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虛幻中的抉擇

雨一直下,實實在在的砸在相擁在一起的雲瓊珺和竹清身上。可是兩人卻沒有分開彼此的意思。

此時的竹清渾身已然濕透了,因為出來得久了,身體因為寒冷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著。雲瓊珺見狀便拉了她去遠處的一間亭子坐下。

“快來坐著,可別著涼了。”雲瓊珺用自己的衣袖給竹清抹著臉上混著雨水的淚水,心疼的道。

是她錯了,不該這麽不管不顧竹清的感受。竹清是個心思單純的,正因為這樣的性子,她才不會將事情想得那般複雜,隻是一味的追求自己心中所想去做。雲瓊珺這段時間隻顧著同饒翰一起花前月下,期間自然是將竹清給擱置一旁,她一人待在異國本就無趣,現下連唯一的依靠雲瓊珺也對她愛搭不理的,她心裏自然極為不好受。

“雲姐姐,我們回去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裏,我想回蠱森,我想顧公子了。”竹清挽住雲瓊珺的手,帶著哭腔哀求道。

她對那個饒翰太子一點都不喜歡不起來,不知道為何,就是本能的排斥,厭惡他搶占了自己的雲姐姐,厭惡他將雲姐姐和自己帶到這裏來。

雲瓊珺手上的動作一頓,“竹清,你為何非要回去不可?蠱森那邊……也不是多好的容身之地吧。”那段時日,顧森不知是怎的了,對她愛搭不理的。她心中困惑,卻又好麵子什麽都不肯問出來。便一直這般鬱鬱寡歡著。還是後來饒翰邀請她來了這蚩京國,才讓她覺得輕鬆愉快了許多。

至於蠱森……還是罷了吧。她不知如何麵對開始變得寡言少語的顧森,也不知該要如何麵對每每覓林見著自己時的打探和警惕神色。

她沒有了過去的記憶,心想著覓林該是記得自己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然不重要了,隻是覓林的眼神一直令她很在意。

“雲姐姐,顧公子分明才是真心待你的人,為何你偏偏就是看不到呢?”竹清不依不饒的問她,似乎偏要問出個答案來一般。

雲瓊珺一愣,顧森他對自己……怎麽可能呢。雲瓊珺不是不曾這麽想過,隻是隻要當她一旦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便是小時候自己同顧森在一起的模樣。他愛哭,愛鬧,是自己的好朋友。

然,卻不曾想過他會同自己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啊。明明隻是青梅竹馬罷了,怎麽可能會在一朝一夕間,成為戀人呢?

雲瓊珺搖搖頭,還是無法想象那個場麵,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雖是如此,從此心上便落了個疙瘩。

“竹清,顧森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曾想過……”雲瓊珺遲疑著,還是如實說道。她知道竹清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竹清待她真心,她自然也坦誠相待。

竹清抿著唇,“不是這樣的,雲姐姐,再沒有人比顧公子更在乎雲姐姐了,為何雲姐姐就是看不到呢,為何雲姐姐寧願同饒翰太子在一起也不願意考慮一下顧公子?”

竹清真的不明白了,顧公子待雲姐姐那麽好,腳她這樣的人都看得通透了。偏偏雲姐姐就是不知情。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情?

雲瓊珺正要接著解釋,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瓊珺!”她心中驀的一喜,是饒翰的聲音!她連忙站起身,對著雨中連傘都沒有撐的饒翰揮了揮手,拔高聲音回他,“饒翰!我在這裏!”

竹清端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當注意到雲姐姐眼眸中燦若星河的亮光時,她便知曉了。雲姐姐她果然是真的喜歡上饒翰太子了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顧公子呢?他該怎麽辦?他對雲姐姐那般的好,偏偏雲姐姐她不領情……

饒翰領著一眾侍衛來到雲瓊珺身邊,見她渾身濕答答的,不禁帶著幾分憐惜的道:“怎麽這般莽撞?竟沒有同我說一聲便勿自跑出來了?你可知我真是要擔心死了,就差沒有將蚩京翻了個底朝天,可算是尋到你,否則該要叫我怎麽辦?”

見饒翰一臉的焦急模樣,雲瓊珺的心中卻同化開的蜜一般甜。所以說,饒翰是擔心她,在意她的吧……這樣便好,癡心不曾錯付。

獨留一旁的竹清呆立不語,隻是直愣愣的看著跟前你儂我儂的兩人。她算是知道啊,這饒翰公子同顧公子本質的區別。

顧公子平日裏嘻嘻哈哈的,說話沒有個正經,然行事卻是極為靠譜。做了好事從不大肆說出來,向來都是在雲姐姐不知情的情況下默默付出。然饒翰太子卻不同,他做的事情未免有多少,然,但凡他履行的事情,他必然一樁一樁的給雲姐姐說了個清楚明白,像是生怕雲姐姐不知道是他做的一般。

饒翰太子是炫耀,是想要用盡一切辦法來獲得雲姐姐的認可。然顧公子卻希望雲姐姐什麽都不要知道,他甘願如此,為了深愛之人。

竹清正勿自在腦海中理著思緒,卻聽得饒翰驚叫一聲,扭頭看去,竟是雲姐姐暈了過去。她慌忙就要擁過去,饒翰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勿自將暈過去的雲瓊珺打橫抱起,快步而去。

竹清愣在原地。雲姐姐是因為出來尋了自己,才會淋了大雨突然暈厥。是她的過錯,所以饒翰太子他……

不再想,還是雲姐姐的身子要緊,竹清一路小跑著跟上去。

“雲兒,快醒醒,都什麽時辰了,怎還睡著呢?”一個虛實難辨的聲音灌入雲瓊珺的耳裏。

雲瓊珺緩緩睜開眼眸,便見著了跟前的顧森。她詫異著,朝著四處看去,四處盡是虛無縹緲的霧氣,叫她恍惚著什麽也看不清。

“這是哪兒?顧森你……怎麽在這裏?”雲瓊珺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迷蒙著雙眸問他。

“雲兒,我一直都在啊,無論你去哪裏,我都在,隻是你不知道罷了。”顧森答非所問的伸手摩挲著她的臉孔,帶著無盡的眷戀。

這樣的顧森,是雲瓊珺從未見過的。她不禁朝後縮了縮,小心翼翼的道“顧森你沒事吧?”總感覺今天的顧森有些不對勁。

“雲兒,你難道真的什麽也沒有察覺出來麽?沒有察覺出來,我對你的真心?恩?”顧森說把,在她臉上遊走的手轉而扼製住雲瓊珺的下顎,逼迫著她同自己對視。

突然起來的表白令雲瓊珺不知所措,她忽然不知曉該要如何作答。舌頭像是擰了個結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突然又有一個聲音飄過來。“瓊珺!”

是饒翰!

片刻間,饒翰已然來到她跟前,見顧森同她靠得那麽近,瞬間怒火中燒,一把將雲瓊珺攬到自己的懷裏來,“瓊珺,你是我的,旁人碰不得,可知道?”

“我……”雲瓊珺貼著饒翰的胸膛,聽著他熾熱的心跳,然她的眼眸卻是落在還蹲在地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的顧森身上。

不知為何,覺得他的眼神異常的憂傷。“雲兒,你要同他在一起麽?雲兒,你不要我了嗎?”帶著無比的委屈和無奈。

雲瓊珺咬著唇,什麽也沒說。倒是身旁的饒翰回答得十分幹脆,“顧森,莫要在此癡人說夢了!瓊珺隻能是我饒翰的,她不曾同你有什麽瓜葛,你就此罷休吧,莫要再做無味的掙紮了!”

“雲兒,他說的是真的嗎?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嗎?”顧森緩緩站起身來,雲瓊珺突然覺得他的身子有些單薄。仿佛一陣霧氣便可將他吹散了一般。

“我……”雲瓊珺搖搖頭,又點點頭。她……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該如何選擇。

“嗤”一聲,是鋒利之物刺入肉體的聲音。雲瓊珺一怔,抬頭看去,此刻的顧森,一身白衣,胸前的血色卻漸漸擴散著,若一朵狂妄怒放的玫瑰一般。

“不!不要!顧森!”雲瓊珺掙脫開饒翰的隻好,撲過去。

然,沒能碰著顧森的身體,身後的饒翰亦是一把明晃晃的水劍橫在脖頸間,眼眸陰沉著,“瓊珺,你是要離開我了嗎?”

“饒翰,不要這樣!不要……”雲瓊珺終於泣不成聲。

一時之間,眼前的濃霧突然盡數消散,雲瓊珺猛的睜開眼睛,額角落了一層虛汗,她才恍惚著察覺這不過一場夢。

一場噩夢!

見榻上之人有了動靜,饒翰連忙趕過來,“瓊珺,你可算是醒來了,不然我真要擔心死!”

雲瓊珺怔愣著看著他,像是還沒有從夢境中緩過神來一般,喃喃著“饒翰……”薩然後猛的傾身上前擁住他,泣不成聲道“饒翰,我嫁給你,好不好?讓我嫁給你……”

從此托付我的一生,再也不要去顧慮其他。

被雲瓊珺緊緊擁住的饒翰聽到她所說的話是眼眸一頓,囁嚅著唇,半響,見懷裏的人哭得厲害了,伸手輕輕的揉著她的額頭,溫言細語道:“做了噩夢吧?不要害怕,我在呢。”

雲瓊珺一時濕了眼眶,隻是淚眼婆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