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的不折手段,與在佛門之間冒出的爭議,終究是鬧的沸沸揚揚。
宋嘉宜看著蕭珩如此執拗的模樣,心下一顫。
她目光複雜的看著蕭珩垂頭迷戀的親吻著自己手腕的模樣,低聲道。
“陛下,請回吧……”
被拒絕的習以為常的蕭珩神色不變,隻是不輕不重的扣著她的手腕。
“嚇到了嗎。”
他低著頭,像是解釋,有像是有幾分委屈的皺著眉。
“我沒殺他們。”
看著宋嘉宜手腕上的疤痕,蕭珩執起了她的手腕,將額頭抵了上去。
帝王為了愛人,卑微的垂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溫熱的呼吸灑在宋嘉宜的手背,她僵硬的攥緊了手,故作冷淡道。
“陛下,再不走,朝臣便要跪到我門前了。”
聞言,蕭珩眉頭微動,而後又舒緩而開。
“放心,沒人能過來打擾你。”
看著他這失了分寸的模樣,宋嘉宜心口絞得生疼,卻不敢露出絲毫的心軟。
她隻能用自己冷漠,努力將蕭珩一次次推開。
可看著蕭珩這般低聲下氣的哄著自己之時,她心裏難受的很,可麵上卻是不為所動的抽回了手。
“希望陛下說到做到。”
宋嘉宜生硬的撇過頭,蕭珩目光曖曖的看了她許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直到聽到蕭珩離開的聲音,宋嘉宜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無聲的滑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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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派遣往各地尋找能人異士的人還未回來,朝臣便都坐不住了。
事情愈演愈烈,蕭珩來的時間也愈發遲了。
連續幾夜,他都是淩晨才來到殿中,整個人也頹靡了下去。
連續七日,百官罷朝,蕭珩卻依舊一意孤行。
知道這一日,長孫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男人熟悉的麵容,宋嘉宜沉默了片刻,而後又緩緩坐直了身子。
長孫樾麵容憔悴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這些天,外頭都為了這麽一個女人鬧翻了,沒想到,她還能如此淡定的坐在這裏看書品茗,長孫樾頓時氣的牙癢癢。
宋嘉宜卻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如今突然來到的越子歌。
而長孫樾卻麵色凝重的看著她,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臣長孫樾,參見嘉貴人。”
長孫樾?
長孫家。
聽到這個名字,宋嘉宜臉色微變,心中驚疑不定,腦中閃過了許多念頭,最後隻化做了不可置信,卻仍強裝鎮定的看著長孫樾,道。
“長孫大人來,所謂何事。”
長孫樾冷臉看著他,羸弱蒼白的臉上帶著森冷之色。
“臣,自然是為陛下而來。”
看著宋嘉宜盈盈動人的麵容,長孫樾眸中泛著冷意,再也沒了平日的溫和模樣。
“如今外頭的風言風語對陛下十分不利,臣今日便要來看看,讓陛下魂牽夢繞的妖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聽著長孫樾這飽含譏諷的話語,宋嘉宜輕笑一聲,而後伸出了自己的手腕,遞到了長孫樾的眼前。
“聽聞長孫大人醫術無雙,今日……妾便請大人,為妾把上一脈,看看妾……到底是什麽樣的妖女,可好?”
看著女人突然遞到眼前的手腕,長孫樾瞳孔微縮,又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眸底閃過一絲惱怒。
他原以為宋嘉宜是在恬不知恥的引誘自己,可定睛一看,看到那手腕上層層疊疊的疤痕之時,他愣了愣。
即便是他這個曾經在江南風月場所見慣了美人的釘子,都不能否認。
女人生了張絕代風華的容貌,即便是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生的標誌又完美。
纖細的皓腕上,白嫩的肌膚下頭鞋青紫色的細小血管,還有那剛脫了痂的粉色疤痕。
分明是猙獰的,落在這樣白嫩的手腕上,又顯得格外動人。
長孫樾心中惱怒,暗罵道。
真是個禍水。
怨不得能迷了蕭珩那個大木頭。
他心中不爽,卻直接抬手放了一塊手帕在宋嘉宜的手腕上,滿臉不虞的替她把起了脈。
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原本不虞的表情頓時僵了下去,指尖微微顫動著,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宋嘉宜的眼睛。
他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吞了口唾沫,而後又扯開了手帕,全神貫注的替宋嘉宜把起了脈。
過了半響,他慌亂的往後退了幾步,如同看著什麽妖物一般看著宋嘉宜。
“你,你,你是什麽怪物!”
此女,竟沒有一絲脈搏!?!
長孫樾又驚又懼,宋嘉宜卻安然自若的坐在榻上,看著長孫樾眼中的恐懼後,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越大夫,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怪物了。”
長孫樾渾身冷汗直流,聽到宋嘉宜喚了他一聲越大夫,他才緩過神來。
是啊,是啊。
如今他是長孫樾,長孫樾……
是不會醫術的。
善醫術的,是在江南的越子歌。
越子歌心中驚悚,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他僵硬的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不自然的**著,還有那一雙顫抖的不停的手,透露了長孫樾的恐懼。
“你……到底是誰。”
“我是……”宋嘉宜失神的怔愣了了一瞬,而後又是一笑。
“我是誰重要嗎?如今,重要的是,蕭珩心中生了執念,我……便是他的心病。”
宋嘉宜緩緩翻身下榻,潔白如玉的腳掌踩在了雕花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近長孫樾。
長孫樾嚇得不輕,渾身汗毛直立,警惕的往後退了數步。
如今一襲白衣的宋嘉宜,當真有幾分妖異的古怪。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沒有脈搏?!!
長孫樾百思不得其解,而後心底更是生寒。
若,若不是人呢?
長孫樾心中驚懼更甚,牙齒打顫個不停,他看著眼前的宋嘉宜,兩股戰戰,冷汗直流。
女人的臉從他這個角度看不真切,唯有一束光透過琉璃瓦落在了她的身上,那雙春光瀲灩的眸子平靜如古井,白皙的如同瓷一樣的臉上,每一寸肌膚都像一具精雕細琢的人偶。
她微微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勾起一抹笑。
“越大夫,這一場荒唐,從我而起,也該由我結束。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