子，隻怕這望滇還未被毀滅，顧森就得先去了。
“覓林先生，顧森他......會不會......”雲瓊珺未完的話，覓林明白，顧森也明白。覓林能想到的，顧森也想到了。
不能告訴雲兒。
顧森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師父，隻傳遞了這麽一個信息。
不要告訴雲兒。不能告訴雲兒。
覓林微不可見的歎息一聲，安慰道：“不會的。你要相信顧森，他不會那麽輕易就死的。他怎麽會忍心丟下你一個人。”雲瓊珺眼裏有細微的光升起。那般模樣讓覓林不忍再看。顧森卻是因此放下心來，因為疲憊，又合上了眼。
覓林怕自己情緒泄露被雲瓊珺發現，轉過臉去看戚天。陷入悲傷情緒的雲瓊珺從頭至尾沒有注意到這對師徒的交流。但有一個人看到了。
這邊，戚天與蚩鈺再次動起手來。紅芒與白光交織，刀鋒與劍尖相碰。戚天一次比一次虛弱，退得一次比一次遠，反之，蚩鈺卻是越打越勇，雖然形體狼狽，卻有種紅光滿麵的感覺。戚天覺得蚩鈺的狀態有些奇怪，和當初他走火入魔時狀態有些相似。但是他沒有感覺出邪氣。
“嗬”。一聲輕笑，空靈，動人，卻裹挾著強大的靈力。戚天和蚩鈺被這聲輕笑鎮住，紛紛後退到安全距離，警惕地看向聲源處。
女人一襲素衣，麵容平靜安然，不施粉黛。可就是這樣，更顯得傾國傾城。
女人朱唇輕啟，淡淡地嘲諷從唇齒間瀉出，“蚩鈺，多年不見。你竟然無恥到了這副醜陋的模樣。”蚩鈺聞言，心裏升起一股怒火，卻因女人的態度不敢發泄。隻是怒目相視。
女人看著蚩鈺，眯眼笑了起來，“蚩鈺，難道是我消失了太多年了。你不記得我了？”
蚩鈺疑惑地看著女人，確實覺得女人很熟悉。不等他想起，戚天已經脫口而出，“菀萍女王！”什麽？！蚩鈺震驚地看向女人。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告訴他，戚天沒有認錯。
真的是菀萍。莞邑的第一任女王。
菀萍看向戚天，唇角微微勾起，“多年不見，戚天。你怎的成了這般模樣？”轉眼又看向覓林，“覓林，好久不見。”最後四字，隱隱透露出了殺意。
覓林看著菀萍，一臉平靜。菀萍卻是轉移了視線，落在雲瓊珺的身上不願再移開。
蚩鈺神色複雜，“菀萍，你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嗎？今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菀萍微微歪了歪腦袋，顯得有些俏皮，“我從未說過我死了。我莞邑，也沒人說過我死了。是你們想太多了。”蚩鈺語塞，確實，當年菀萍忽然消失再無消失，所以人都以為她死了。可是莞邑並沒有傳出她逝世的消息。一切都隻是他們的猜測罷了。
“至於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菀萍眼角微挑，透出一股邪氣，“這望滇就是我創造的。你說，我為何在此？”
“什麽？！”蚩鈺驚呼出聲，一臉不可置信。就連戚天與覓林也是滿臉震驚。唯有雲瓊珺一直盯著菀萍，心裏有種陌生的情緒在翻湧。抱著顧森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
蚩鈺回想當初望滇出現的時機，發現正是菀萍消失後不久。而且，在這片大陸，除了能夠控製亡靈的菀萍，也沒有人可以創造出望滇這樣一個全是亡靈的地帶。那關於望滇靈力的事......
想到這裏，蚩鈺嘴裏有些苦澀，“菀萍，望滇靈力的事情.......”
菀萍神色平靜，淡然承認，“是假的。是我讓人把消息放出去的。”
“為什麽？”戚天也弄不明白了。菀萍會創造望滇可以解釋為她因為自己能夠控製亡靈，所以對亡靈有種親切從而創造望滇。那麽傳出靈力的事情，不是會害了雲瓊珺嗎？雲瓊珺可是她的女兒！
聽到戚天的問話，菀萍神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化，沉默半晌，菀萍歎了口氣，“我不過是想見雲兒。”
菀萍想起當年的天誅之法，自己的雲兒就此失去。心疼痛不已。
雲瓊珺看著菀萍，不太明白菀萍的意思。
菀萍輕聲道：“當年天誅之法，雲兒投胎轉世。我沒有辦法，後來我創造望滇，卻發現自己再也不能離開望滇。我想見雲兒。所以傳出望滇靈力之事，說雲兒是鑰匙。隻有這樣，我才一定能夠見到她。”
蚩鈺咬牙，“那靈力呢？！”
“在我身上。”菀萍靜靜地看著蚩鈺，“你放棄吧。”
蚩鈺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得到靈力了，神思錯亂，竟然發起瘋來。攻擊不要靈力似的全部落在望滇之上。
尚未從菀萍話中醒過神來的雲瓊珺立時被懷中不斷吐血的顧森嚇醒。
“顧森！顧森！顧森！”雲瓊珺淚如雨下，曾經的背叛被她拋之腦後。這一刻，她隻想他活著。不管他愛不愛她，不管他是不是傷害過她。都不重要了。她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就好。即使顧森最後選擇菀清，隻要他活著，她願意放手。
顧森和望滇合為一體的事，菀萍也是知道的，但是並不在意。如今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女兒為了顧森哭得這般撕心裂肺，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氣。但到底，還是心疼更多。
菀萍走到雲瓊珺身邊，歎息，“我設計那般多，卻也是不確定我是否還能真的見到你。”菀萍蹲下身，直視雲瓊珺的淚眼，“雲兒，我沒想到。我還能和你再次相見。可是此時的你，不是我想看到的。”
雲瓊珺隱約明白眼前的女人是什麽身份，和自己是什麽關係。對於菀萍的做法，她也是不讚同生氣的。可是此時，這些都不重要。
雲瓊珺伸出一隻手攥緊了菀萍的衣袖，“您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您了，您救救顧森好不好？”聞言，菀萍心裏升起一股火來，可是看著雲瓊珺已經哭花了的臉，心裏一軟，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