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病,皇上也很著急。
還沒等鍾婕妤派人去請,皇上就已經讓白福傳旨下去,命昝太醫給四皇子看病。
昝太醫到了之後,一番望聞問切,最後竟是沉默不語。
鍾婕妤見他如此,心裏頭越發沒底,問道:“太醫,孩子到底是怎的了?”
可昝太醫卻隻是一言不發。
鍾婕妤慌急無措,想要再追問,太監進來稟告,說皇後和幾位娘娘來了。
原來皇後等人聽說四皇子病得有些重,都過來探視。
呼啦啦來了一屋子的人。
見禮後,皇後問:“聽說四皇子病了,昝太醫是如何診斷的?”
“皇後娘娘,昝太醫不肯開口,”鍾婕妤無法,隻得向皇後求助,“求求您,讓他快說吧!臣妾真是一時一刻也等不得。”
昝太醫不開口,明擺著就是事情不好。
鍾婕妤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整顆心如同半天空的風箏,被僅有的一根細線牽著,那線緊緊繃著,隨時都會斷掉。
皇後聽了微微皺眉,聽說昝太醫如此,她也很是不解,不由得問道:“昝太醫你為何不說呢?可是四皇子的病很難治嗎?”
昝太醫早跪在那裏了,見皇後動問,便說:“啟稟皇後,茲事體大,臣不敢說。”
“當著我的麵兒也不肯說嗎?”皇後問他。
昝太醫點頭:“除非陛下駕到,臣方才敢說。”
皇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顯然有些不高興。
她貴為六宮之主,這後宮中的事哪有她聽不得的?但並沒有強令昝太醫開口,隻是說:“聖上正忙著前朝的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你非要當著聖上的麵說,那就隻有等了。”
可別人等得,鍾婕妤卻等不得。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早一刻診治就少受一份罪。
因此便向皇後哀懇道:“皇後娘娘,請您允許臣妾到禦書房去稟明聖上吧!”
“你愛子心切,本宮是明白的。”皇後說,“但你去怕是不太妥當,還是叫白福向皇上稟告一聲。
若聖上肯來那便是了,若實在走不開,咱們也隻好等著。”
鍾婕妤聽了隻得答應,縱使她心中萬分煎熬,也不能太過逾矩。
白福來到上書房,把事情同皇上說了。
皇上聽了也覺得事情蹊蹺,便放下手頭的事,起身去了鍾婕妤宮中。
“昝太醫,四皇子得的究竟是什麽病?你為什麽不肯說呢?”皇上問他。
“啟稟皇上,臣不說是因為四皇子病得不尋常,”昝太醫道,“他這是被人下了毒,確切地說是一種蟲毒。”
此話一出,眾人都大驚失色。
皇上也坐不穩了,追問道:“你說有人下毒,可有證據?”
“臣沒有證據,”昝太醫說,“臣隻能斷出四皇子體內有寄生的蟲子,這些蟲子隻在西南深山的瘴癘之地才有,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為之,四皇子是絕不可能染上的。”
言下之意他雖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但確定四皇子的確被人下了毒。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鍾婕妤更是支撐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她向來不爭不搶,處處謹小慎微,卻還是有人不肯放過她的孩子。
眾人也都明白了,為什麽昝太醫之前說什麽也不肯開口,謀害皇嗣可是重罪。
“誰人如此大膽?竟敢朝皇子下手?!朕一定要把這人查出來!”皇上龍顏大怒,“於今之計要先給四皇子診治,這病可治得嗎?”
昝太醫為難地搖了搖頭說:“恕臣無能,這種蟲子在醫書上尚未有記載,民間俗稱鑽死牛。
便是壯如牤牛,也禁受不得。隻因這東西的卵幾乎看不見,進入到肚子後不到幾日就孵化成蟲。
寄居在人的體內,以髒腑為食,要不了幾個月寄居的人或獸便會消瘦倦怠,慢慢地精血都被吸幹了。”
“我的孩子……”鍾婕妤聽了這些,如同被剜去了心肝,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眾人連忙將她扶起來,昝太醫拿出銀針,在她幾個穴位上針灸了片刻,才讓她醒來。
醒來的鍾婕妤什麽也不顧不得,死死抓住皇上的手哀求他:“陛下!臣妾求求您,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做主!他那麽小,何其無辜?!”
宮中的明爭暗鬥從來都未止息過,但朝稚子下手不免令人齒冷。
皇上心裏何嚐好過,昝太醫說這病沒治,就等於給這孩子下了定論。
他忍痛安撫鍾婕妤道:“放心,這會令人遍尋名醫,盡全力救治。也會把事情查個水落實處,還你一個公道。”
雖然有了皇上的話,可鍾婕妤依然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她真恨不得一眼就認出那個害她孩子的凶手,親手將其碎屍萬段!
“昝太醫,依你來看,投毒的人是用的什麽法子?”皇後問。
“俗話說病從口入,這東西往往都是通過飲食進入體內的,”昝太醫說,“但四皇子尚幼,除了吃奶喝水,怕是不能吃別的東西了。哦,對了,若是服藥,也有可能。”
皇上於是下令,把四皇子跟前侍奉的奶娘、宮女和太監通通都關押起來,一個一個細審。
同時把太醫院裏給四皇子瞧過病的太醫也通通都叫了過來,一個不落。
“除了皇後,其餘的人都散了吧。各自回宮去,不要亂走動。”皇上說。
四皇子中毒已經好幾個月了,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查清楚的。
宮裏的這些妃子們目前都有嫌疑,不管怎麽說,鍾婕妤有才有貌,還有兒子。
難免會有人心生嫉妒。
岑雲初也在場,一直沒說什麽。
回去後,臨溪小聲道:“到底是誰朝四皇子下的手呢?這人的心也太狠了吧!”
扶嵐微微皺著眉頭,她心裏有些忐忑:“誰下的手我不知道。可我現在有些擔心那人會不會嫁禍給咱們?畢竟前些時候,鍾婕妤可是親自到咱們這兒來求過涑清丹。”
方才昝太醫也說了,四皇子還太小,隻能吃奶喝水,再不然就是服藥。
害他的人必然是在這些裏頭下毒,方才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