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陽把後金使團送走,剛回到六道堂時,就撞見了亦矢哈。
亦矢哈率領著一隊太監站在門口,看見許陽來了之後,便立刻朝他招了招手。
“小許大人,快過來。”亦失哈笑著道。
許陽快步走了過去:“這麽大陣仗,難道是陛下讓我去邊境的旨意下來了?”
亦矢哈笑著點頭:“是啊,今日陛下力排眾議,宣布對後金用兵,並且還欽點了你為出征大將,半月後出征!”
說到這,亦矢哈頓了頓,感慨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許陽道:“正好十八。”
亦矢哈道:“十八歲掛帥出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是陛下的一次嚐試,也是讓你去磨練磨練,朝中反對者成群,若非魏國公幫腔,今日恐怕難成。”
許陽拱手:“多謝陛下和魏國公。”
亦矢哈嗬嗬笑道:“許陽聽旨。”
說著,亦矢哈便當眾宣旨。
許陽等人連忙聽旨,最後從亦矢哈手中接過聖旨。
亦失哈笑著道:“陛下讓你無需擔心,小試牛刀,敗了再說。”
許陽心中略有感動:“替我謝謝陛下。”
亦矢哈頷首,然後離開。
閔風望著許陽手中的聖旨,有些擔憂了:“頭兒,我們才剛剛和後金大皇子結仇,要是去了邊關,他們還不得往死裏打啊。”
許陽咧嘴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吧,今晚請弟兄們去勾欄聽曲。”
閔風眼神一亮:“我要點兩個!”
許陽道:“隨你。”
很快,一天就過去了。
到了晚上,許陽和弟兄們喝得醉醺醺的,這才回了許家。
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是許陽以前不曾享受過的。
等到第二天,許陽沒有去六道堂,而是留在了家裏,開始搗鼓一些東西。
既然決定去邊關打仗了,那就肯定得提前做好準備,否則以大皇子對自己的恨意,還不得活撕了他。
再加上,這次是陛下和他師父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許陽不想辜負陛下厚望。
此刻,許陽坐在院子裏,手中正拿著一些東西。
“一硝二磺三木炭,現在全都齊了。”
“我來試試……”
說話間,許陽拿起火折子點燃。
伴隨著一陣濃密的黑煙浮起,許陽被嗆得跑出了院子。
如此循環往複,在第六次嚐試後,許陽再次用火折子點燃。
“轟隆!”
伴隨著一聲爆炸響起,許陽閃避不及,整個人的頭發都被炸得根根豎起,臉蛋黢黑。
“黑火藥配比終於成功了!”許陽笑了起來。
幸虧火藥量比較少,否則他非得被炸殘不可。
當然,這也跟許陽找不到能夠信任的工匠有關。
倘若有能信任的工匠,那麽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了。
不過目前這架勢,還行。
許陽按照之前的配比,又做了一個炸藥包,然後便揣進懷裏,打算有機會拿給陛下炫耀一番。
就在這時。
院子外麵傳來了劉管家的喊聲:“七公子,六道堂有人拜見。”
許陽一猜便是閔風,於是便讓其進來。
閔風走進院子,立刻便朝許陽拱手道:“頭兒,已經找到了你說的那個人。”
許陽眼眸一凝:“他在哪?”
事關自己的身世,許陽想要知道真相!
“在慶安賭坊!”閔風道。
許陽立刻起身,然後跟隨閔風等弟兄一起前往安慶賭坊。
……
此時的安慶賭坊,幾乎聚集的全都是賭徒。
這些人大部分已經失去了理智,哪怕家破人亡都還在繼續賭博。
“大大大,我要大!”
“小,小,我娘還等著我的錢回去治病救命啊。”
“這可是我賣女兒的錢,我還等著錢回去贖回我女兒,我要大!”
就在賭徒們殺紅了眼時,門外傳來一聲大喊。
“六道堂辦案,無關人等迅速避讓!”
一聲大喊,在場的那些賭徒似乎恢複了一陣清明,眼神當中多少露出一些畏懼之意,然後紛紛讓開。
六道堂,在京城又被叫做閻王殿,因為進去的人幾乎不能活著出來。
緊接著,許多六道堂的人湧了進來。
閔風眼神冰冷,一手按住繡春刀,在一眾賭徒當中巡視,而後大喊道:“在場的誰叫柳空,給我站出來!”
所有的賭徒麵麵相覷,都不敢說話。
而其中一個被按壓在賭桌上的賭徒,連忙大喊起來:“官爺,我,我是柳空。”
閔風的目光落在了柳空身上,此人消瘦無比,眼窩深陷。
當然,賭坊裏麵,幾乎全都是這樣式的賭鬼……
柳空滿臉討好:“官爺,您是不是來抓我的,趕緊把我給抓了吧,我要進六道堂。”
閔風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犯賤,想要趕緊進六道堂的:“你不怕?”
柳空連忙搖頭:“我不怕。”
而摁著他的那兩個人嗤笑起來,其中一個道:“他當然不怕,他在我們賭坊裏麵欠了錢,卻沒錢還債,現在我們要砍他一隻手,他當然希望六道堂把他帶走。”
就在這時,許陽走了進來:“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那人嗤笑道:“十兩銀子!”
許陽從懷中摸出十兩碎銀,然後扔到了賭桌上:“兩清了,人我帶走。”
柳空聽見有人竟然願意為他付賭資,不由連忙抬頭。
當看清是許陽後,他眼神中一陣迷茫,然後恍然大悟:“大侄子,大侄子,原來是你啊。”
“我聽說你不是變成傻子了嗎?怎麽現在……”
“舅舅說錯話了,許陽,你別怪罪哈。”
許陽冷冷地盯著對方,眼神當中一陣失望。
他記得六歲時,這個舅舅就是個賭徒,有事沒事就來許家找母親要銀子。
母親開始是給的,而且是有求必應,可得知他竟然是用作賭博,於是痛心疾首,多次斥責他趕緊戒掉。
柳空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各種辦法道德綁架母親,後來更是偷走了母親所有的財物,至此一刀兩斷!
如今多年過去,他竟然還是個賭徒。
“柳空,我們好久不見了。”許陽麵色平靜道。
柳空臉上露出激動的笑容,而後道:“原來你在六道堂辦差啊,你趕緊帶舅舅走,咱們出去說。”
許陽揮了揮手,弟兄們便要帶走柳空。
可就在這時,剛才收了十兩銀子的那人又冷笑一聲:“等等!”
許陽回眸,挑眉道:“你還有事?”
六道堂的弟兄們立刻將目光看向了那人。
那人沉聲道:“就算是六道堂的人,也得講規矩吧,你這舅舅還欠了我們賭坊三千兩銀子,今日將這三千兩銀子還了,我便讓你們走。”
三千兩銀子?
許陽挑眉:“訛詐?”
在這個時代,三千兩可是很多的,柳空就算再能賭,以他的身家輸不了三千兩。
柳空滿臉尷尬:“利滾利,就變成三千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