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聽著,深感蹊蹺,沒有打點,就到了公主府當差,可是對於赫舍裏這樣的大族,皇上也不會不留意啊。下麵的主官,也不會不給幾分情麵,怎麽會需要打點?
想到這裏,還是覺得事情不是表麵那麽簡單,不覺點頭道:“你先跪安吧,前院有什麽事,你記得都來稟奏一聲,知道嗎?”
聽了永鈺的這個吩咐,小敏子心中大喜過望,急忙叩頭道:“奴才一定盡心辦差!”
永鈺掃了一眼小敏子。點頭道:“打聽什麽事,都不要被人知道,明白嗎?”
小敏子急忙連聲答應道:“奴才明白,決不敢叫人知道!”
涴兒看永鈺沒什麽事了,便上前笑道:“你記得,不要被人知道是主子讓你打聽的,明白嗎?若是泄露出去,仔細你身上的皮!”
小敏子感激地看了涴兒一眼,向永鈺叩頭道:“主子放心,主子的事,比天還大,奴才腦袋掉了也要辦好差事。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永鈺心中滿意,向涴兒打了一個眼色,點頭道:“涴兒,去把昨天內務府送來的那二十兩銀子賞他!”
涴兒急忙笑著答應道:“嗻,奴婢知道了!”
聽到一次居然得了二十兩的銀子,小敏子立刻狂喜不已,立即叩頭謝恩:“奴才謝主子賞賜,奴才粉身碎骨也要辦好差事!”
永鈺點點頭,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問道:“你家裏如何?”
小敏子這時已經飛快地冷靜了下來,聽永鈺詢問,不敢猶豫,立刻回應道:“家裏尚可,小弟已經十三,可以照顧奴才的老娘了!”
永鈺笑笑,向涴兒問道:“涴兒,改日你去瞧瞧,若是需要什麽,盡管和我說。”
涴兒忙行禮道:“嗻,奴婢明日就去。”
小敏子為難地苦笑道:“奴才那破地方,恐怕嚇著涴兒姑姑,實在是……”
永鈺很想了解小敏子的家中情況,聞言,擺手笑道:“無妨,去瞧瞧,我也放心讓你辦差。”
小敏子忙苦笑著點頭道:“奴才老娘是個眼瞎的,小弟也沒讀過書,更沒什麽教養,也就奴才得空回去看望時,管教一二。就恐到時候失禮,還請姑姑見諒!”
涴兒笑笑,心中暗自驚訝,沒想到小敏子家裏這麽淒慘,卻還是含笑道:“無妨,我明白,你不用擔心。我怎麽會計較這些!”
永鈺想了想,向小敏子吩咐道:“這幾日,你去和馬忠守說說話,瞧瞧他的為人如何,有什麽情況就盡管來回我。”
小敏子急忙躬身道:“嗻,奴才一定辦好這事!”
永鈺笑笑, 點頭道:“我這裏沒事了。你好好辦差,我每月另外讓涴兒支給你二兩銀子,算上你現在的差事,每月大約二兩七錢銀子,足夠安養你娘了。另外差事若是辦得好,我會另外賞賜,明白嗎?”
小敏子急忙躬身道:“奴才一定全力辦差,不會讓主子失望的!”
永鈺滿意地點頭道:“跪安吧,我這裏沒什麽事了。”
小敏子聞言,忙恭敬地叩了頭,這才爬起來,退了出去。看他退出去,涴兒上前壓低聲音問道:“主子,您是叫奴婢去看看小敏子家裏,是不是真的和他說的一樣?”
永鈺點點頭,端起茶碗,笑道:“一來是去看看他家裏的情況,看他是不是撒謊,二來,若是真的那樣,你多帶幾兩銀子,找個大夫,瞧瞧他老娘,好歹也是我的奴才,能幫一下自然要幫的!”
涴兒感激地笑道:“嗻,奴婢記下了!先替小敏子謝過主子大恩了!”
永鈺笑道:“罷了,這點小事。無妨的!況且現在我也是用人的時候,你們好好當差,將來自然不會差的!”
涴兒感激,笑道:“對主子來說是小事,奴才們可都是大事。主子的大事,奴才們看來都是天大的事了,這可真真如此!”
聽涴兒這麽說,永鈺也不覺歎氣道:“唉,真是各有各的難事,無論身份如何,都有處理不了的難處。”
涴兒立刻認同地點頭道:“可不是呢,老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真是至理名言了!”
心裏記掛著馬忠守的事,又惦記著皇後和七弟,永鈺有些心事重重,不覺歎氣道:“還是你們這樣,雖然日子不是那麽舒坦,可簡單的多,無需太多思慮,簡單踏實,何嚐不是難得的輕鬆。”
涴兒立刻輕笑道:“主子尊貴,自然沒看到那些人為了幾文錢反目成仇的,奴婢們這樣的小家小戶,哪家也都有點掰扯不清的瑣碎事呢。”
永鈺聽得一呆,不覺苦笑道:“也是,沒哪個能簡單。隻能是過好當下,做好該做的事情。在其位謀其事,恪盡職守罷了!”
涴兒有些沒聽明白,但是也隱約知道些意思,小心地笑道:“正是呢,奴婢們最要緊是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出紕漏,當好差事!”
永鈺正要說話,外間傳來自鳴鍾的鍾聲,不覺向外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到了晚膳時間,便向涴兒吩咐道:“去看看額駙什麽時候過來!”
涴兒答應一聲,正要轉身,院子裏傳來宮女們的行禮聲,扭頭望去,正巧看到色布騰大步走進。守在外麵的綠痕和櫻桃進來,伺候著換下外衣,這才退到門外等候吩咐。
涴兒見狀急忙行了禮,端了備好的溫茶放在色布騰手邊,這才小心地退到了內室門外守著。
看到色布騰進來,永鈺笑道:“正說要傳膳了,回來的正好。”說畢,向守在內室門口的涴兒下令傳膳。
色布騰笑道:“晚膳隨意些無妨,也不用太繁瑣!”
永鈺笑道:“如何是繁瑣,我也不知,左右都照著規矩來便是了,你也無需在意。”
色布騰隻好點頭笑道:“這倒也是,左右都能和公主一同用膳才是要緊的!”
永鈺聽得心中甜蜜,笑道:“我挑了些你愛吃的,晚上若沒有其他事,喝一杯倒也
是可以。”
色布騰笑道:“晚膳飲酒不過三杯,也是祖宗的規矩,隻要公主不介意就好!我不會壞了規矩,三杯酒也不礙事!”
永鈺笑道:“這倒是,我是看單子上有內務府送來的乳酒,晚膳叫了鍋子,一同吃兩杯倒是愜意。”
色布騰笑道:“天氣還不算熱,鍋子也最後幾天了,這樣也好!”
永鈺笑笑,含笑望著色布騰,沒有開口。色布騰看了一眼內室門口,笑道:“聽說,你今天叫了管領們進來說話?”
永鈺點頭道:“我也正要問你,馬忠守是怎麽回事,你可知道?”
色布騰點頭道:“此事我知道你會問,這個人我也打聽過,聽說是皇上派過來的。他之前是三等侍衛,如今做了管領,我倒是有些不好和他說話了!之前還是同僚,如今……”
永鈺笑道:“這倒沒什麽,職務也有高下,大不了你就當自己升職了罷!”
色布騰好笑地搖頭道:“這樣也不好,我本來是想問公主,可知道皇上安排這人的用意?”
永鈺思索著搖頭道:“這不可亂猜。我倒是覺得,可以直接去問皇阿瑪。”
色布騰擔心地皺眉道:“直接問?是不是太……”
永鈺笑道:“無妨,我心裏有數。皇阿瑪的性情我還是了解的,你放心。”
色布騰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公主從小長在皇上身邊,自然了解皇上。隻是如今出了宮。再不像從前那樣能日日見到皇上,對皇上的脾氣也不能時時了解。如今自然還是可以如此,但是,若再過去幾年,還這樣的話,恐怕多少有些不合適。”
永鈺對了解皇阿瑪很是自信,這自然因為對乾隆的熟悉,很少想到出宮以後,和皇帝疏遠,對皇帝的想法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解。這時聽色布騰說起,心中很是警覺起自己之前的不在意。
看永鈺沒有開口,色布騰以為永鈺不認可自己的說法,忙笑道:“我也就是一說,畢竟內情還是公主更了解,色布騰若是說的不對,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永鈺回過神來,聽色布騰這麽說。竟忽然有些隱約的心痛,立刻抬眼望著色布騰,輕輕歎了一口氣,含笑道:“你這提醒的很好,我當真是完全沒有想到。若是不警醒起來,真的這樣下去,再過幾年,對皇阿瑪的心思,的確不會再如現在這般了解。到那時若還是一無所覺,簡直太危險了!”
聽永鈺說的真誠,色布騰也很是感觸,忙搖頭笑道:“公主當真是聰慧,我不過是隨口提一句,公主竟然能夠想的這麽透徹,色布騰是難以企及的!”
永鈺忍不住搖頭笑道:“哪裏就難以企及了,我隻是日日如此想的周全,你習慣了,自然也會想到的。”
色布騰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可能永遠也不會像永鈺這樣思慮周密,聽永鈺這麽說,隻好笑笑不再提了。這時,涴兒在門外揚聲稟奏道:“主子晚膳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