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
死馬當活馬醫,當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的時候,也會死死地抓在心裏。
在她確定張曉沒有敵意之後,就帶著張曉往前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了小樹林深處,隻見這裏古木森森,林中空地之上,卻有一個小丘,而在小丘的一側,便赫然是一個洞口,洞口旁邊的岩石,盡數為黑色。
不用說,這裏就是黑石洞了,那洞口雖然不大,但裏麵漆黑一片,看去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一陣陣的陰風冷冷吹出,拂過身上,仿佛有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兩人走了一陣,已然深入地底,但四周全無聲息,沒有一點活物的樣子,不多時,便就來到了一道斷崖前,崖下漆黑一片,但遠遠看去,在黑暗深處,卻仿佛還有幾點鬼火一般的東西閃爍不停。
“我大哥就在下麵。”狐妖小心地說了一句。
張曉沒有答話,隻是又往下降了一段距離,以他的視力,黑夜也如同白晝一般,因此自然能看清周圍的精致。
這斷崖前邊並無去路,而是一整麵怪石嶙峋的絕壁。整個看來,倒像是個放大了千百倍的古井一般,直直向下落去。
一點、兩點、三點…在黑暗中或明或暗的亮光,幽幽暗暗,在他們的前後左右、上下周圍,緩緩亮了起來。黑暗中,仿佛也傳來了無數低沉的喘息聲,又似有在黑暗深處低低的咆哮。
盡管在黑石洞的上方仿佛是不毛之地,沒有半點生機,但在這斷崖的下方,深入地底不見天日的地方,卻不可思議地、意外地有無數生物繁衍於此。
黑暗仿佛在他們的眼前掀去了亙古的麵紗,伴隨著莫名的心跳。從那個老鼠洞開始,再往下去,石壁上大大小小的石洞就漸漸多了起來。到後來幾乎隔了幾尺就有一個洞。而在那洞裏,更是棲息著各種無奇不有的生物:小到老鼠、蝙蝠。大到一人來高的黑猿、豹子,這些生物還隻是尋常物種。
在這石壁上居然還有原本生於水中的螃蟹,而這螃蟹還有四隻鉗子;然後還有模樣可愛卻叫不出名字的六足狸貓,額頭上有‘王’字皮紋卻長得像是一頭豬的雙角怪獸,凡此種種,不可勝數。
可惜的是,這些生物雖然古怪,但卻很是弱小。就算將他們全部煉化吞噬,對自己也沒有多少裨益。
穿過重重隧道,來到地底空間,眼前,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地底岩洞,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裏到處都是熾熱到通紅的岩漿,形成了一個焦熱的湖麵,充斥了整個岩洞下方。湖麵之上,不時有熱浪氣泡冒起。然後破裂,更有洶湧處,竟如潮汐一般。熾熱的岩漿非彈而起,直至半空。而岩漿發出的紅色熱焰,更是把這個巨大的岩洞照成了紅色的世界。
張曉降臨此處,踏在岩漿湖上方一個平台上,背後是一條向上的甬道,他就是從此處下來的。而在他的正前方,平台的盡頭,靠近熾熱岩漿熱到幾乎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方,是一個橢圓形狀的石窩。上麵靜靜地趴著一隻白色的狐狸。
它的眼睛閉著,仿佛在安然入睡。身子蜷縮,很是安靜。
張曉踏步上前。淡淡的看著那隻漂亮、美麗、溫柔、安靜的狐狸,還有它的身後處。那裏,漂亮的皮毛處,安靜地卷著它的尾巴。細小而美麗的皮毛,分岔卻和諧的地方,一共有六隻尾巴。
諸天萬界,無奇不有,這小小的誅仙世界內,山川靈秀,亦多妖魔鬼怪。故老傳說,狐狸乃禽獸之中的聰慧之種,多有修煉成妖者。而在狐妖一族之中,有一脈最具靈氣的,便有一個特別處,那便是修行越高、道行越深的,其尾巴之數也就越多。
萬界古記有言,狐生九尾者,可窺仙道,意思便是,能夠修煉到九尾天狐的境界,再進一步,就是真正的仙神了!
不過,縱觀諸天萬界,能夠殘破這最後一步的人,相對於修行者來說,卻是少之又少,這中間,不僅僅有功法、機緣、悟性、先天環境等諸多的限製,更有所為的命運主宰,難以自持。
似是感應到了外來者的氣息,眼前的那隻六尾狐狸,彷彿突然從深深的睡眠中醒來一般,尾巴微微晃動,頭顱輕擺。
隨後,牠張開了眼睛。
黑色而深邃的瞳孔裏,倒映著身前處,那個修長孤傲的身影,莫名的忌憚,令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妄動。
“來,嚐嚐。”張曉用指甲劃破自己的手腕,流出一滴鮮血,然後朝著白狐遞了過去。
白狐微微一愣,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三尾妖狐,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
狐女連說道:“這位前輩的修為高深莫測,他答應了我過來幫你治病,相信這一次你一定會沒事的。
沒用的。”六尾白狐緩緩搖頭,低聲道:“焚香穀上官策那老鬼的九幽寒冰刺太厲害了,我將近千年的道行根基,在這三百年中,都已經被這九寒凝冰刺的冰毒一點一滴地壞了,如今我全身冰冷,寒入骨髓,已經是不成了。”
三尾妖狐聞言,不由得為之身子一顫,她哭泣道:“大哥,你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這位前輩真的很厲害,他一定能夠治好你的。”
聽到兩人的對話,張曉心中有一種不好受的感覺,因此不由得開口說道,“放心,你們都會沒事的。”
然後張曉繼續說道,“吃了它,我的血液之中含有麒麟血,能夠幫你抵禦體內的冰毒。”
張曉之所以用吃,而不是喝,是因為張曉的血液流出體內之後,就變的堅硬無比,看上去就像是一塊血紅的寶石一樣。
聽到張曉的話之後,白狐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也有一絲熱切,因為他的確感覺得到,在這一滴血液裏麵,蘊含著極為恐怖的氣息和力量,也許真的能幫他對付體內的寒毒。
白狐自然不想死,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在他眼中,這一滴血已經不再是血,而是兩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