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內,嫻貴妃扶著含笑大步走進,生氣地瞪了迎上來行禮的福寶一眼,皺眉斥道:“下去吧,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福寶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到嫻貴妃臉色不好,也不敢猶豫,立刻行了禮退出了內殿。

嫻貴妃氣的轉身坐在南炕上,皺眉道:“竟然讓我見了皇上去桌,這丫頭越來越厲害了!”

含笑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娘娘,公主可一直都不簡單,隻是她不輕易攪合到是非中罷了。”

嫻貴妃微微平靜了一些,冷笑道:“一個黃毛丫頭,竟然如此伶牙俐齒!還真以為本宮好欺負了!”

說到這裏,扭頭向含笑問道:“怎麽樣,那邊有消息了嘛?你接消息時沒人看到吧?”

含笑驚恐地點點頭,低聲道:“奴婢很小心,沒人看到,娘娘放心吧。”

嫻貴妃笑著在貴妃榻上坐下,輕鬆地笑道:“怎麽樣?消息不錯吧?”

含笑看了嫻貴妃眼,小心翼翼地低聲道:“有人親眼看見,一個侍衛,在公主的營帳外晃了一下,後來聽說公主多了一瓶藥酒。”

嫻貴妃雙眉微挑,冷笑道:“那個侍衛,看清楚是誰嗎?”

含笑小心地搖頭道:“沒看清楚,當時那人來的突然,離著又遠……娘娘,這事是不是太危險了?公主畢竟有皇上……”

一抹冷笑浮上嫻貴妃秀氣的瓜子臉:“你懂什麽,不給她點厲害,還以為本宮真的是她的奴才了!”

含笑心裏恐慌起來,顫聲道:“娘娘, 那可是公主,皇上寵愛,可不要壞了娘娘的謀劃!”

嫻貴妃沒有說話,隻在殿內徘徊起來,腦中不斷閃出永鈺那總是帶著一抹輕視的眼神,想起乾隆對她的無視和冷淡,又忽然想起皇後之前的不耐,心中更加憤怒,卻飛快地平靜了下來。

看嫻貴妃冷靜了下來,含笑微微放心一些,卻還是小心地勸道:“娘娘,公主在宮裏也沒幾年了,何苦和她翻臉?若是真的翻臉,吃虧的還不是娘娘!”

嫻貴妃冷笑一聲,望著含笑,點頭道:“吃虧?本宮不會吃虧的,誰讓本宮吃虧,本宮會加倍索回!”

含笑有些害怕,小心地陪著笑,勸道:“娘娘眼下,還不到和公主翻臉的時候。這次的消息,就算娘娘想捅出去,也不能連累自己。”

嫻貴妃看了含笑一眼,淡淡地笑道:“這也不是難事,我先想想怎麽做才能滴水不漏!”

含笑終於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道:“娘娘聰慧,此事重大,若是不能做,不做也罷。”

嫻貴妃冷笑著點頭道:“總得先布置好了,總要先盡力去做了,才能知道行不行得通。”

啟祥宮內,永鈺睡了極好的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午膳時間,用了午膳,便換了紫色繡鳳掛珠夾棉貢緞旗袍,躺在暖閣的南炕上,宮女拿了圍棋進來,自己玩。正玩著,轉眼看到放在桌上

的兩個天青色小藥瓶。永鈺放下棋子,思索起來。

色布騰私下送藥的事,永鈺心裏雖然很開心,但是這樣的行為也透著危險。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固然無事,但是色布騰就很危險了。想起送藥的種種,永鈺卻還是隱約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該怎麽做呢?

正想著,涴兒輕輕進來,低聲道:“主子,奴婢打聽了,嫻貴妃這段日子還是老樣子,除了給皇後請安,就是在宮裏抄經,然後去太後宮裏閑坐。純貴妃病了一場,如今也大好了,隻是皇上沒讓解了禁足,估計還要些日子。”

永鈺思索著,搖頭:“我怎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

涴兒吃驚地望著永鈺,疑惑地問:“主子,什麽不太對啊?”

永鈺皺眉道:“今天嫻貴妃太突然了,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

涴兒笑笑,不在意地搖頭道:“是主子反應快,才讓她沒占了便宜。隻是她為什麽會忽然這樣明著針對主子呢?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察覺沒有,主子也不能因為聽著話音不對就去告狀啊。”

永鈺點點頭,笑著點頭道:“也不是這個原因,平日裏嫻貴妃是最聰明的一個,別人的禍事,她都能弄點好處。這人很不簡單,今天卻忽然對我挑釁,想來必然是有原因的。”

涴兒不解地搖頭道:“奴婢想不出,她能有什麽原因。”

永鈺笑笑,忽然將桌上的藥酒小瓷瓶拿在手裏把玩著,笑道:“別忘了,我這是剛從木蘭圍場回來,宮裏又有皇額娘,若是有事也必定是木蘭圍場的事。”

涴兒想了想,還是皺眉道:“她怎麽可能知道公主木蘭圍場的事?又怎麽能和皇上告狀?”

永鈺思索著,點頭道:“我也有些不解,她若是輕易向皇阿瑪告狀,那自然暴露她安插眼線的事。你可別忘了,皇貴妃是為什麽死的。安插眼線,可是皇阿瑪最忌諱的事。她那麽聰明,不會不知道這個。”

涴兒更加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既然知道皇上忌諱什麽,為什麽還要那木蘭圍場的事做襪筏子?”

永鈺思索著,仔細回憶著受傷前後的各種細節。難道馬兒有問題??

想到這裏,心裏不覺大吃一驚,怎麽可能這麽巧?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這個疑點,她必須要驗證了才知道自己的猜測。

思忖到這裏,向涴兒招招手。涴兒疑惑地湊到永鈺跟前幾步,永鈺低聲道:“你叫小喜子,去馬苑檢查一下馬掌。另外的我那副馬鞍,當日我受傷後,你沒讓人動過吧?”

涴兒吃驚地看著永鈺,愣了一下,才飛快地想了想,肯定地點頭道:“馬鞍當時,奴婢就收起來了,當時因為主子受傷,奴婢很擔心,便想著把馬鞍收好,當時就沒讓人碰。而且,後來奴婢一直親自收了起來,箱子是密封加了鎖的,肯定不會有人能動。”

永鈺緩緩點頭道:“那你去把馬鞍拿來!”

涴兒看永鈺神

色凝重,也緊張起來,急忙行了禮,轉身去取馬鞍。永鈺卻開始飛快地思索應對之策,若是馬鞍沒人動手腳那還好說,若是真的,該怎麽和皇阿瑪說?還有嫻妃不加掩飾的針對,除了馬鞍,會不會還有色布騰送藥這件事?若是有,其實不難解決,永鈺本來就有了將事情告訴乾隆的打算,說出來,並不是什麽危險的事。但是馬鞍若有問題,又何如向皇阿瑪說呢?

正想著,便看到涴兒帶著兩名小太監,抬著裝了馬鞍的大箱子進來。箱子上貼著封條。待兩名小太監退出內殿,永鈺才點頭道:“封條可有人動過?”

涴兒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起身道:“主子,箱子沒人動過。”

永鈺點點頭,示意涴兒取出馬鞍。永鈺這才仔細打量,觀察了半晌,並沒發現問題。隻是在馬鞍內側發現,木頭上一個不太起眼的突起。永鈺拿起馬鞍比劃了一下。發現突起的部位是在馬背正中,真是騎上去後最受力的地方。這樣個小小的凸起,難道有什麽隱情?隻是還是要弄清楚才好。不過弄清楚馬鞍,恐怕需要時間。而看嫻貴妃的樣子,似乎,已經胸有成竹,自己必須盡快解決。

想著,便向涴兒吩咐道:“你去太醫院找個熟悉的私下裏問問,馬背上有沒有穴位之類的位置,這個位置會不會引起馬兒失蹄。”

涴兒驚訝地點點頭,低聲道:“奴婢立刻去問清楚!”

永鈺急忙打斷道:“不用,派人去問問皇阿瑪午膳在哪用,若是沒有閑人,就過去用膳。”

婉兒急忙吩咐了小宮女去打聽。這才低聲道:“主子,那馬鞍是不是太多心了?萬一沒事……”

永鈺點頭道:“若是沒事,那自然是最好,咱們也省了許多麻煩。若是真的,就要想想怎麽和皇阿瑪說。我自然不怕什麽。隻是擔心,皇額娘受影響。”

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奴婢明白了,那可要和蘇月姑姑說一聲?”

永鈺想了想,點頭道:“不用,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稍後去打聽馬鞍的事,讓蘇月隨我去見皇阿瑪。”

涴兒忙行禮道:“嗻,奴婢知道了。此事必定不會再讓第二個人知道。”說畢,行了禮,退出了內殿

看著涴兒退了出去,永鈺向殿外揚聲道:“蘇月,皇阿瑪可傳了膳?”

蘇月忙跬步走進,一邊行禮,一邊笑道:“剛打聽了,皇上今日在長春宮用膳,隻有皇後娘娘一人。”

永鈺很意外,不覺問道:“這幾日皇阿瑪都去長春宮用膳?”

蘇月笑道:“可不是呢,皇上這些日子,天天都在長春宮用膳,晚上雖然回養心殿,可也是好事。”

永鈺點點頭,忙吩咐道:“走,隨我去見皇阿瑪和皇額娘!”

說畢,站了起來,扶著蘇月,就向門外走去。蘇月急忙吩咐暖轎過來, 一邊小心地扶著永鈺笑道:“主子,慢些,小心腳傷!這還沒好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