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凱來到鄭家住著,因為是徐春君的兄弟,鄭家上下都高看他一眼。

徐道凱也不把自己當外人,該吃吃該喝喝,對下人更是頤指氣使。

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反而覺得這是徐春君欠他的。

徐春君也不理會,甚至還讓府裏的裁縫給他做了幾套新衣裳。

“明日我把你送到錢莊上,你跟著易掌櫃學學怎麽做生意。”徐春君說,“到了年下正是交接忙碌的時候,也是最能學到本事的時候。”

徐道凱是個沒才幹的,不想學念什麽生意經,就說:“我近來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個勁兒頭痛。等過些日子好了再說吧。”

徐春君也不拆穿他,就說:“若是疼得厲害,便請個大夫來瞧瞧,別把小病拖成大病。”

“在家也讓大夫瞧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也不算嚴重,隻要好好歇幾天就緩過來了。”徐道凱沒有病,他才不想喝什麽苦藥湯子。

況且把他支出去,他還怎麽害徐春君呢?

一旁的紫菱笑了一下,說道:“四少爺說頭疼,倒讓我想起一件事來。姑娘你還記得當年柳姨娘在的時候嗎?

有一回她裝病就說頭痛,請了多少大夫來隻是白花銀子。她還一個勁兒求著救救她,好像是咱們不給她找大夫瞧病似的。

後來姑娘叫了思坎達來,說是專治她這種頭疼,不過得用鋸子把腦袋鋸開,取出裏頭的風涎。

可把柳姨娘給嚇壞了,到底說了實話。”

“是呢,這事情都過去好久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徐春君也跟著笑。

又轉過臉看著徐道凱說:“不過四弟可不會像她一樣撒謊的,對吧?那也未免太蠢了些。”

徐道凱隻能皮笑肉不笑地接著,但是徐春君和紫菱的話還是讓他明白,裝病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更讓他心裏不痛快的是,來到鄭家這幾天,他發現徐春君在這府裏當真是說一不二。

莫說家裏下人對她畢恭畢敬,鄭無疾對她也是言聽計從。

甚至連徐春君的婆婆和太婆婆也什麽都聽她的。

這不禁讓他有些氣餒,原本他還想著找機會挑撥離間呢。

又過了一兩日,他在院子裏閑逛。

見徐春君站在廊下,思坎達正跟她說事情。

隨後徐春君便進屋去了,而斯坎達卻還站在那裏不走,隔著窗子朝裏頭擠眉弄眼。

徐道凱也很奇怪,怎麽這麽冷的天,徐春君屋子的窗戶還半敞著。

隨後他見綠蓴也進了院子,顯然她剛才不在屋子裏。

那思坎達是衝著誰呢?

徐道凱留了這個心,便有意無意地靠近思坎達。

沒過幾天,他便察覺到許多可疑的地方。

首先是思坎達總是藏著一條手帕子,常常在沒人的地方拿出來,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一口,還要再親兩下。

那手帕顯然是女子之物,他如對待,可見很是愛慕對方。

徐道凱年紀也不小了,自然明白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

但看來看去,也沒見思坎達和府裏的哪個丫鬟媳婦子有什麽曖昧。

又一想,以綠蓴的身份,哪個下人敢招惹思坎達呢?

除非,那個人不是下人。

其次,他發現有一天思坎達進徐春君的屋子裏去稟告事情,許久才出來。

他隨後進去,卻被阿蓑在外間給擋住了。

“四少爺先別進去了,我們大奶奶有些不舒服,躺下歇一會兒。”

徐道凱表麵裝作不在意,心裏頭卻想:不願意見我,卻能見管家。管家前腳剛走,你後腳就睡下了。不知道這是哪家的規矩?

他因此越發覺得徐春君和思坎達之間有些不清楚。

再往前一想,京城的哪個府裏也絕不會用一個番邦人做管家的。

可是徐春君卻用了,而且十分信任他。

這本身就有些可疑,隻不過大家都讓徐春君給糊弄住了,沒往這上頭想。

這件事讓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讓鄭家人知道了徐春君和管家有染,那徐春君肯定會被掃地出門。

一個女人再能幹又能怎麽樣?隻要名聲壞了,那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徐春君平時總是受人的誇讚,說她賢良,說她聰慧,說她能幹,說她旺夫。

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個最無恥的女人!

自己隻要把她的真麵目戳穿,不但鄭家會把她休掉,而且再也不會有人娶她了。

更讓他覺得解恨的是,徐家也不會再接納她。

徐家的規矩他是清楚的,徐春君如果真的幹出苟且之事來,別說登娘家的門了,她的名字從此之後都不能再提起。

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無比解恨,像是三伏天喝到了冰雪水一樣暢快!

可隨即他又變得十分苦惱。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麽樣?想要揭穿徐春君的真麵目,他得有證據。

又何況捉奸捉雙,如果不是被當場撞見,必然難以取信於人。

可徐春君又是個多麽狡猾的人呐!

她把這個家打理得鐵桶一般,僅憑自己一己之力,能鬥得過她嗎?

但苦惱歸苦惱,徐道凱卻從來也沒想放過徐春君。

他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徐春君身敗名裂。

接下來的幾天,他更加小心地尾隨思坎達,竟真的有所收獲。

他發現每天中午,鄭無疾因為在衙門裏忙公事,所以不回家來吃飯。

都徐春君打發了專人,給鄭無疾往衙門裏送飯。

徐春君每天都很忙,到她屋子裏請示回話的總要幾十人次。

但是每天正午的時候,徐春君都不見任何人,對外說是要歇午覺。

而這個時候府裏的下人沒有特殊情況,也都要歇息片刻。

而思坎達每天正午卻不見人影,要等到午後才像鬼一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他為了探清虛實,便趁著一天中午來找徐春君,說是有事同她商量。

結果不出所料,又被丫鬟給擋了出來。

但這一次,他已經掀開了裏間的門簾,確定徐春君的**根本就沒有人。

這說明什麽?

徐春君和思坎達兩個人必然經常趁著午間私會。

綠蓴這個時候是要回家去看孩子的,又何況算她知道了這件事又能怎麽樣?也隻能裝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