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含笑望著皇後,掩口笑道:“皇後娘娘這是慈母之心,咱們圍觀的瞧著明白,自然要說一聲。”

嘉妃這時也到了,本來是和永鈺一同走的,但是臨到進了宮,換了肩輿,翻找帶給皇後的禮物,便耽擱了。這時帶著雙喜匆匆下了肩輿,進了大殿,向皇後行了全禮,又向嫻貴妃和永鈺行了半禮,這才惶恐地笑道:“臣妾帶了這些東西,路上忙亂,回來翻找,耽擱了時間!”

皇後並不在意什麽東西,看她規矩倒是嚴謹恭敬,心裏滿意,便笑道:“不拘什麽。那麽遠的路,難得你還要帶東西。”

嘉妃笑笑,取了兩張狐皮呈給皇後和嫻貴妃,一張白色的,一張棕紅色,白色倒是少見些,棕紅色的雖然顏色普通,但是正趕著九月換毛的季節,皮毛相當地厚實濃密,也稱得上是好東西。

皇後看到狐皮,便笑道:“這些狐皮,我那裏還有不少呢,並不缺的!”

嘉妃小心翼翼地笑道:“這兩張狐皮,都是四阿哥親自獵到的,臣妾那裏也有,但不如這兩張好。想著皇後娘娘和嫻貴妃娘娘操勞辛苦,雖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隻不過是四阿哥和臣妾的一點心意罷了。”

皇後接過狐皮,輕輕摩挲著,笑道:“皇上捎信說,四阿哥今次圍獵,表現不錯,難得這孩子如此懂事。東西雖不貴重,但是孩子年紀還小,圍獵也太危險了。這心意是最難得的,咱們的這番苦心也算是沒有白費。”

嘉妃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笑道:“四阿哥如今去見皇上了,稍後回來,再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點點頭,笑道:“四阿哥倒是隨你,老實的很,是個實誠的孩子,天氣涼了,我那裏剛得了幾張貂皮,你拿去,給四阿哥做身皮卦。”

按照嘉妃的等級,每年狐皮都按例有發下來的。貂皮卻不是年年都有的。若是成色好的貂皮,那更是難得一見。這時聞言,不覺起身行禮道:“謝娘娘恩典,四阿哥多虧娘娘費心了!”

皇後笑道:“四阿哥才七歲,明年皇上要選看阿哥府的位置,等賞賜的府邸下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地方,你也該放心了!”

嘉妃聽了,心裏很是不舍。阿哥出了宮,再想進宮,就得遞牌子,要層層通稟,再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個月能見兩次,沒那麽繁瑣的通稟。便輕輕歎氣道:“他還小呢,總是孩子,臣妾還是希望四阿哥能多得一些皇後娘娘的教誨。”

皇後望著嘉妃,笑道:“知道你舍不得,四阿哥長的聰明可愛,我也是舍不得,出宮建府,身邊人伺候,我也不能時時盯著,實在是叫人不放心。”

嘉妃聞言,心裏很是感動,一時有感,便忍不住紅了眼圈,點頭道:“臣妾也是舍不得,終究是太小了,若是過了十歲,怕是能好些。”

皇後忍不住點頭歎道:“正是呢,我也是不放心。那我親自向皇上說說,若四阿哥能晚些再出宮,就好了!”

嘉妃聞言,真是感激萬分,直接起身向皇後叩頭道:“臣妾替四阿哥謝

過皇後主子,皇後主子的恩典,臣妾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皇後笑道:“快起來吧,都是我的孩子,總是要心疼他們。”

嘉妃聞言,笑著起身在皇後對麵的南炕邊上小心地坐了。永鈺看妃子們相聚,便想著回宮去休息,向皇後笑道:“皇額娘,永鈺先回宮歇著了。”

皇後起身走到永鈺身邊,向錦紋吩咐道:“去叫軟轎來。”錦紋答應了,轉身去吩咐太監們抬軟轎過來。

永鈺笑道:“隻有幾步路罷了,肩輿回去就可以。”

皇後心疼地看了一眼永鈺的腳,低聲道:“如今天氣涼了,腳上的傷受不得寒氣,還是叫暖轎來吧。”

嫻貴妃這時笑道:“公主不用在意,不過是叫個暖轎,並沒什麽,還是腳上的傷要緊。”

皇後看了嫻貴妃一眼,永鈺笑笑,淡淡地道:“叫暖轎過來,又得多等一刻,我也是累了,向早點回去歇著罷了。沒想到,差點叫嫻貴妃誤會了,畢竟長春宮和啟祥宮離得近,走著過來也不過是幾步路的事。”

皇後打量著嫻貴妃,笑道:“嫻貴妃話說的還有點道理的,不過大家都累了,改日再說話吧,嘉妃也是夠累的,今日都先跪安吧。”

嫻貴妃臉上的笑容凝滯了起來,眼圈立刻紅了起來,快步上前跪下道:“臣妾糊塗,嘴笨,一時說錯了話,還請皇後饒了臣妾這次吧。”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嫻貴妃,皺眉道:“說錯了什麽?我倒是沒留意,今日嘉妃和永鈺都累了,你不用多心。”

皇後笑笑沒理會跪在地上的嫻貴妃,向錦紋吩咐道:“扶好公主,可不要再傷了。”

錦紋答應著,叫了兩個宮女進來攙扶永鈺,永鈺示意錦紋先去吧嫻貴妃扶起來,笑道:“嫻貴妃娘娘快起來吧,地上涼,皇額娘並沒怪罪你,快起來吧!”

錦紋上前攙扶,嫻貴妃隻好扶著錦紋站了起來,永鈺扶著錦紋,笑道:“嫻妃娘娘的話,皇額娘是沒聽出來,娘娘也犯不著這麽快的認錯,其實隻是點小事罷了。”

嫻貴妃不敢和永鈺頂嘴,隻好幹笑著躬身道:“臣妾是自責罷了。公主走好!”

永鈺扶著錦紋,慢慢向殿外走去,笑道:“罷了,見了皇阿瑪再說吧。嫻貴妃娘娘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也要歇了。”

說畢,扶著錦紋和上來攙扶的涴兒,上了停在月台上,大殿門口的暖轎,向啟祥宮而去。

進了啟祥宮,永鈺終於舒服地在**坐下,長歎了一口氣,笑道:“還是自己的屋子舒服啊。”

錦紋和涴兒小心地扶著永鈺靠在迎枕上,錦紋仔細看了永鈺的腳傷,含淚道:“主子,這怎麽就傷著了,侍衛們怎麽就沒跟著?”

永鈺拍拍錦紋的手,笑道:“沒什麽,小傷罷了。隻是第一天便受了傷,也實在是叫人悶氣。”

錦紋無奈地看著永鈺,輕輕搖頭道:“主子,切不可再這樣了,皇後娘娘聽到主子受傷的消息,差點嚇死,奴婢也嚇得渾身都發軟!”

永鈺聞言嗎,不覺搖頭道:“哪裏就嚇成這樣,我這不是沒事嘛?!也是怕你們擔心,之前才沒告訴你們。”

錦紋搖頭歎氣道:“奴婢心疼公主和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聽到公主受傷的消息臉都白了,嚇死奴婢了!”

永鈺心裏有些難過,歎了一口氣,點頭道:“我明白,以後不會再這樣叫皇額娘受驚嚇了。”

錦紋這才笑笑,起身道:“等下皇後主子肯定要送些藥材過來,奴婢稍後在過來吧!”

永鈺笑笑,看著錦紋退出了大殿。這才徹底放鬆器靠在迎枕上,向涴兒吩咐道:“你們下去歇了吧,我這裏叫綠痕服侍就好。”

蘇月這時剛安頓好行禮等物品,剛進了大殿,聞言,笑道:“還是先服侍主子梳洗後,奴婢們再去歇了吧。留下綠痕一個,奴婢不放心,畢竟主子的傷正是要緊的時候。”

永鈺想了想,也覺得綠痕一個人服侍自己洗漱的話,即便有其她宮女幫忙,但是也的確有些不放心,便點頭道:“那也好,先洗漱吧,我先歇一覺再起來吃東西。”

蘇月笑道:“奴婢已經傳了小食,主子先墊墊,吃過東西再洗漱了,好好歇著,這才好。不然,若是就這樣歇了,起來恐怕就半夜了,再吃東西就不好再睡,反而影響明日。”

永鈺其實也是想著吃飽了,洗漱好再睡,自然是最好的。聽到蘇月已經叫了東西。便點頭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竟然也沒想起早些傳膳。”

蘇月笑道:“這不過是很自然的事,其實主子的反應也夠快的,嫻貴妃娘娘這次恐怕要擔心一些日子了!”

永鈺望著蘇月,迎著她的目光,舒服地靠著迎枕,微笑起來:“對她,我似乎總是有些反應敏感些。罷了,先吃東西吧!”

涴兒正帶著小太監們抬著食盒進來,一邊看著宮女們布置好膳桌,一邊向永鈺低聲道:“永壽宮的消息,奴婢這就去打聽!”

永鈺點點頭,由著涴兒服侍著用膳,腦子裏卻在想著,怎麽和乾隆說今天嫻貴妃暗中的不敬。這樣的事,如何處置才更好呢?既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小氣,沒有氣量,也不能讓嫻貴妃這樣的不敬,即便是真的疏忽,也要懲戒才是。

思忖之間,忽然想起那本畫冊,三打白骨精,沒有火眼金睛,想要識破表象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明天皇阿瑪必然會來看望,到時候怎麽說,該不該說呢?忽然想起,王進保來,不覺心中一亮,向涴兒吩咐道:“今天嫻貴妃的話,你還記得嘛?”

婉兒急忙點頭道:“奴婢當然記得,一個字都沒忘!”

永鈺笑道:“今天的事,我不好向皇阿瑪直接說,你把事情,向王進保說說,怎麽說知道嗎?”

涴兒笑道:“奴婢本來就想找王公公說這事呢,自然知道怎麽說!主子放心吧!正好也出出氣!”

永鈺聞言,心中便鬆了一口氣,簡單用過了小食,在蘇月和涴兒的服侍下,洗了熱水澡,換了新的內衣這才徹底放鬆地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