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點了點頭，“是，第一次出來。院長媽媽不讓我們隨便出大門，說外麵全是壞人。”
“院長媽媽還跟你們說什麽了？”遲語嫣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在人行道上，看著紛紛的落葉，她又補充道：“平時，她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麽？”
晶晶努力思索著，慢吞吞道：“院長媽媽還說，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如果有人來，我們要乖巧、安靜，看到客人，要對他們露出大大的笑容。像這樣——”
說著，晶晶咧開嘴唇，露出一個有些僵硬、不自然的笑。
遲語嫣被她滑稽又可愛的樣子逗笑了，“那剛剛你見到我，為什麽沒有笑？”
聞言，晶晶垂下了腦袋，聲音輕了很多，嘟噥道：“我不喜歡這樣……我覺得不舒服。”
遲語嫣頓住腳步，認真地俯身看她：“為什麽不舒服？”
“我們，又不是小貓小狗……”晶晶的聲音越來越細，“如果那些大人不喜歡我們，就不要領我們回去好了，為什麽，要讓我們那樣笑？我見過討飯的小狗，搖起尾巴來，就跟院長媽媽教我們的笑是一樣的。”
這一刻，遲語嫣心裏升起無限的憐惜和悲哀。
她蹲下身來，靜靜地凝視著晶晶。
晶晶撇撇嘴：“怎麽了？你覺得我說的不好嗎？”
“不，你說的很好。”遲語嫣聲音輕柔，“不喜歡的話，那就不要做，反正隻是一點小事。隻是，你學著拒絕，這是很好的事；但你也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不要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被他人傷害。”
晶晶的表情茫然一瞬，而後像是隱隱明白了什麽，用力的點了點頭。
遲語嫣再一次蹲下身來，認真地看著晶晶，“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們院裏，有來什麽別的人嗎？不是領養小朋友的，普通人。”
晶晶麵上閃過一瞬的茫然，許久才忽的想起什麽似的，道：“前幾天，來了一個姐姐！”
*
半個小時後，遲語嫣帶著晶晶回去了。
顧景年和甘麗麗在大門口等待著，看到他們回來，甘麗麗像是解脫了一般，忙迎了上來。
“顧太太。”甘麗麗堆著笑，接過晶晶的手，“跟晶晶相處的怎麽樣？”
說著，甘麗麗又去看晶晶：“晶晶，沒有搗亂吧？”
晶晶很是乖巧的搖搖頭：“沒有。”
“晶晶很乖。”遲語嫣莞爾，“今天真是麻煩甘院長了。”
甘麗麗連忙道：“哪裏的話，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著，甘麗麗又看了眼旁邊的顧景年，那笑容之中透出淡淡的討好。
看樣子，顧景年方才沒少問甘麗麗亂七八糟的事，這都把甘麗麗問出陰影了。
“那今天先這樣，甘院長，我們就先告辭了。等我們考慮好之後，會再次過來的。”
遲語嫣說的不緊不慢，煞有介事的樣子絲毫不像作假。
“好嘞好嘞。”
甘麗麗隻剩下點頭答應的份兒，十分殷勤地將兩人送出了大門。
回到車上，顧景年和遲語嫣安靜了一瞬。
冷不丁對視，兩人忽的都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