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歇了一會醒來,看到流蘇還在捏腿,腿上因懷孕引起的腫脹酸痛,果然輕鬆了許多。看到永鈺醒來,流蘇急忙端了備好的茶過來,笑道:“主子可要吃茶?”
永鈺笑笑,接過茶吃了一口,看了一眼外麵的鎏金琺琅掐絲落地鍾,發覺已經到了晚膳時間,便問道:“涴兒可回來了?”
流蘇忙笑道:“恐怕就要回來了。”
永鈺點點頭:“讓她回來,直接進來。”說畢,守在門外的櫻桃等人進來服侍著永鈺重新梳洗,換了一件灰藍色繡牡丹綴寶旗袍。因已經到了晚膳時間,永鈺便隻挑了一朵紫色絨花,並一對赤金珍珠簪子戴了,又挑了一支白玉蘭花簪子戴了,這才收拾停當。
扶著流蘇在南炕上坐下,這才問道:“額駙的夜宵單子可定了?”
流蘇忙小心地笑道:“晚膳後,恐怕就就可以拿過來請主子過目了。”
永鈺笑笑,靠在大紅貢緞靠背上,點頭道:“你這揉捏的倒是不錯,每日都進來給我捏捏腿吧。”
流蘇大喜,忙行禮道:“奴婢謝主子,奴婢一定伺候好主子!”
永鈺點頭道:“下去領個三分的紅封。”
流蘇忙躬身謝恩道:“謝主子恩典!”
永鈺笑笑,端起茶吃了一口,便聽涴兒在門外輕聲道:“主子,奴婢見過四公主了!”
永鈺忙示意流蘇退下,揚聲道:“進來說話!”
涴兒急忙進來,向永鈺行了禮,笑道:“主子,四公主讓奴婢回來向主子道謝呢。還說隻要主子方便,就盡管給四公主捎個信。”
永鈺笑著點頭道:“可見到小格格了?”
涴兒搖頭道:“沒有,聽說氣病了福晉,被關在院子裏呢。”
永鈺無奈地歎氣道:“烏倫珠的性子,當真是不適合在京裏的這種日子!”
涴兒想了想,小心地勸道:“看樣子,王府也頭疼的緊。奴婢瞧著,為何不能再想想辦法呢?這樣子下去,終究是叫人擔心!”
永鈺無奈地皺眉道:“我又何嚐不想找辦法?皇阿瑪賜婚的旨意都下了,總不能收回吧?這讓天子至於何地?何況,率土之濱皆為王土,抗旨的事,不是更不可能嗎?唉!無論如何,也隻能委屈烏倫珠了!”
涴兒擔心永鈺的身體,畢竟七阿哥的事剛過去,皇後還在病中,實在沒必要再操心和親王府的事。便小心地道:“其實永壁貝勒,也委屈呢。小格格也喜歡貝勒,偏偏賜婚了一個側福晉,唉!”
永鈺皺眉道:“皇上自然是想著,有了嫡福晉,側福晉那是自然要有的,偌大一個和親王府,將來總不能連個側福晉都沒有,那王府和宗室的臉往哪擺?”
永鈺想了想,又繼續皺眉道:“永壁不是個好色的,也是個長情的人,他必定不會再納側福晉了,這樣王府好歹兩個女人搭理,也是說得過去的。”
涴兒想了想,低聲道
:“不如,等小格格想通一些,或許就好了!”
永鈺歎了一口氣,搖頭道:“罷了,擺膳吧,這些煩心事,不說她了!”
涴兒忙轉身出去傳膳,因色布騰還沒有回來,永鈺叫備下了夜宵,待色布騰回來時再送過去。
第二日,早上,永鈺梳洗了,剛用了燕窩粥,便見小敏子在院子裏晃了一下,永鈺忙示意涴兒出去瞧瞧。
片刻後,涴兒帶著小敏子進來,小敏子一進殿內就跪下叩頭,永鈺驚訝地向涴兒望去:“小敏子這是怎麽回事?先起來說話!”
小敏子叩頭道:“昨日涴兒姑姑說起,讓奴才找幾個能給宮裏傳消息的,奴才想著,出宮前剛好收了兩個幹兒子,如今一個在鍾粹宮當差,就想著,把這兩個奴才的事稟了主子!”
聽說是嘉妃的鍾粹宮,永鈺心中一動,立刻點頭道:“算你機敏,這件事辦得好。以後宮裏的消息,那就交給你和涴兒,若是能多幾個人雖然是好的。隻是切記不能太多,人也要可靠。”
小敏子急忙笑道:“這是自然,奴才救過這兩個幹兒子的命,也是他們如今身份低,想著找個出路,公主這邊又正好缺人手,兩人又本分,也不起眼,奴才瞧著正合適。”
永鈺想了想,點頭道:“那正巧,我今日要進宮,涴兒去瞧瞧,若是果真踏實,那就應了吧,每月從大廚房的到賬上給他們多一份二等的月例。”
小敏子大喜,急忙跪下道:“奴才謝主子恩典!”
永鈺淡淡地點點頭,端起茶碗吃了一口,小敏子不敢多說,隻是叩了頭,便小心地退了出去。
永鈺這才向涴兒問道:“青兒的事,你沒說出去吧?”
涴兒忙笑道:“奴婢可不敢,本來是想找小敏子問問,看有沒有能通消息的小太監,免得宮裏什麽事咱們都不知道。說起來,才知道,他兩個幹兒子靠得住,奴婢想這可真是夠巧的,所以才叫他進來回稟。”
永鈺點頭道:“以後給他們弄兩個假名支取月例,明白嗎?”
涴兒忙躬身道:“嗻!”
永鈺點點頭,扶著涴兒起身道:“馬車備好了嗎?”
涴兒忙應聲道:“已經備好了。”
永鈺扶著涴兒向門外走去:“那就走吧。”
涴兒看了永鈺一眼,很想勸說幾句,隻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隻好小心翼翼地扶著永鈺上了軟轎,向二門外走去。
這時,還沒有過完元宵節,北風已經柔和了許多,空氣中還隱約彌漫著火藥的味道,街上到處依舊張燈結彩,可以看到節日的喜慶氣氛,路邊搭起了燈架,工匠們在預備幾日後的上元燈會。旁邊三五成群的小孩們,不時地響起炮仗聲和歡笑聲,追逐打鬧的嬉笑聲。想起毫無喜慶氣氛的公主府,永鈺不覺向涴兒吩咐道:“快到上元節了,回去也收拾一下,不管怎麽說,都是過年,總該喜慶一些,不該因為我,讓額駙
也過不成年。”
涴兒小心地提醒道:“額駙恐怕是要過蒙古新年,想來不會在意的。”
永鈺想了想,搖頭道:“京師的新年,總是要過的,色布騰自幼在京師長大,如何能不過年了呢,畢竟宮裏和朝廷各處都要過年的,習慣了也總是要過的。”
看永鈺有了過節的心思,涴兒心裏很是高興,忙點頭道:“奴婢明白了,回去就叫人布置起來,好歹過個上元節。”
正說著,馬車已經在儀仗的簇擁下,到了神武門外。馬車更加緩慢起來,卻沒有停下。小太監上前遞了牌子,待馬車進了神武門內這才停了下來,永鈺扶著涴兒下了車。旁邊早已有宮內的蘇拉太監抬了軟轎過來。永鈺上了軟轎,帶著隨侍的宮女太監往長春宮而去。
剛到了長春宮外,永鈺下了軟轎,扶著玩兒和櫻桃,剛走進長春宮的院子,便見錦紋神色抑鬱地迎了出來。永鈺忙扶著涴兒,低聲問道:“皇額娘如何了?”
錦紋搖搖頭,低聲道:“還是沒有太大氣色,這幾日越發的渾身無力,總是低燒。”
永鈺心裏知道,額娘是心痛七弟的離去,打擊太大,身體承受不住,也是叫人擔心。想著,便向錦紋點點頭,錦紋這才向殿內揚聲道:“皇後主子,三公主到。”
話音未落,就聽皇後熟悉的聲音,虛弱地笑道:“永鈺!”
永鈺急忙扶著涴兒,快步走進內殿,宮女打起東暖閣的簾子,永鈺大步走進,迎麵看到皇後虛弱地靠著迎枕躺在**。看到永鈺,露出一抹關切,隻是皺眉道:“這樣的天氣,不該這樣到處亂跑,要仔細著身體!”
永鈺扶著涴兒,看皇後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心中酸酸的,卻還是笑道:“不礙事,太醫日日都瞧著,穩當得很,多走走是無妨的!”
皇後抬手撫摸著永鈺耳邊的碎發,打量著永鈺隆起的肚子,含笑道:“這可是額娘的嫡親外孫,可要仔細著,萬萬不可疏忽呢!”
永鈺含笑扶著坐下,殿內服侍的宮女珍珠取了靠墊墊在永鈺背後,錦紋端了蜜茶進來,笑道:“公主送來的那些鳳梨倒是好吃,娘娘今日吃了兩塊,都說甜呢!”
永鈺笑道:“我已經叫南下采買的船,回來時再多帶些其它果子,到時候送來給額娘嚐嚐!”
皇後簡單地梳著旗頭,也沒戴什麽首飾,看起來更添了幾分病容。這時,望著永鈺,虛弱地笑笑:“這也太過耗費了,不值得。雖然好吃,也還是免了吧。”
永鈺笑道:“沒什麽耗費,這些果子到了京師我也隻能留下一半,剩下的都是拿出去不到一天就賣光了,這滿京師,各處王府算上,都沒幾家能有專做采買的船,各處王府貝勒府也都想要,雖不是為了賺錢,可本錢都是能夠回來的。所以,既有了果子吃,還不耗費錢財。”
皇後笑著,點頭道:“沒有太多耗費,那便好。你能這樣持家,我也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