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接到信沒多久,隻聽外頭哭聲連天。

紫菱道:“是太太吧?誰這麽多嘴叫她知道了?”

綠蓴則在心裏翻白眼,這位太太活脫一個沒腳蟹。沒事念佛,有了事就知道哭。

方氏被一堆婆子丫鬟簇擁著,哭著進了門,拉住徐春君說:“老天爺!這可怎麽辦呢?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徐春君自然要安慰她,說:“太太別急,那些人是求財,銀票都已經準備好了。”

可方氏卻還是哭個不住,一個勁兒地問怎麽辦,怎麽辦。

眾人隻好都勸她。

張婷致說:“表姨,咱們還是先回去耐心等消息吧!表嫂病成這樣,讓她好好養養,養好了精神好救表哥出來呀。”

方氏道:“我也知道是這麽個理兒,可心裏實在放不下。春君啊,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你也隻有這麽一個丈夫,千萬要把他救回來。若是無疾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就沒法活了!”

徐春君說道:“太太放心,我一定盡力。你的病也還沒養好呢,別折騰了。”

又說:“這事萬不能再叫老太太知道了,當初陳七公子特意叮囑過的,老太太最怕著急上火,容易舊病複發。”

張婷致說:“表嫂放心,我叫表姨院子裏的人都別亂說就是了。”

眾人作好作歹將方氏勸了回去,她前腳剛走,柳姨娘和胡嬸子又哭天抹淚地來了。

綠蓴氣得說道:“這是做什麽?!大爺還沒怎麽著呢,你們倒先號上喪了。”

柳姨娘連忙解釋道:“我是聽說大爺出了事,心裏頭著急才哭的。”

綠蓴不信她的,說:“你們就會哭嗎?救人還不是得我們姑娘。”

柳姨娘忙說:“那是自然,我就想過來問問,也算幫大奶奶分分憂。”

這時紫菱送了方氏回來,聽她說這話就說:“柳姨娘,你這是給我們姑娘分憂還是添堵來了?贖大爺要十萬兩銀子,你能拿出多少?平日裏跟著大爺吃喝玩樂有你,遇到事兒了,拿幾滴眼淚兩句空話來賣弄,告訴你,且輪不到你呢!”

一番話把柳姨娘和胡嬸子說得臊眉搭眼,轉身去了。

她們倒不是一個錢也沒有,可那是她們的傍身錢,說什麽也不能給別人呐。

況且鄭無疾生死未卜,她們還得為自己的以後打算。

柳姨娘雖然因為上次的事心裏怪胡嬸子,可這個家除了胡嬸子,也沒人肯搭理她了。

從東都回來之後,徐春君把家裏的仆人裁掉了一半。

她院子裏隻剩下一個丫頭,很多事情都得靠胡嬸子。

這時華三伯和小順他們也從外頭回來了,在山路上尋了半日,還是一無所獲。

徐春君聽了就說:“這也正常,那些人自然會十分小心,不留下痕跡。況且又是在野外。”

紫菱擔心徐春君的身體,說道:“姑娘,要不還是把兩家的長輩請來吧!萬一有個閃失,也少落埋怨不是?”

徐春君道:“再等等,期限不是有三天嗎?早早地請了他們來,都要跟著憂心。最多先告知姑太太,侯爺常年在刑部,總是能指點一些的。”

紫菱就說:“那我這就去陸家見姑太太。”

她往外走的時候,恰好看見秋月庵的姑子了塵和她的徒弟進了方氏的院子。

雖然徐春君之前就說了,不得讓這些三姑六婆無故進府,可這了塵自打上次隨著唐氏來了,又勾上了方氏,下人們多少要顧及太太的麵子。

何況家中此時正忙,紫菱也顧不上這些小事,隻是告訴思坎達說:“她們既然來了,咱們硬趕出去也不合適。不過大奶奶已經吩咐了不可走漏了大爺出事的消息,那這幾日就別放這兩個尼姑出去了,免得節外生枝。”

思坎達說:“知道了,留下她們就是了,況且太太現在這樣子,有她們陪著,隻怕就會少去煩大奶奶了。”

紫菱到了陸家,見到陸夫人將來意說明。

陸夫人聽了吃一大驚,說道:“這可真是的,無疾這孩子終究還是惹出大事了。”

又說:“我先去你們家看看春君,等侯爺從衙門回來了,再同他商量。”

說完忙忙換了衣裳,同紫菱一起往鄭家來。

進門見了徐春君,陸夫人道:“好孩子,你都病成這樣子了,怎麽不早隻會我!”

徐春君勉強笑道:“昨天夜裏太晚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沒讓他們去請姑姑。今日這不就告知您了嗎?您得幫我拿拿主意。”

陸夫人歎口氣道:“在路上紫菱都跟我說了,你處置得很妥當!不過也得多長個心眼,萬一那些人拿了錢還要傷人可就糟了。”

“我也是有些擔心這個,”徐春君微微咳嗽了兩聲說,“可現在咱們在明他們在暗,實在有些摸不上去。”

“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陸夫人歎口氣說,“無疾也確實不省心。”

徐春君燒還沒退,這會兒又有些支持不住了。

陸夫人道:“你先歇著,我去太太那邊看看。”

徐春君伏在枕頭上朦朧睡去,她這次病得實在不輕。

陸夫人來到方氏這邊,了塵正在那裏長篇大套地跟方氏講因果。

陸夫人略坐了坐,也沒多說就出來了。

見到紫菱告訴她:“我先回家去,跟侯爺商量商量對策。你告訴春君,讓她不必過於焦急,把病養好是正經。”

紫菱把陸夫人送出門去,這才進來安排午飯。

雖說主子們不一定吃得下,可該準備還得準備。

到了下午,陸夫人打發了葉媽媽來,告訴徐春君:“侯爺安排了人手四處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大爺。也找了江湖上的人,說不定能打聽到消息。大奶奶且放寬了心,必然不會有事的。”

“多謝媽媽了,勞煩您回去告訴姑姑,讓她也別太憂心。”徐春君說。

這天半夜,徐春君睡得正沉,外頭又鬧了起來。

“快回大奶奶,老太太病重了!”老太太房中的老媽子過來說,“太太睡下了,我們不敢驚動,況且告訴了太太也還得大奶奶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