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著,又一則信息現入了徐問眼簾。
說是大成島有一家飛龍商行,其店鋪中一位供奉似乎來自橫絕山脈,徐問雙眼頓時一亮。
從到驚鴻島開始,徐問就一直試圖與海珍珠、左明月他們聯係上。
但兩地相距實在太遠,不說直接聯係,知道八周山、至元門這些門派的修士都寥寥無幾。
這片海域地處無盡海和白玉京之間,繁盛程度遠勝橫絕山脈。
在橫絕山脈,一個元嬰修士已經足以開宗立派,稱宗道祖。
但在這片海域,元嬰修士也不過一個島主而已。
對這裏而言,橫絕山脈就是偏僻無比蠻荒之地,不值得多關注。
這裏的商行貿易雖強,卻多以海上貿易為主,根本不走陸路,也與橫絕山脈大不相同。
驚鴻島實力孱弱,徐問根本不能離開,所以這麽長的時間,一直沒有合適的辦法與橫絕山脈建立聯係。
徐問隻能命令章峰,多打聽關注與橫絕山脈、八周山等門派有關的事情。
章峰修為雖淺,但做事極為認真、細致。
這麽些年一直將徐問的吩咐放在心上,竟然查探到了這個信息,不枉徐問為他留了一枚築基丹。
稍一思索,便召喚章峰前來。
看著愈發沉穩的少年,徐問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很快就到二十年之約了,你準備了多少靈石?”
聽到這話,章峰一愣,很快就大喜過望,明白徐問這是在暗示他,會有一枚築基丹給他留著。
但一提到靈石,他頓時有些愁眉苦臉。
他區區一個煉氣修士,能掙多少靈石?
唯一稍微能拿得出手的煉器師,還是徐問來後,刻意栽培他的。
也隻能煉製一些低階法器,即使加上徐問給他各項職務的俸祿,收入也極為有限。
但築基丹何等難得,過了這村就要再等二十年,他如何等得起。
咬了咬牙,他沉聲道:
“我已經攢了兩千靈石,剩下幾年,總能再攢一千,剩下的我找人湊一些、借貸一些,總能湊齊!”
徐問在心裏搖了搖頭,心知他的算法不大靠譜。
隨著築基丹大會的臨近,大家必然都要拚命積攢靈石,借貸、調轉都會越來越難。
別看平時大家都給章峰幾分薄麵,但到了築基丹這種事關道途的大事上,可沒有人會講情分。
稍一思索,徐問便道:
“我準備以那兩艘海船為主,開辟驚鴻島通往其他島嶼的商路,你兼任一條海船的副船主吧,每次出海總有一些進項。”
“不用一萬,隻要能籌集五千靈石就行!”
這話的意思就是,徐問會借貸他五千靈石。
在驚鴻島上,除了徐問,也沒有人有這個財力了。
心中大喜,章峰當即跪倒,重重衝徐問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大聲道:
“島主救命之恩、成道之德,小子無以回報,唯有奉上些許微末之軀,為島主拚荊斬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沒有阻止他行此大禮,當年他拜李秀寧為師,李秀寧對他的照顧也如此一番,他當得起對方的這份感謝。
“築基丹也未必能確保你築基,平時的修煉、曆練,一日不能落下。”
等他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徐問才將他扶起,囑咐道:
“另外,這件事不要向外透露半分,再親近的人,包括你妹妹也不行,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嫉恨。”
當年一戰後,投效徐問的人可不止章峰,還有李華、袁爐好幾人。
在徐問和章峰眼裏,章峰是貢獻最大的,理應有築基丹的有限購買權,但其他人可不這麽認為。
一旦事情泄露,章峰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被暗算都有可能。
章峰性子一貫沉穩,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幾個深呼吸後,就慢慢平複了情緒。
等他離開後,稍微收拾了一下,徐問也悄然出了驚鴻島,往大成島疾飛而去。
對普通修士而言,茫茫無際的大海就是不可翻越的阻隔。
無論是天空中的猛禽,還是海中的怪獸、巨浪,即使築基修士,要想橫跨兩島都是九死一生。
但對於金丹的徐問而言,卻已經不是大問題。
金丹修士已經是這方世界的中堅力量,擁有不凡的智慧和能力,不是必要,即使是妖獸金丹也不會輕易尋釁。
徐問並沒有直奔大成島,而是往西方繞了個大圈,準備從側翼上島。
他這次是秘密來訪,不糊露出真麵目,也不準備驚動任何人。
一天後,天氣漸漸變得昏暗,烏雲密布、狂風呼嘯,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雨到來。
一般的修士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飛行,狂暴的雷電可不管你是人是鬼,一擊之下管他什麽妖魔古怪,統統灰飛煙滅。
徐問卻沒有這個顧忌,風雷雙翅是風雷雙異屬性,並不怕雷擊。
加上還有那件不知名的能吸收雷電的畫卷,他根本無懼雷電,在雲層中狂飆猛進,速度反而更快幾分。忽然,他雙眼一凝,不遠處的海麵上傳來劇烈的法術波動,有金丹真人在鬥法。
心下一動,他暗暗收斂身上的遁光,飛到鬥法區域的上空。
鬥法的兩人之一徐問認識,正是鄺洞樺的四弟子曾堅。
這麽些年不見,他愈發老態了,估計三五年之內必然一命歸西。
但功法卻沒有半點疲態,凶悍之極,壓得對方步步後退。
與他對戰的,則是一個中年女子,雖然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長得很是俏麗,也有金丹中期修為。
不過,曾堅這人卻仿佛一個睜眼瞎,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美貌。
一把純陽鐵鐧在空中縱橫來去,打得女子毫無招架之力。
她想逃跑,卻有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圈緊緊纏住她,讓她脫身不得。
片刻之後,女子法力一個不濟,純陽鐵鐧**,狠狠砸在女子後心。
女子慘叫一聲,七竅噴血,當場就暈死過去。
一把將女子抓在手裏,曾堅淩空而立,明亮的目光掃過四方,冷聲道:
“尚克雲,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的婆娘落到了我手裏,是個男人就出來與我一戰。”
“我也不以大欺小,隻有你我,公平一戰,如何?”
聲震四方,在附近的海麵四處盤桓許久才散去,卻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徐問這時才知道,女子竟然是尚克雲的內室陸鳴環。
陸鳴環雖然沒有擔任大成島的島主之位,卻有金丹中期實力,並不比大成島另外幾位島主實力差。
這次大成島有要事必須要和尚克雲商量,也要運送一批補給給他。
但幾位島主都被九龍島密切監視,無法脫身,她便冒險玩出,沒想到諸多手段之下,回來的路上還是被堵住了。
曾堅也不多話,抓住陸鳴環的一條胳膊重重一扭。
一聲瘮人的脆響,上臂當中而斷,白花花的骨茬透體而出,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裳。
慘叫一聲,陸鳴環從昏死中醒了過。
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曾堅冷聲喝道:
“陸二娘,你為了你家漢子甘冒奇險外出。”
“但你落到敵人手裏,你家漢子都不敢出來救你,這種沒種的男人有什麽用!”
“呸!”
陸鳴環狠狠啐了一口,毫無懼色地看著曾堅,冷喝道:
“我男人有沒有種,隻有我知道,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評判我的男人?”
“你最好早點死,否則,總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堅大怒,左掌一起,就要打死陸鳴環,卻有什麽顧忌一樣,始終沒有劈下去。
陸鳴環膽色過人,這種生死關頭,卻連麵色都沒有絲毫不變,隻是冷笑道:
“看看,沒種的人是你吧。”
“我既然敢出來,就算好了今天,也料定你不敢殺我!”
曾堅臉色連變,卻終究沒有下毒手。
要是他隻是獨身一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陸鳴環,或者見一個大成島的人殺一個。
但他也有弟子後人在九龍島,而大成島和九龍島現在處於類似核恐怖的荒誕平衡之下。
現在的九龍島勢力遠勝大成島,但這個遠勝的時間卻非常有限,一旦鄺洞樺、曾堅等人先後身死,優勢就會立即**然無存。
要是真的殺了陸鳴環,或者幹脆**平大成島,日後一旦尚克雲成就元嬰,九龍島必然會被瘋狂報複。
所以,雖然處處針對大成島,但九龍島卻始終不敢亮明車馬,放手一搏。
隻有尚克雲被找到,或者他晉升元嬰失敗,這種恐怖平衡才會消失,兩島才會進入真正的你死我活狀態。
押著陸鳴環在附近的海麵不斷往返,曾堅折辱陸鳴環,一邊辱罵尚克雲,想引對方現身。
但他卻並不敢越界,隻能用各種皮肉之苦的小手段折磨陸鳴環,真正的狠辣手段都用不出來。
這等程度上的痛苦,修真之人哪裏會放在心上,更不用說啊打定了主意的尚克雲了。
雙方都明白,隻要尚克雲始終心如堅鐵,大成島就沒有太大的危險。
相反,如果他有丁點的軟弱顯露出來,大成島立刻就會被撕碎。
半個時辰後,眼看對方始終杳無音訊,曾堅無奈,隻能恨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