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風往事

???“一陰一陽之謂道,偏陰偏陽之謂疾!”善淵是若有所悟道。林易親自傳授他那雙修之道,因此自是十分看重他。他的修為也是早早起在這兄弟七人中的最前頭,隻是這半年來,他們所習的修為都是突飛猛進,而他卻都是一直踏步不前。這是他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那**後隻怕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

善地等七人,終於見到了林易,自是興奮無比,把這一年來的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是全部都告訴了林易。特別是那善淵把這久別重逢,林易也是十分興奮,當年自己精挑細選的這幾人,果真是沒有讓他失望。一時是群龍無首,他們卻能井井有條,沒有亂了自身的陣腳。

“你們能隱忍自己的情緒,一心是求學論道,這果真是個好法子!”林易對這幾人讚歎道。這幾人在長安五裏坡被那些骷髏屍毒所傷後,被葛洪祛除屍毒後,就把這幾人送至了這洛陽城中這處民宅暗中養傷。隻是林易突然失蹤,這幾人突然沒有了聯係。

洛陽城內外,早已傳出這太子殿下駕崩的消息。林易隻怕這幾人做出行刺賈後一黨的傻事,看來這幾人是比他想象中成熟多了。

“看你們的修為不僅沒有落下,而且還增加了不少,看來你們沒有少吃苦,葛洪傳授於你們的導引之術絲毫沒有落下!”林易又對眾人鼓勵道。看那修為最高的善地,隻怕離那小成的境界隻怕就差最後捅破那一層紙了,這幾人現在的聯擊,隻怕是圓滿境界的修士也有一戰之力。隻是那善淵,麵色卻是沉悶了不少,這修為更是沒有多少長進,看來迫於那**後威逼之下,他真是受了不少折磨。

林易隻所以不惜舍得讓善淵去如此般不堪羞辱。打入這**後身邊為內應,除了是力所能及地取得她的信任,得到他們的機密消息外,還有重要一件事,連這善淵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要證明這**後是否是傳說中的那樣。此時眼見這善淵竟是如此滄桑,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後真是不是表麵那麽簡單,看來這故事隻會更加精彩了。他的腦海中又回**其了那一年前,多方打探而來的消息。

賈充的結發之妻李婉。是曹魏王朝的中書李豐之女。李婉出自名門,姿容俊俏,端莊賢淑,能文善詩。她與賈充恩恩愛愛,感情甚篤,生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長女名荃,後嫁於齊王司馬攸為妻,次女名浚。也是嫁入名門。不意人有旦夕禍福,天有陰晴圓缺。一次偶然的事件,拆散了這對恩愛夫妻。

魏嘉平六年(254年),曹魏第三任皇帝曹芳忍受不了大將軍司馬師的專橫跋扈。決定奮起反擊,他密召中書令李豐、太常夏侯玄、光祿大夫張緝謀議,密謀除掉司馬師。隻可惜是計謀尚未實施,血詔就被搜出。李豐等人便被司馬師捕獲,三人當即被腰斬,司馬師還下令滅其三族。李婉作為李豐之女亦當處死。但由於她是賈充之妻,而賈充乃司馬師的心腹,在賈充苦苦哀求下,司馬師才下令赦她一死,發配邊疆。

消息傳來,夫妻抱頭痛哭,戀戀難舍。臨別前夕,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作了三首聯句詩:

室中是阿誰?歎息聲正悲。(賈公)

歎息亦何為?但恐大義虧。(李夫人)

大義同膠漆,匪石心不移。(賈公)

人誰不慮終?日月有合離。(李夫人)

我心子所達,子心我亦知。(賈公)

若能不食言,與君同所宜。(李夫人)

當李婉被武士押往邊疆後,賈充那信誓旦旦的“匪石心不移”很快就移動了,匆匆與那身材矮胖、滿臉橫肉的城陽太守郭配之女郭槐成了親。再婚的喜悅使他早把李婉拋到了九霄雲外。

賈充他年過三旬,膝下尚無兒子,夫妻倆常往寺廟燒香拜佛,祈求送子娘娘早日賜予貴子。郭槐很快就身懷六甲,喜得賈充眉開眼笑,精神煥發。

就在郭槐分娩的前夕,賈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突然,窗外一陣南風吹了過來,隨著風勢,一隻怪獸從窗口闖進房來,隻見這怪獸渾身油亮的黑毛閃閃發光,瞪著一雙藍森森的眼睛,張牙舞爪地直向妻子郭槐撲去……

賈充驚得一聲大叫:“來人啊,救人,救人哇!”

他這一咋唬,把郭槐驚醒了,忙問道:“老爺,你怎麽啦?”

賈充睜開帶著血絲的雙眼,見妻子就躺在榻上,方知是南柯一夢。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魂不定地說:“愛妻沒事就好,適才夢見一頭黑毛怪獸,直向你撲去,把我嚇醒了,這恐怕是個不祥之兆。”

“黑毛怪獸?那一定是頭黑熊。相士說‘熊黑主生貴子’,這可是個吉兆,你就安心睡吧”這郭槐卻也是個能言善道之輩,短短幾句就被這夢魘說成了好事。誰說這黑毛怪獸就一定是黑熊,也可能是黑驢、黑馬呢。隻是這郭槐話未說完,忽地感到腹中陣陣作痛。

“快,快去叫穩婆來,夫人要生了!”賈充慌忙下榻,對著小人急忙道。頓時,眾人應聲而至,忙著燒水、熬湯、端盆,準備為夫人接生。

賈充等候在房門外,從晚等到早,又從早上候到下午,隻聽得房內傳來陣陣揪心的叫喚聲。賈老爺心慌意亂,想到昨夜的惡夢,更是心急如焚,渾身冒著冷汗。他跑進後堂的神龕前,跪求神靈:“無論是男是女,隻求保佑愛妻平安無事。”

好不容易盼到了辰牌時分,嬰兒呱呱落地的哭聲傳了過來,賈充懸在心裏的一塊石頭方才落地。他高興得熱淚盈眶,向神龕前拜了三拜,呼道:“感謝神靈,我賈某有兒子啦!”爬起身來,急步衝進內室。

“恭喜大人……”接生婆料理著床褥上的嬰兒,衝著急迫的賈公道。

“是男?是女?”

“恭喜大人喜得千金。”

“千金?”賈充一下怔住了。

嘴巴靈巧,見多識廣的接生婆笑嘻嘻地說:“大人。這可是位極不尋常的奇女哇!老身接生十餘載,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用倒頭擊足就會哭,生下來眼睛就會自然睜。您瞧,這漂亮的小臉,跟夫人幾乎是一模一樣,日後也定會大富大貴。”

賈充在高燃的燭光下,向嬰兒的臉上望去,心不由一沉,哪是什麽漂亮的小臉。皮膚青黑,醜陋的麵容酷似其母。那嬰兒仿佛知道是自己父親在看她一般,居然一下止住了啼哭,眯縫的眼中閃著兩星黑黑的亮光,臉上顯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賈充居然一下喜歡上了這新生的女兒,重賞了接生婆。他記住了這一天:曹魏甘露元年(256年)五月丙午日。

郭槐和賈充一樣,也堅信這次生下來的必是男孩,準備的全是男孩子的服飾,新生的女兒也就每日穿著男裝。府中人都稱她為“南風公子。”

這“南風”就是這女公子的芳名。賈充想到她出生那天晚上夢見南風一刮,黑熊隨風而至,為應此吉兆,故而名南風。

南風周歲之日。賈府是高搭彩棚,廣集賓客。人們在宴席上猜拳行令,興高采烈之時,門口傭人來到賈充席前稟報:“有一道人。自稱東州山人,求見老爺。”

這東州山人,這正是那名揚四海的天相家孫炎。孫炎。三國時期著名經學家。字叔然,樂安(今山東廣饒)人。受業於鄭玄,時人稱為“東州大儒”。他一向是閑雲野鶴,想不到竟也是入京了,賈充是正盼望著他來哩。賈充連忙立命:“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孫炎隨著家仆飄然而至,隻見他身材六尺開外,年逾花甲,麵如古銅,鼻正口方,蓄著三綹短髯,很有一派飄然出世之態。

賈充急忙離座相迎,將他迎入後堂,命人獻上茶點。孫炎笑道:“山人可不是來喝茶的,一抵京城,就聞大人喜得貴子,特意趕來討杯喜酒喝。同時嘛,特來瞧瞧貴公子。”

“好哇,賈某早就盼望著先生來京了。先生一抵京就來寒舍,賈某可感激不盡哇。”賈充一麵命人速備酒宴,一麵命乳母抱南風出來。

當孫炎一看到這一身男裝的小南風時,頓時顯出驚訝的表情,端詳了一會兒,捋著銀須緩緩言道:“這位公子黑古溜秋,麵貌雖不出眾,然其命相嘛——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隻可惜……”賈充見孫炎欲言又止,親自將南風抱過來,命乳母、仆人全都退去,急切地催問道:“先生但說無妨,因何可惜!”

孫炎這才笑著,湊近賈充低聲道:“可惜是位公子,若是位千金女兒身,將來則可君臨天下。他既是個男兒,日後也少不了高官厚祿。此事隻能您知我知,天機不可泄也。”賈充高興極了:“不瞞先生說,我這南風確實是個女兒身。”

“哦!”孫炎聞言大驚,納頭便拜,爬起身來,兩手一拱:“山人告辭!”返身就走。賈充愣住了,待他轉過神來,趕出門時,早已不見孫炎的身影了。經過此事之後,這賈南風雖是女兒身,這賈充郭槐夫妻兩人卻是越發看重此女。

郭槐在家中的專橫跋扈,唯我獨尊,致使賈府陰盛陽衰。母親發號施令,父親處於絕對服從的地位,這種家庭環境在賈南風的心靈深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一般來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可這位南風小姐,長得又矮又胖。腰粗腿短,活像一截木墩、石柱。野馬似的長臉上布滿了雀斑,右眼長眉後的一塊疤痕連胭脂也蓋不住,無論怎樣梳妝打扮,都令人感到她像個黑煞。

她那性格兒,就連她母親郭槐都說她沒個女孩兒樣,凡是一般女孩兒家喜歡的她都不喜歡。描花刺繡,飛針走線之類簡直與她無緣,對爭強鬥勝,拋頭露麵的事卻是蠻有興致。她常爬到花園的假山上去自稱為王,命家僮侍女向她朝拜,誰動作稍慢,她就揮起皮鞭狠狠地抽打過來。

有一次,她在責打家僮時。母親郭槐見到了,卻沒有訓斥她,隻是搖頭歎息:“一個女孩兒家與下人如此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賈南風卻不以為然地說:“媽,女孩兒家又怎麽樣?我日後一定要讓天下人都向我朝拜!就像漢時的呂後一般!”

父親板起麵孔一通嗬斥:“一個女孩兒家豈可如此瘋言瘋語?快回閨房去!”

賈充雖聲色俱厲地訓斥女兒,可他打內心喜歡女兒這股子野勁。10多年前那位天相家孫炎為南風相麵的情景又浮現眼前:自從聽了相士的預言之後,賈充冷靜地作了一番推測:女人的“君臨天下”,顯然就是當皇後。因此是專門為賈南風請了夫子給予培養。

這位老夫子是洛陽城有名的才子,有一種桀傲不馴的性格,善於因材施教。他之所以願意來賈大人府上當教師,則完全是衝著天資極高、領悟力極強的南風而來。他教書也很特別,總喜歡講一些宮廷政變的曆史故事,而賈南風又特別喜歡聽這類故事,尤其對呂後誅韓信,醢彭越,巧計保兒子的皇位,把戚姬處置成“人彘”,自掌國柄。臨朝稱製,廣封諸呂等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賈充知道,在未來的宮廷鬥爭中,硬朗、狠辣的個性是很重要的。否則隻能懦弱地聽人擺布。因此,隨著南風的年歲增長,他便要求教師給他講授《呂氏春秋》、《史記》和《漢書》。這樣,從春秋戰國至秦漢那些活生生的殘酷無情的政治、軍事及宮廷鬥爭便一一印入南風的腦中。教師還經常帶著她出遊。觀賞洛陽、長安等地的古跡名勝,並給她講述秦漢至三國時的各種政治故事。

小小的賈南風就在這種教育的熏陶下,一天天過著她的少女生活。而父親在官場上的奸詐。母親在家中的凶殘,也慢慢潛入到南風姊妹倆的身上。以致日後她倆將大晉王朝鬧了個天翻地覆,連其母郭槐都為之哀歎了。

賈充一直是官運亨通。泰始七年三月,武帝又封他為尚書令,賈充更是權傾朝野,不可一世,那些趨炎附勢的朝臣,紛紛投到賈府門下。當時,賈充與太尉荀顗、侍中荀勖、越騎校尉馮紞等大臣相互勾結,朋比為奸,黨同伐異,大有壟斷朝政之勢。

在朝中,一些剛直不阿,不肯屈服於賈充的大臣如侍中任愷、中書令庾純等,眼見得賈充權勢日益加重,恐他危及朝政,意欲伺機抑減他的權限。而賈充也很惱火任愷深得武帝器重,欲將任愷從武帝身邊擠走。

任愷對賈充之的排斥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時刻伺機對付賈充。機會來了。時值邊境氐羌人反叛,皇帝司馬炎深感憂慮,認為秦、涼二州用兵不力,連年失敗,將危及中原,迫切需要派一得力主帥前往都督二州,於是召來大臣商議。任凱、庾純建議賈充率兵前往督鎮關中。

待賈充得悉時,皇上的詔書已下,他心中自是十分惱火。他這一路步步高升,成為這尚書,朝天宰輔,隻是憑著溜須拍馬,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遠離中樞,出鎮關中,他知道這是任凱故意陰他。

他的死黨荀勖此時就為他出了一道計謀。皇上要為東宮太子司馬衷擇太子妃了。這可是千載難逢之機,若將這太子妃之位謀到手,賈充這位東宮泰山的西征之事,則不留而自停。

這郭槐是是早已賭咒發誓,要將長女南風嫁給一個比齊王攸更有權勢的乘龍快婿。此時聽這消息,真是驚喜交加。於是她花費了大本錢賄賂了武帝皇後楊豔,以及寵妃趙夫人等人。那荀勖等賈充死黨,也為賈南風搖旗呐喊。這糊裏糊塗地司馬炎就這樣娶了個醜婦為媳。

賈相爺慶幸自己雙喜臨門,一喜自己的愛女擇為太子妃了;二喜不要離京了,朝中大權仍牢牢掌在自己手中。相府夫人郭槐更是喜得在夢中都笑了起來;親生女兒是太子妃了,賤婦李婉還敢小視我嗎?有朝一日,老娘還得去你那兒抖抖威風!皇後楊豔在宮中也是樂滋滋的,能與賈相國結成親家,相援為用,太子保住了,誰還敢動我中宮之位。我今日是皇後,日後必然是皇太後了。

這些都是林易安排心腹從那賈府以前傭人、丫鬟,甚至是接生婆那裏打探來的消息。這郭槐為人刻薄,又十分吝嗇,這些人對他們母女的印象都不好。林易也不知道他們這些話中,到底是有幾分真,幾分假,還大多是吹噓而成。

而此時林易看到這善淵後,已經明白了大概。善淵所習的雙修心法,行的是采補之道,平常女子自是吸收不到其全身半點陽氣,而他現在這陽氣卻是如此虛弱,沒有從那賈南風身上得到陰氣,反而卻被那賈南風得了不少陽氣,他若是沒有這雙修心法護體,隻怕現在後果隻怕是早已不敢想象,這賈南風必定不是什麽凡體。

那賈充夢中所見的黑毛怪物,哪裏是什麽黑熊精,隻怕是黑驢精唄了。這黑驢性**,難怪這賈後是如此穢亂朝中,牝雞司晨。還有那賈充所請的夫子,又是何人,為何竟能未卜先知,知道那賈南風今後竟能發動宮廷政變。若賈後真的是那黑驢精所化,隻怕是比她相信中那樣要難以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