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葉闌珊敗，黎陽勝
接下來的幾天，薑澤宇和黎陽便處於斷斷續續的談判中。
在我和黎陽遇見的第二天，薑澤宇找到我，他並不太清楚我和黎陽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於是問我，黎陽的喜好是什麽。
這些話，就好像是一把鹽，均勻的灑在我潰爛的傷口。
我很疼，卻不敢言。
最終，我還是整理出了一個文檔，文檔裏，是黎陽的大大小小的喜好和習慣。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對黎陽還是這樣念念不忘的。
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對薑澤宇說我身體不舒服，想要休息幾天。
他說好。
於是，趁著天氣好，我便找穆紫玩去了。托她姑媽的福，穆紫現在的工作很輕鬆也很自由，聽到我要來，立即就和領導說了一聲，也不管領導聽沒聽見同沒同意就溜出來陪我。
對於穆紫這樣翹班來見我，我很感動，但是我還是很擔心一件事：“穆紫，你就不怕你領導罵你麽？”
穆紫揚起一抹嘚瑟的笑：“他哪敢拿，我姑媽還在那裏壓著呢，隻要我做的不是太過分就可以了啦。”
我“哦”了一聲，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你穆紫什麽時候也走關係來了。”
穆紫毫不忌諱，大方的擺擺手，“哪有有什麽，別人想走還沒有得走呢。”
我點點頭，對穆紫的觀點表示認同。
穆紫沉默了一會，忽然轉過頭來問我。“闌珊，我是不是特別的惡俗？”
我很疑惑的看著她：“為什麽這麽問？”
“以前我不是這樣的”，穆紫低下頭去，輕聲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成這般樣子了，以前我最痛恨的就是走後門的人，可是我如今卻變成了這樣，闌珊，你說，是不是一個人的心死了，是怎樣的活著，就無所謂了？”
我的心被穆紫的這句話狠狠的抓住，心死了，活著就無所謂了，這句話就好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從我的前胸插到後背。
我說，“穆紫，你不要這麽想，生活還是富有希望。”
穆紫跑到路邊的一家小攤買了兩隻棉花糖，自己留了一隻綠色的，另外一隻粉色的給了我，她咬著棉花糖，問我，“希望？闌珊你還能看到希望嗎，就像你和黎陽，我和顧辰，我們還有希望嗎？”
我拿著棉花糖的手猛然一抖，差點拿不穩掉了下去，穆紫咬了的棉花糖拖了長長的細絲飄在空中，我說，“有，不過，就像這棉花糖一樣，也隻是這樣一般的粗細了。”
穆紫便笑，說我之所以還懷有希望，是因為我還有薑澤宇可以依靠，而她，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說我沒有，我和薑澤宇隻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如果非要說得親密一點，那頂多也就是朋友關係而已。
但是穆紫卻一口咬定不是我說的這樣子。
我無奈的歎息一口，說，“算了，隨你怎麽說吧。”
穆紫笑了笑說，“當局者迷啊，我作為旁觀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薑澤宇絕對對你丫的有意思。”
我說穆紫別鬧了，然後買了一袋爆米花，迫不及待的抓起一把塞到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裏。
穆紫被我粗暴的動作嗆到，一邊咳嗽，一邊含糊不清的控告我：“葉闌珊，你個惡毒娘們！”
我便看著穆紫痛苦不堪的樣子捧著肚子大笑，直到她都嗆得快要岔氣的時候，才走過去拍拍她的後背，順便遞給她一瓶我喝過的水。
我和穆紫玩得太過開心了，以至於我都忘了關注會議的議程怎麽樣了
當我哼著小曲回到酒店的時候，看到薑澤宇一行人陰鬱的臉的時候，忽然覺得我的笑臉似乎太招搖了。
會議進展到這裏，似乎就沒有眉目了。薑澤宇告訴我，黎陽一直糾結著那一袋兩毛錢的包裝費，看上去，其實似乎並不多，但是疊加起來就不是小數目了，一箱裏麵有五十打，一打裏麵十二袋。
訂單上寫了那麽多箱，這個數目，不管是計算器算還是我自己口算心算筆算，我都算不過來。
而這個訂單，恰好又是薑澤宇打開市場所必須的，強強聯合，才是王道啊。
可是，據我所知，黎陽如果看準了利益，是不會很計較這些小細節的，雖然包裝費數目很大，但是對於新陽那麽大的企業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
黎陽不肯接受這個價格，那麽，就一定是想讓薑澤宇讓步。
我問薑澤宇，“如果降低這兩毛錢的的包裝費，公司還能賺嗎？”
薑澤宇悶悶的吐了一口氣，“不容樂觀。”
那麽，既然這樣，薑澤宇給黎陽的，應該也是最低價了吧，黎陽卻還在砍價，這是不是就有故意刁難的嫌疑了？
我看著薑澤宇和他身後一幹人等愁眉不展的臉色，忽然自告奮勇的說，“明天我去和黎陽談。”
這句話說出口，就好像是一枚重磅炸彈，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薑澤宇第一個反對：“你對公司業務還不是特別熟悉，還是我去吧，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戴夢涵也攔著我，“闌珊，那個經理真的很變態的，你還是不要去了啦。”
我伸出手阻止住他們要說的話語，氣氛安靜下來，我悠悠的說，“沒有關係，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對這個黎經理很熟嗎？”
“很熟？”淩嵐用疑惑的眼睛看著我，企圖從我的臉上的到答案。
我點點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要說出什麽轟炸性消息的時候，我笑著說：“他的媽媽和我的媽媽認識！”
薑澤宇哭笑不得，“葉闌珊，別鬧，你們父母認識，這並不重要。”
我勾勾嘴角說，“如果我說我們是世交呢？”
因為我毛遂自薦，而且會議陷入僵局，形勢不容樂觀，眾人還是決定讓我去試一試。
我給黎陽打了電話，和他約定時間。
對於我主動給他電話，黎陽很是震驚：“葉闌珊？”，他一下就聽出來了我的聲音，激動又興奮的語氣，就像個孩子。
我卻聽得心裏一疼，如果沒有那些糾葛和過往，我聽到這樣的語氣，不知道會有多歡喜。
可是如今這樣的語氣在我聽來，卻更像生活的嘲諷了。
我說，“黎陽，我給你打電話是說正事的。”
黎陽立馬也嚴肅了起來說，“什麽事，你說。”
我說我們見個麵吧，為了公司的事，我們談談。
黎陽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我，“私事可以，公事不談。”
我被氣得直想吐血，連忙妥協，“私事中夾雜著些許公事。”
黎陽沉思了一會，問我，“些許是多少？”
我“嗬嗬”的笑，我要怎麽說呢，我的心裏是想著私事百分之十，公事百分之九十的麽？
但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黎陽願意談談，這個機會我不想放掉，於是，我昧著良心對黎陽說，“三七分。”
黎陽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我。“不行！”
我又改變主意，“四六。”
黎陽還是拒絕了我。
“五五…..”
“不行”
“那你到底要怎麽？”
“一九，公事一，私事九。”
“不行，私事談得太多了……”
“那我掛電話了。”
“別別別，就照你說的那樣，一九分，一九分。”
就這樣，因為黎陽的臭不要臉，原本是私事一，公事九的，硬生生的給顛倒了過來。
好吧，我也認命了，一就一吧，總比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好。
達成了這個協議，我和黎陽便約定了時間和地點見麵，我想了一天，才想出來要怎麽和黎陽談判這個問題。
但是，在見到黎陽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冥思苦想的策略，全都用不上。
因為，他劈頭蓋臉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葉闌珊，你不是最喜歡花園餐廳了嗎，這裏是新開的，怎麽樣，還喜歡嗎？”
我聽到他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這裏原來是花園餐廳。一路上都在擔心談判的事，我都完全忘了看風景去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餐廳在五樓，下麵是一層一層的旋轉而上的商場，露天的花園配著舒心的音樂，特別的浪漫。我由衷的讚歎一聲：“不錯。”
黎陽朝我笑，引著我走到一處花開處，一股幽香撲鼻而來，我看著那紅紅的粉粉的花，問黎陽，那是什麽？
黎陽說，“香檳玫瑰。”
我在心裏暗自吐槽自己，居然連玫瑰都沒有認出來，真是丟臉。
不過，想來黎陽也是看我丟臉丟慣了吧，他隻是低頭輕笑了一下，臉色波瀾不驚。
等菜的空檔，我才想起我此番的目的，連忙問他：“黎陽真坑，新陽那麽有錢，你就連兩毛錢的包裝費都舍不得了？”
黎陽不以為意的笑，“舍得啊，但是我的錢也是靠勞動得來的，我肯定要用在有意義的地方。”
我說，“你幫助我們公司打開市場，這不是很有意義嗎？”
黎陽冷笑一聲說，“嗬嗬，那是對你們而言，對我呢，有什麽意義？”
我竟被駁得啞口無言，看著黎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菜的服務生端過來一盤賣相不錯的菜肴，我連忙轉移話題，“先吃，吃飽了說。”
第一回合，葉闌珊敗，黎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