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嗆了好幾口水,剛一上岸就開始猛烈的咳嗽。

陸淩恒的狀態也不好,他倒在我旁邊,好半天都沒有起身。

我急忙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態,發現他仍然在喘氣,那顆不安的心便先放下了一些。但很快,我便注意到了陸淩恒身上的異常。

他的原身是一條蛇,蛇都是冷血動物,平日裏他的體溫根本就低的嚇人,而此時他的身體卻是溫熱的。

“陸淩恒!陸淩恒!你在發燒嗎?醒醒!”我急忙去拍陸淩恒的臉,可他迷迷糊糊的,隻是無力的揮動胳膊試圖阻擋我的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呢……”靈族血脈不是醫死人肉白骨嗎?為什麽陸淩恒喝了我的血之後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我焦躁的環顧四周,試圖先將陸淩恒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而此時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我們穿出來的地方對於陸淩恒來說,根本就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這裏是青霄劍派。

此時有微風拂過,我隻覺得有一種寒意從心底往外冒。我轉頭看了看我們爬出來的湖水,捉摸著要是再跳回去能不能再穿到別的什麽地方去?

不能就這樣待在這裏,一旦被人發現陸淩恒在這裏,我們就死定了!

我搓了搓手臂,試圖給自己找回一點暖意。隨後拉過陸淩恒的胳膊,試圖架起他離開這裏。

然而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我這小身板根本架不動一個身材健碩的成年男性,這一拉非但沒把陸淩恒架起來,還險些把自己摔倒湖裏去裏。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拉住了我的腰,將我連帶著陸淩恒一起拉了回來。

一回頭,我就覺得今天這算是完了,陸淩恒是命中注定要死在這裏不成?

“果然是你!你怎麽又跑到青霄劍派來了……咦?祖師爺這是怎麽了?”高彤看看我,又看看陸淩恒,顯然是沒認出來他到底是誰。

聽到他說的話,我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高彤的道行低微,看不出陸淩恒與趙月白之間的區別,這是之間把陸淩恒給認成趙月白了。

“我們……”我想了想不準備跟高彤透漏太多。“我們掉到湖裏了。”

高彤沒說話,很顯然,隻是從我們倆這渾身濕透的樣子就能看出來我倆是剛從湖裏爬出來的。

“祖師爺他……感染了風寒!”我繼續胡說八道,也不是很在乎是不是真的符合邏輯。“快點找個地方讓他躺下,不然祖師爺要是有什麽閃失,就、就全都是你的錯!”

“啊?”高彤顯然不明白,自己是怎麽被牽扯進來的。

“愣著幹什麽!快來幫忙扶住你家祖師爺啊!”我板著臉,一副十分嚴肅的模樣。

高彤到底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看著自家“祖師爺”重病,還是很關切的。他扶著陸淩恒,帶我們來到了一間並不遠的弟子臥房。

“先讓祖師爺在這裏歇息一下,我、我去找個醫師過來。”高彤說著就要走,我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力道之大讓高彤猛地踉蹌了一下。

“咳——”我心虛的咳嗽了一聲。“別驚動別人,祖師爺下界……額、本來就是違反界規的……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可是……”高彤有些不放心。

“沒什麽可是!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祖師爺這裏有我呢!你去忙你自己的吧!”說完,我就把高彤往門外推。

“記好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祖師爺在這裏!”關門之前,我對高彤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關上門,我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暫時放回了肚子裏。

但很快,我又不得不開始思考接下來怎麽辦?

想憑我一己之力帶陸淩恒離開青霄劍派基本是不可能的,高彤會真的誰也不說保守陸淩恒在這裏的秘密也是不可能的,我幾乎可以肯定他現在就在去找他師父的路上!

陸淩恒也許能騙過高彤這種道行不深的,可但凡來個厲害點的人物,他一定會露出馬腳。

更別提還有一個叫歸同的定時炸彈!

我能從那潭池水中穿過來,同為靈族的歸同就不能了嗎?

也許他會因為這裏是青霄劍派而退縮,也許他根本不把青霄劍派放在眼裏!

我唯一能想到的平安離開這裏的辦法就是迅速讓陸淩恒好起來,可我的血不起作用,又該怎麽做才能治好他?

“婉婉……”陸淩恒在此時突然開口說話了,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在這安靜的房間裏他突然出聲,先是嚇了我一跳,但隨後,我迅速回神,走到了陸淩恒床邊。

他此時意識並不清醒,見我靠過去,他先是盯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麽,就那樣愣了半天。隨後他掙紮著抬起手,拉著我的胳膊讓我翻了個個,將我正麵反麵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陸淩恒才露出一副放下心來的表情。

他躺在**,緩了半天,隨後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好熱。”

“你在發燒啊!”我按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為什麽我的血不起作用呢?你應該已經沒事了才對啊……”

也不知道陸淩恒究竟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麽,他用迷離的眼神看了看周圍,沒認出來這裏是哪裏,隨後便緊張起來:“這是什麽地方?”

我知道要是告訴他我們在青霄劍派,他說什麽也會掙紮著離開這裏。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適合到處亂跑,於是我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安撫道:“沒事了,歸同沒有追來,我們已經安全了!你、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陸淩恒好像完全沒聽見我說的話似的,他輕輕拂過我的手腕,那隻被他強行套上的蛇形鐲子慢慢顯現了出來,他這才放下心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陸淩恒,陸淩恒!”我喊了他好幾聲,可他都沒什麽反應,隻是微微皺眉,顯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我在他床邊無力的跪下,將頭埋在手臂和床板之間。好像隻要這樣,就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慰。

隨後,我看了看手上的蛇形鐲子,一用力,成功將它扯了下來。

我將鐲子套回陸淩恒手腕上,一眨眼的功夫,蛇蛻便隱入他的皮膚之中,消失不見了。

還好……還好我能將蛇蛻取下來。第一次見到陸淩恒的時候我就誤打誤撞的把蛇蛻從他腳上拽了下來,也許這也是我靈族血脈的額外效應吧,如今到是幫我了一個大忙。

有蛇蛻在的話……最少還能為陸淩恒抵擋一次攻擊。

我用衣角輕輕擦去陸淩恒額頭上的薄汗,隨後轉身,果斷的打開了房門。

讓我沒想到的是,高彤竟然還站在門口,一副十分糾結的模樣。

他看見我出來,有些猶豫的說道:“我還是覺得……得把祖師爺的情況告訴我師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尹千霜現在在門派裏嗎?”

高彤一愣:“尹師叔?你、你認得尹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