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一建是國營單位,幹活很認真也很專業,很快廠房的大框就起來了,等到五月末水廠和兩個製藥車間基本成型,差的隻是內部裝飾了,而趙小勇他們經過一個月的學習,已經完全掌握了設備使用和維修的技術,設備已經往通河發了。

除了通河水廠事新建狀態,鼎昊的業務和春城外貿也都穩步發展,原本李沐擔心的資金缺口並沒有出現,就連外貿公司也開始盈利了。

李沐給輝山研製的新藥批號下來了,參芪口服液也開始投產,李沐又多了兩筆專利收入,可就在李沐以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時,上海和羊城的移動業務出了問題。

外國公司以保護知識產權為由,將天拓移動給告了,而且限製移動設備進口,頂峰科技還沒來得及廢業,就成了替罪羊。

可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還沒跟國際接軌,為此有關部門隻是剝奪了頂峰科技的代理權,並做出了罰款一百萬元的處罰,就把訴訟終結了。

老外當然不願意,一方麵限製沈北進口,另一方麵製裁頂峰科技,很快鼎昊商貿的出口業務就受到了衝擊。

丁賀不再去香港,去進機器的變成了陳靜,不過進口BB機和大哥大的數量銳減,關稅也加了,幾個代理城市的移動業務幾乎被腰斬。

準對限製移動設備進口,國內的科研機構很快就研製出了替代產品,移動網絡建設不但沒停,反而建得如火如荼,這下子輪到老外傻眼了。

丁賀將頂峰科技廢業,完全退居幕後,讓魏翔和陳靜頂在了前麵,加快了移動通訊的推廣和銷售,代理的城市已經擴大到了十個,天沐科技在羊城最好的商業區,買下了一層寫字樓,淨資產已經達到數千萬了,成了粵省快速崛起的一匹黑馬。

設備安裝調試了兩個多月,等國外的工程師離開時,第一批天源功能飲料已經出廠了,同時出廠的還有神泉礦泉水,都被李沐發給了外地的代理商。

從開始搞基建到設備安裝完到產品出廠,曆時五個月,來的時候還冰天雪地,現在高粱都紅了,看著嶄新的廠房和正在裝車的礦泉水,李沐算是鬆了口氣。

藥廠的工人過來三十來個,都是當初種植園的工人,成了水廠的骨幹,這麽久沒回家,李沐也該回去看看了。

才短短半年,吉春的小型企業就停產了一大批,類似藥廠那樣變賣資產開支的不在少數,不過東市做買賣的攤點卻異常火爆,大多數都是買服裝鞋帽的,李沐居然看見了幾個藥廠的工人。

擺攤的工人一看見李沐居然比在廠子時還熱情,見沒啥客人,李沐就跟他聊了起來。

張峰把設備賣了也隻是維持了兩個月差額工資,工人的工資就徹底停了。廠子放假工人沒辦法,有出去打零工的,有自己做點小買賣的,在東市場擺攤的,有一大半都是下崗工人,彼此一嘮,藥廠工人才真正念起了李沐的好。

“廠長這兩年要不是你幫廠子弄來那麽多訂單,廠子咋就垮了,可我們這幫人還罵你工資給的不一樣,現在想想,沒幹那麽多活憑啥要加班費?就是搞平均主義搞慣了,見不得鄙人必自己拿的多。

你走後那個張峰幾個月就把廠子弄黃了,廠裏那時候還貼你的大字報,一幫人跟著孫玉芝罵你,可現在孫玉芝月月開支,跟著鬧的工人分文沒有,我們這幫人就是傻子。

要是早早按你的方法分流再就業,廠子即使停產,工人也能有飯吃,可現在像我這樣能湊錢幹點小買賣的都沒幾個,絕大多數人都在蹲馬路牙子打零工,朝不保夕啊。

廠長我們都這歲數了,吃過苦挨過餓,受點罪不算啥,可憐的是孩子啊,我都不敢想以後該咋辦。”

這工人以前就是後勤的,當時批鬥李沐的時候,他就喊過口號,可現在居然能說出這麽一番話,看來生活才是教人進步的教科書啊。

李沐拍拍那個工人的肩膀,四十多歲的人了站大街上抹眼淚,李沐心裏也不是滋味,可他目前也無能為力,畢竟吉春的企業改革才剛開始,發展到什麽樣還不知道呢。

李泉分到了一個集體企業,全校畢業生被分到大集體的不到五個人,這讓李沐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哥,我原來是鐵定進化公司的,我還特意給管分配的主任送了煙酒,當時他答應的好好的,沒想到分配方案下來,我居然被分到了鋼絲廠,我去找他他吞吞吐吐的,還把我給他的東西退回來了,你說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整我。”

看著一臉氣憤的李泉,李沐隻能安慰他:“沒事老三,你看哥鐵飯碗不也丟了嗎,現在比在藥廠上班還忙,要是你們鋼絲廠不行了,哥就給你支哥買賣,你現在房也有了,兜裏有錢還怕找不到媳婦嗎?沒事兒多陪陪媽,缺錢哥給你。”

李沐已經能猜到是咋回事兒了,不過他沒法跟李泉解釋,從李佳琪到李泉,張峰這是要幹啥?有那麽恨自己嗎?

魏翔和陳靜在粵省四處跑,徐馨在春城,吉春李沐能找的人,隻剩下了李冰,李沐給李冰打了個電話,約到了紐蘭德西餐廳。

坐在戶外的大花傘下,沐浴著江風,李沐不禁響起了他跟金旭的那些日子,當時金旭幾乎頓頓吃西餐,紐蘭德是他們常來的地方。

李冰過來的時候,正看見李沐看著江水沉思。

“咋了,想起以前的往事了?你不覺得你跟金旭處對象是你這輩子最不應該幹的事兒嗎?如果不是因為金旭,張峰也不會處處針對你,李泉的分配就是張峰搞的鬼,不過你也別上火,你家老三要是調工作的話,我來想辦法,他一個大專生分到大集體,這不是胡鬧嗎。”

李沐連忙擺手:“算了李冰,老三工作的事兒不用操心,大不了跟我一樣幹個體,咋都能養活自己,我找你來,是想問問市裏對這些破產企業有啥辦法沒有。

我今天在東市場看見幾個藥廠工人在擺攤,據他說能出來擺攤的都是不錯的,絕大多數人打零工都找不到活兒。”

李冰看著李沐直皺眉,她真不明李沐為啥還這麽惦記那個破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