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德眼神躲躲閃閃,壓根不敢跟張閑對視。

他幹巴巴笑了兩聲,想伸手去接那血淋淋的腦袋,可手剛伸出去又像是被火燙著一樣縮了回來。

“這,這怎麽使得啊?”

“張兄弟真是厲害啊,這都是張兄弟的功勞,我,我……”

謝寶德說話都結巴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裏早就把張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媽的,這小子怎麽這麽猛!】

周圍的新兵看著謝寶德這副窩囊樣,心裏一陣鄙夷,有那心直口快的,更是旁若無人的談論了起來。

“看看謝軍侯那慫樣,剛剛看到追兵的時候,連個屁都不敢放,還好意思搶功勞?”

“就是,要不是張哥,我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兒!”

“所以說嘛,咱張哥才是真英雄!”

“……”

“統統住口!”

眼見周圍聲音越來越大,謝寶德身旁的親信趙二凶神惡煞道:“妄議上官,你們信不信……”

然而,張閑一個眼神看過來,趙二瞬間閉嘴。

因為他看到的,是張閑眼中的冷漠,仿佛自己在對方眼中,已經是一具屍體。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敢把威脅的話說完,那張閑手中的橫刀,就要落在他的脖頸之上了。

縮了縮脖子,趙二又退了回去。

“哈哈哈哈……”

如此虎頭蛇尾的表現,讓周圍新兵放聲大笑,看向張閑也愈發崇拜。

他們哪裏知道,剛剛張閑,是真動了殺心。

對這個曾經追殺過自己的趙二,張閑本就沒有好感,反正有謝寶德這個重要人證在,這趙二若是敢再站出來刷存在感,張閑完全不介意拿他開刀。

這一幕,謝寶德自然也看在眼裏。

可惜,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開玩笑呢?

之前那個北蒼軍侯,才五品黃階的垃圾,他謝寶德雖然是個廢物,但好歹也是四品天階,拚了命的話,也不是殺不了那軍侯。

所以當時張閑雖然救了他,還殺了那個北蒼軍侯,謝寶德根本沒放在心上。

相反,他心裏還覺得,要不是他先消耗了那個北蒼軍侯一波,張閑肯定沒那麽容易贏。

可現在呢?

這北蒼千夫長,可是實打實的五品天階,比他高了整整一個大境界不說,而且還沒被消耗過,反倒是張閑剛打了一場硬仗。

就算這樣,張閑還能輕輕鬆鬆砍下那千夫長的腦袋,說明張閑至少也是六品高手!

六品是什麽概念?

壺關守將,軍主李傑,也不過是六品玄階。

在軍隊裏,強者為尊,一個六品高手,放到哪裏都會受到重用,謝寶德心裏跟明鏡似的,張閑這小子要飛黃騰達了,憑他肯定是壓不住的。

本來他還想著回壺關後,給張閑這小子穿點小鞋。

現在看來,能抱上這根大腿才是正事!

至於現在讓他領這份功勞?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敢領,報到上麵去,也沒人信啊!

“嘿嘿,嘿嘿……”

謝寶德尷尬地笑著,心裏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裝這個逼了,現在好了,騎虎難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搞得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緩和和張閑的關係了。

張閑一眼就看穿了謝寶德的小心思,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想到謝寶德還有大用,於是又拿著那顆還在滴血的腦袋往謝寶德麵前又遞了遞。

“謝軍侯,這腦袋,你不要嗎?”

“張兄弟說笑了。”

謝寶德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兄弟你神勇無敵,我老謝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人是你殺的,你放心,我老謝一定如實上報,絕不讓英雄蒙塵!”

“那就好,那就好。”

張閑笑眯眯地拍了拍謝寶德的肩膀,隻是那一下,差點沒把謝寶德從馬上拍下去。

這驚人的力量,讓謝寶德身子一縮,看向張閑,眼中充滿敬畏。

新兵們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呐喊起來。

“張哥威武!”

“張哥霸氣!”

就連謝寶德,也恬不知恥地跟著振臂高呼,甚至喊得比任何一個新兵都要攢勁,因此又收割了一波眾人的鄙夷。

不過謝寶德毫不在意,喊完後甚至還舔著臉湊到張閑身旁,笑眯眯道:“之前都是誤會,希望張兄日後發達了,莫要忘了兄弟。”

看到謝寶德身後,連趙二等人臉上都隱約閃過些許鄙夷,張閑見目的達成,也是笑道:“謝軍侯,我張閑也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隻要你對得起弟兄們,弟兄們也對得起你。”

“謝軍侯,懂?”

謝寶德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哈腰,“懂懂懂!”

“張兄放心,等回到壺關,我立馬就去為弟兄們請功!”

“還有張兄你的,先是火燒糧倉擾亂敵軍,接著斬殺敵軍軍侯,如今又斬殺敵軍千夫長的功勞,兄弟我一定如實稟報!”

如今的謝寶德,連之前斬殺軍侯的功勞,都不敢要了。

張閑當然知道謝寶德打的什麽算盤,他也是沒有想到,謝寶德竟然拿本就屬於他張閑的功勞,來作為跟他和解的籌碼。

不得不說,這個謝寶德,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見狀,張閑也是笑了。

【你想和解?我偏不!】

擺了擺手,張閑也是說道:“我張閑說出去的話,就是倒出去的水,那北蒼軍侯,分明就是謝軍侯斬殺的。”

“謝軍侯,你說呢?”

謝寶德一時摸不清張閑的意思,但看張閑笑得親切,還以為這是張閑向他釋放善意呢,連忙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是是是!”

此時,北蒼突騎群龍無首,也選擇了撤退。

危機解除了,在新兵們崇拜的眼神中,張閑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連謝寶德都落後了一個身位。

這支新兵營的實際指揮權,已經從謝寶德手裏,落到了張閑手中。

為了應對第二天北蒼人的全麵進攻,擁有一股自己的力量,是非常有必要的。

回到壺關後,天都快黑了,謝寶德在張閑的“催促”下,立刻就去李傑那裏匯報戰況和上報功勞去了。

等謝寶德帶著他那些狗腿子走了之後,張閑讓王麻子做他在新兵營的代言人,隨後自己也離開了新兵營。

因為他心裏清楚,新兵營實力還是太弱,要守住壺關,光靠新兵營肯定不夠,他還需要找外援。

在張閑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