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回來做什麽!”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衝陸淩恒大聲喊道。“你打不過他的——”
“閉嘴!”陸淩恒沒有看我,死死地盯著歸同。
歸同冷哼了一聲,劃開了自己的掌心,鮮紅的血液以反重力的姿態向空中慢慢上浮。
周遭一片混亂,魔族的玄甲侍衛們在慌亂的撤退,驚起了大片塵土,雄峰和石頭人早就趁亂跑沒了的影。歸同的血腥味散開,瞬間便加劇了這種混亂。
跑得慢的魔族在瞬間便被歸同奪走心神,陸淩恒也痛苦的壓低了腦袋,發出一陣古怪的嘶吼聲。
“不知死活的東西。”歸同一揮手,將血液分散到了那些魔族的玄甲侍衛身上,霎時間,他們便如同被操縱的牽線人偶一般,轉身襲向了陸淩恒。
陸淩恒的尾巴卷著我,隻是不停的用腦袋去撞開這些玄甲侍衛,並時不時的發出嘶吼,企退嚇退他們。
然而這些玄甲侍衛被歸同操縱,根本沒有任何恐懼,揮舞著手中兵刃,不斷衝向陸淩恒。
“把我的人還回來吧——”
歸同說著,轉動指尖,那些漂浮的血液在他手中重新凝結成了一把三尖兩刃刀。
他如同豹子一般矯健,隻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我們麵前,對準陸淩恒的尾巴就斬了下去。
陸淩恒反應極快,嘴裏吐出水霧擾亂了歸同的視線,隨後果斷後退。
然而這邊剛躲開歸同,那邊的玄甲侍衛又追了過來。
眼瞅著退無可退,我拍了拍陸淩恒的身子大聲喊道:
“去那邊,往遺跡裏跑!”
陸淩恒忙著應付周遭不斷襲來的攻擊,根本顧不上回應我的話,但他仍然努力挪動身子,鑽進了半坍塌的遺跡。
“然後呢?這裏就是死胡同,你準備往哪裏跑?”陸淩恒龐大的身軀幾乎擠滿了整個洞穴,我伸手指向那麵刻著壁畫的牆壁:“撞那裏!”
他沒有猶豫,順著我手指的方向就撞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山頭都跟著顫了顫。半倒塌的山洞在此時開始再度崩塌,好在陸淩恒成功撞開了牆壁,這牆壁後麵果不其然還留有巨大的空間。
這是一處巨大的溶洞,與我在景州穿過湖麵後所見到的溶洞如出一轍。
然而陸淩恒卷著我走了沒兩步,就被一閃緊鎖著的石門攔住了腳步。
折扇石門也與我在景州靈族禁地見到的石門一模一樣,石門被一些綠色的藤蔓植物覆蓋著,在石門的中心有一個仿佛是要插入機關鑰匙一樣的圓盤。隻是這扇石門的規模要比禁地的石門小了許多,像我這樣較小的身軀都得蜷縮起來才能從這扇石門通過。
陸淩恒看見折扇石門也是一愣,但他隨後便果斷的撞了上去,試圖用蠻力破門。
隻是石門上似乎有某種法術保護,他還沒有挨到石門便被看不見的牆壁給彈開了。
“怎麽會呢……”陸淩恒在此時鬆開了我,我連滾帶爬的來到石門麵前,不死心的敲打起石門。
陸淩恒在此時變回了人身,剛一化形,他便嘔出一口血來。
“陸淩恒——”我喊著他的名字,緊張的靠近他。
明明前一刻,我還在和係統計劃著要不要弄點毒藥把他給殺了,可真等我看見他受傷,心裏又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我不明白自己這到底算是怎麽回事,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思索。隻是抬起自己的手臂,希望能幫他療傷。“你喝我的血吧!”
陸淩恒沒說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溶洞外,坍塌的遺跡被人再次炸開,腳步聲伴隨著石塊滾落的響動逐漸向我們靠近。
“我什麽都不會做的!不會控製你的意識,也不會傷害你!求求你了,喝我的血療傷吧!”我心理慌張,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才好。
石門無法打開,歸同就在外麵,我和陸淩恒都不是他的對手。
會死嗎?
陸淩恒真的會死在這裏嗎?
“你為什麽要回來啊!你明明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歸同的對手!為什麽要回來?你對他的仇恨就這麽深嗎?即使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
我廢了那麽大的勁才爭取到了讓他逃走的機會,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才會又對著歸同衝了回來!
千年前,害的他不能化龍的仇恨,就真的如此深切,讓他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嗎?
“你要是命都沒了,還怎麽手刃仇人啊!”
我慌亂又無助,對自己究竟說了什麽自己心理都不是很明白。
隻是感到疼痛,於是便試圖用說話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我求求你了,喝我的血把傷……”我的話隻說道一半,便悉數變成了一聲慘叫。
——陸淩恒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對著我的手腕咬了下去。
血液滲出,一點一滴的落在地麵上。
身後的石門在此時與我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共鳴,石門仿佛有了生命力,在我耳邊響起巨大的嗡鳴聲。
一瞬間,我看到的幻象。
身披鳥羽的祭祀用骨刀劃開自己的掌心,伴隨著鼓聲與歌聲,他在眾人的注視下,將鮮血低落在石門中心的圓盤上。
隨後,石門發出沉重的響動,慢慢開啟了——
幻覺到此處戛然而止,此時陸淩恒也艱難的推開了我的手臂,捂著口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你感覺怎麽樣?”我想要靠近陸淩恒查看他的情況,又怕血腥味影響他的神智,隻是艱難的愣在原地,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
“無礙……”可陸淩恒依舊在艱難的喘息著,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被歸同操縱的玄甲侍衛在此時衝進了溶洞,陸淩恒嘖了一聲,起身就要化形,一副要上去和這些人拚命的架勢。
我急忙拉住他,高聲喊道:“我知道打開石門的方法了!往這邊!”
說罷,我也不等陸淩恒有所反應,拉著他就往石門所在的方向衝。
陸淩恒在我手腕上咬破的傷口仍然在淌血,我順勢將血液滴在了石門中心的圓盤上。
隻聽見石門傳來“卡塔卡塔”幾聲機關開啟的響動聲,接著便嗖的一下向兩側打開。
石門的那邊,是一灘耀眼的藍色池水,池水成正六邊形,正中央有一個方形的基座,但興許是年久失修的關係,基座上原本放著的東西已經不知所蹤,隻留下厚重的石製基座被蛛網纏繞。
陸淩恒有過之前在禁地穿過水麵逃生的經驗,看到這場景便明白了我帶他來這裏的目的。
他攔著我的腰,想都沒想就一頭紮進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