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冉的調查結果傳回長安的時候,整個朝堂都震動了。
大殿之上,氣氛異常凝重。
魏帝曹乾高坐龍椅,麵色陰沉得可怕,手中緊緊捏著一封奏折,指節泛白。
奏折上,赫然寫著:慕容戰勾結北蒼,意圖謀反,獨孤毅知情不報,致壺關險些失守。
底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噤若寒蟬。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張冉不可能背叛朕,難道說,獨孤毅,當真有不臣之心?】
【不然的話,他為何知情不報!】
曹乾心中百轉千回,最終,他將奏折輕輕放在龍案上,掃視殿上重臣,緩緩說道:“張冉調查說,慕容戰通敵,獨孤毅是知情不報。”
“對此,眾愛卿認為,此事可真?”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
這個消息實在突然,眾人麵麵相覷,最後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麵的朝廷重臣身上。
李思心中同樣意外,他沒有想到,魏帝前腳才解決了李傑,敲打了世家,後腳又將手伸向軍方,對獨孤毅動手了。
【難道說,曹乾的時間,不多了?】
正當李思狐疑,不知曹乾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時。
韓喬已經站了出來,開始為獨孤毅說話了。
“陛下明鑒!獨孤將軍鎮守邊關數十年,忠心耿耿,從無二心,此次事件,定有蹊蹺!”
“而且這張冉此去司州不過半月,這麽快就查清這等大事?老臣認為,其中定有隱情!”
“請陛下明察秋毫,切莫聽信讒言,冤枉了忠良啊!”
韓喬越說越激動,老淚縱橫,聲嘶力竭地跪倒在地,“陛下,老臣願意以性命擔保,獨孤毅絕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曹乾心中也是無奈,說實話,他也不信。
而且張冉也沒說獨孤毅通敵叛國,隻是說獨孤毅知情不報,知情不報這個罪,說實話,可大可小。
可是韓喬這個莽夫,雖然口口聲聲都是在為獨孤毅辯護,但說的話,實在讓人無法不進行聯想,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畢竟誰不知道,獨孤毅是你韓喬帶出來的兵。
而慕容戰,又是獨孤毅帶出來的。
論護短,獨孤毅和韓喬,也可謂是一脈相傳了。
果然,韓喬話音剛落,就被李思尋到了破綻。
隻聽李思幽幽道:“韓大人,陛下什麽時候說過,獨孤毅通敵叛國了?”
“還是說,韓大人知道什麽內情?”
“若韓大人知道的話,還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莫要學那獨孤毅,也來一個知情不報才是呀!”
李思的話,殺人誅心。
韓喬是莽,不是傻。
“你!我……”
他此時也明白自己剛剛一激動,說錯了話,因此麵對李思的質問一時語塞。
李思可不管這些,雖然他還沒有想通曹乾為什麽要對付獨孤毅,但論落井下石,沒有人比他更會!
“陛下!臣早就懷疑獨孤毅有不臣之心!他常年鎮守邊關,擁兵自重,如今陛下親派的監軍也查實如此,還有什麽話好說?”
“知情不報,和通敵叛國,看似天壤之別,實際上是一線之隔!”
“獨孤毅位高權重,慕容戰通敵叛國這樣的大事都能知情不報,他想幹什麽?”
“有沒有可能,慕容戰通敵叛國,背後授意的人,就是他獨孤毅呢?!”
“若是,臣請陛下嚴懲不貸,否則恐難平民憤,更難以服眾啊!”
李思的話,條理清晰,步步緊逼,甚至還偷換概念更上升到百姓層麵。
不得不說,至少李思話音一落。
朝廷之上,除了李思派係的大臣立刻站出來搖旗助威外,還有不少中立派係的大臣同樣發出了聲討獨孤毅的聲音。
除了以韓喬為首的武將派係,這一次,連張賁都站在了李思一邊。
沒辦法。
自古以來,文臣武將,就難以融洽。
可以說,兩派誰也不服誰,誰也看不上誰。
張賁雖然重心在益州,但能讓司州更亂,他也樂見其成,說不定未來還有機會將手伸進司州。
隨著兩派官員各執一詞,爭吵不休,整個朝堂瞬間亂成一團。
曹乾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晴不定。
他雖然擔心獨孤毅擁兵自重,但同樣深知獨孤毅的重要性,一時間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獨孤毅的事情。
曹乾揉了揉眉心,心中煩躁不安。
他環視了一圈底下爭吵不休的官員,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夠了!”
“咳咳咳……”
曹乾一聲怒吼,壓下了所有人的聲音。
“此事事關重大,著張冉繼續追查。”
“同時傳朕旨意,命柱國大將軍獨孤毅即刻返回長安,以便調查!”
“退朝!”
曹乾的聲音冰冷而堅決,不容置疑。
韓喬知道曹乾決心已下,回府後,第一時間派出家丁,爭取在天使抵達壺關之前,將消息傳給獨孤毅,好讓獨孤毅想想辦法,自證清白。
“大魏風雨飄搖,聖上又生性多疑,希望有奇跡發生吧。”
韓喬喃喃自語,連他都有些不太看好了。
在韓喬授意下,韓府家丁晝夜兼程,跑死三匹快馬,終於在第二天傍晚,趕到了壺關。
聽完韓府家丁的講述,獨孤毅臉色如常。
“本將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他揮揮手,屏退了家丁,隨後命人去傳獨孤柔和張閑。
不多時,兩人先後抵達獨孤毅營帳,獨孤毅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了兩人。
獨孤柔聽完,臉色凝重。
“這什麽朝廷監軍,是非不分,分明就是故意陷害!”
“不行,爹爹絕不能回長安,否則北蒼卷土重來,那時邊關無爹爹坐鎮,將士們士氣低落,恐怕難以抵擋北蒼大軍。”
“我這就去找張冉,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查的!”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柔兒,站住!”
獨孤毅低聲斥道:“張冉的朝廷監軍,代表的是陛下,你想去幹嘛?”
“此事陛下既然已經下了旨意,我便不得不回去一趟,否則便是抗旨,屆時你讓為父如何自處?”
“我命人喚你們二人前來,是為壺關防務的事情,交代你們二人一番,可不是看你胡鬧的!”
獨孤柔眼眶泛紅,強忍著淚水說道:“爹爹,可是,此去長安,定是凶險萬分!那些奸佞小人,還不知布下了什麽陷阱在等著您!”
獨孤毅輕輕拍了拍獨孤柔的肩膀,笑道:“你爹我是什麽實力,你還不清楚?”
“放心吧,沒事的。”
“張閑,這壺關,我就托付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