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懷亮計鬥祿東讚

張小七初入朝堂,行事過於率直,引起了程懷亮的擔憂,為了防止他闖禍,程懷亮就把當今的朝局形勢向他剖析了一番。

“小七兄,現今太子的地位江河日下,已大不如從前了,皇上對他越來越沒信心,接連換了好幾個老師嚴加教導,可還是爛泥扶不上牆,要不是長孫皇後和房玄齡那些老臣竭力扶保,隻怕他早就被廢了。

太子岌岌可危,諸皇子們都看到了希望,除了咱們吳王殿下以外,四皇子魏王李泰,五皇子齊王李祐都有爭儲之心。

尤其是這個魏王喜好舞文弄墨,深得皇上的寵愛,他奉旨在府中開設了崇文館,延攬天下文士,還編纂了括地誌,一時風頭無兩。皇上每年給他的賞賜比給太子的還多,朝中大臣爭相攀附,趨之若鶩,儼然已形成魏王黨了。我估摸著,若是太子被廢,最有可能奪得儲位的就是他了!”

張小七憤然道:“皇上真是偏心眼!吳王殿下為國家效命疆場,幾經生死,居然還比不上一本破書?”

“你知道什麽呀?這魏王跟太子一樣,乃是長孫皇後所生!是嫡次子!長孫皇後賢淑溫婉,跟皇上伉儷情深,感情好得不得了,不僅長孫一脈因此備受優渥,她的三個兒子子以母貴,所受的封賞也比其他皇子的高出一大截呀!”

“長孫皇後有三個兒子?那還有一個是誰呀?”

“皇九子晉王李治呀,不過這個晉王年紀尚小,平日裏深居簡出,不常與群臣交往,就是個閑散王爺,沒什麽野心。”

“哦!原來長孫皇後的能力這麽大呀,要是殿下也是她的兒子就好了!”

“那還說什麽呀!要是那樣,他早就是太子了,誰也撼動不了啊!”

“誒,我記得,殿下的娘還是隋煬帝的女兒呢,也是貴不可言哪,皇上怎麽不考慮一下呢?”

“別提這個了,就是因為殿下身上有隋煬帝的血脈,才會引起皇上的顧慮。皇上常說,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咱們隻要想想前隋的事情,就能大概摸清皇上的心態了。

前隋文帝有兩個兒子,太子楊勇和晉王楊廣,當時太子楊勇也跟現在這位太子差不多,生活奢靡,喜好歌舞,縱情聲色,而楊廣卻非常勤儉,滿腹文韜武略,頗負盛名,跟如今的殿下如出一轍。後來隋文帝看重了楊廣的賢名,廢掉了太子,立楊廣為儲。可沒想到楊廣是個敗家子,剛一登基,便原形畢露了,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沒幾年就把前隋的基業敗光了。

現在同樣的情況擺在了咱們皇上麵前,你說他該如何選擇?在他看來,太子從小在深宮長大,貪玩驕縱,有些紈絝習氣,都是正常的,這是真性情,他心裏反而會踏實一些,即便太子不肖,可將來登基後有滿朝忠良輔佐,隻要他行事不出大格,能守住江山社稷就行啊!

可對於殿下,皇上卻摸不準哪!以致於每每看到殿下,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殿下的外公隋煬帝楊廣,這個心結恐怕很難解開呀!”

“哎呀,這事這麽困難哪!我看,殿下自打從西域回來以後,好像對爭儲也看淡了很多,並不怎麽上心了。要不咱們還是別折騰了,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不挺好嗎?”

“庸人之見,咱們現在還遠遠沒到山窮水盡之時,憑什麽放棄呀?再說,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以為咱們置身事外就能逃得掉嗎?他日,無論太子登基,還是魏王登基,都不可能讓殿下好過的!”

“那你說咱們該怎麽辦?”

“咱們得審時度勢、相機而動。”

“什麽意思?”

“如今太子黨羸弱,近幾年折了不少羽翼,侯君集因為攻打高昌時縱兵搶掠,收受財物,被皇上免了官了,長孫無忌那老狐狸似乎也嗅到什麽味了,不再替太子說話,態度不明,畢竟魏王也是他的親外甥啊!朝中重臣中,還在死保太子的就隻剩房玄齡一人了。

而魏王黨雖然風頭正勁,可還尚未形成氣候,他們想要扳倒太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兩方互鬥,勢必都會尋求咱們的幫助,咱們便可以巧加利用,從中漁利。”

“你小子他娘的一肚子壞水,我可跟你說好了,幫魏王倒是沒什麽大不了,要是讓我幫太子那幫人,沒門!”

“互相利用,互相利用,你懂不懂?”

“你不用跟我廢話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快幫我想想,怎麽阻止祿東讚娶走公主?”

程懷亮想了半晌,沒說話。

“怎麽?你也沒咒念了?你不是主意挺多的嗎?”

“我倒不是沒主意,我隻是在想若阻止了吐蕃求親,對咱們有什麽好處?”

“管他有什麽好處?我就是氣不過吐蕃那對君臣得便宜賣乖,一邊覬覦大唐的疆土,一邊還要娶大唐的公主,憑什麽?”

“瞧把你氣的!這種國家大事皇上他自有考量,你我還是多想想自己的事吧!”

這時,翟珊走了進來,“你們倆怎麽聊起來沒完了?殿下來了,還不快去迎接!”

“哦!好!”

不多時,三人將李恪迎入房中,重新落座。

程懷亮就問道:“殿下你這是打哪來呀?”

李恪歎了口氣,“唉,我剛去了趟江夏王府,跟我那堂叔閑聊了一會兒,老爺子為女兒的事整日唉聲歎氣,愁眉不展,甭提多難過了!”

“這也難怪,心頭肉被硬生生割走了,換誰能好受得了啊?老三的娘不也是如此嗎?”張小七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