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之夜，街頭人如潮湧，公交站前更是如此，擁擠，嘈雜，摩擦……可此時的林初盛全部身心都好似拋諸腦後，隻能抓住最淺表的那點感受。
心跳很快，他手心的溫度……
很燙。
兩人手牽著，避開擁擠的人群，季北周很自然得鬆開她的手，並肩而行，偏頭看她，“我們去吃什麽？”
“你吃火鍋嗎？”
“我都行。”
“那我們先看看吧……”林初盛話音剛落，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感冒了？”
“沒有，可能是剛從滇城回來，有點不適應，鼻子難受。”林初盛說著揉了揉鼻端。
兩人終究是低估了跨年夜的人流。
市區幾家火鍋店爆滿，排隊等餐的人將門口都堵得水泄不通，現在已經不是討論吃什麽的問題，隻要那家餐廳可以直接進去吃飯就行，轉了半天，找了家西餐廳吃牛排。
價位略高，這家又不適合團體聚餐，倒是有位置。
燈光熏暖黯淡，桌上放置著玫瑰紅酒杯，加之元旦慶新年，布置得格外喜慶，林初盛怎麽看都覺得他們來這種地方有些奇怪。
屋內暖氣很足，林初盛剛解開拉鏈，季北周就很自然的接過她的衣服，替她放到一邊，自己又脫了羽絨外套，一件中領羊毛衫，柔化了他本身的倨傲，倒有些單純無害的暖意
等餐的時候，林初盛清了下嗓子。
“那個……季大哥，剛才你怎麽會跟我爸媽……”
這件事在她心裏憋了太久，她很好奇季北周怎麽就到她家裏了，還跟她爸媽聊得那麽起勁。
“在門口逗狗的時候，正好碰見叔叔，他請我進屋坐坐，實在太熱情，我沒辦法拒絕。”
林初盛自然清楚父親的脾氣，“那你們都聊了什麽？”
“沒什麽。”
林初盛皺眉，總覺得季北周在刻意隱瞞，而事實上確實什麽都沒聊，季北周已經做好見家長被“盤問”的準備，結果嘮了半天茶葉，連他名字都沒問。
“二位，你們的牛排到了。”服務生提醒他們注意油星噴濺。
林初盛不常吃西餐，切牛排動作略顯生疏，她還在和牛排作鬥爭，季北周已經把他切好的牛排推了過來，“你吃這份。”
不待她拒絕，季北周已經將她麵前的牛排端走，林初盛尋常跟朋友出來吃飯，哪兒有過這種待遇，心理感受自是不同的。
“你什麽時候回江都的？”林初盛低聲問。
“剛回來。”
“難怪昨天去季成彧家裏吃飯，沒聽他提起。”
“他不知道我回來了。”
林初盛拿著鋼叉的手指頓了下，抬頭看了眼還在切割牛排的季北周，“你沒告訴他？”
季北周抬頭衝她一笑，“下了高鐵就來找你了，還沒時間聯係他。”
“你是從車站直接過來的？”
“迫不及待想見你。”
“……”
林初盛表情微滯，呼吸都熱了幾分。
“要不要嚐嚐這份牛排的口味。”季北周的叉了一塊牛排，沾了點黑胡椒醬，遞到了她的嘴邊。
林初盛剛被他說想見你的話搞得心悸，牛排送到嘴邊，幾乎是下意識的張嘴咬住，尋常和閨蜜小姐妹吃東西，分享同一份食物也沒那麽多講究，可她和季北周……
可是牛排已經咬住，隻能咀嚼品嚐。
“味道怎麽樣？”季北周看著她。
“還不錯。”
“要不要多吃幾塊？”季北周詢問，眉眼笑意溫和。
“不用，你吃吧。”
林初盛餘光瞥見他毫不避諱的用方才的叉子吃牛排，一陣臉熱，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這就是傳說中的間接接吻？
飯吃得差不多，季北周才提議，“要不要去看電影？”
他對自己的那點心思，昭然若揭，隻是林初盛此時心裏還有些矛盾，她不確定遠距離的戀愛到底適不適合自己，“看完電影就太晚了，我媽肯定不同意我那麽遲回家。”
“那你打個電話問問，我先上網查一下電影票。”季北周倒不強求。
程豔玲正在家跟附近街坊打麻將，接起電話，首先肯定要問吃沒吃飯，吃了什麽。
“吃了牛排。”林初盛也如實說了。
“牛排啊，挺好的啊。”程豔玲喜不自勝，她想起牛排西餐廳，基本就是電視劇那種燭光浪漫的場景。
“他待會兒說要去看電影，我覺得太晚了，您說呢？我一個女孩子，還是該早點回家對吧。”
“你又不是一個人，看完電影讓他送你回來就好啦。”
“不是，媽……”
“行了，不說了，我還要打牌，先掛了，贏了錢，你回來請你吃喜麵。”
不待她再說話，程豔玲就匆匆把電話掛了，街坊聽她講電話，紛紛詢問是不是林初盛有情況，她也笑著沒否認，街坊又起哄說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這個小夥子。
林初盛掛了電話時，簡直絕望。
季北周即便聽不見她母親具體說了什麽，也猜得到，“那我先訂票。”
前台結賬時，說是林初盛請客，季北周也拿出了手機打開付款碼。
“掃我的吧。”林初盛將手機遞給收銀員。
收銀小姐姐看著他倆搶著付錢，笑了笑，“還是掃男士的吧。”
原本是她請客吃飯還人情，如今倒好，出了一趟，救命之恩沒還清，還倒欠了一頓飯和一張電影票，林初盛隻覺得頭疼更甚。
尤其是到了電影院之後，季北周選的電影前半部分輕鬆搞笑，後半程卻催淚感人，林初盛本就淚腺發達，哭得她鼻酸腦殼疼。
電影後半段，季北周的關注點並不在大屏幕上，一直在觀察林初盛，這小姑娘的眼淚怎麽跟自來水一樣……
置於口袋中的手機震動著，季北周偷摸看了兩眼，全是黑子發來的。
【隊長，這部電影評價特別好，溫暖感人。】
季北周回複：【她已經看哭了。】
【就是要這個效果，展示你男人魅力的時候到了，給她一個強勁有力的臂膀，摟住她……】
黑子等了半天，以為隊長終於付諸實踐，把嫂子摟到懷裏，結果卻等來一句：
【她哭得我心疼。】
猝不及防，一嘴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