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日的話,因擔心影響永鈺休息,色布騰帶著小廝去了前院的書房。永鈺在涴兒和錦紋的服侍下,歇起了午覺。

涴兒服侍永鈺歇了,便輕輕出了內殿,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錦紋正站在台階下。腳下加快幾步,迎上去笑道:“錦紋姑姑,我這就去替姑姑安排住處,還請姑姑稍後在我屋裏休息片刻!”

錦紋笑笑,望著永鈺,點頭道:“不用太繁瑣,簡單能休息便可。等皇後回宮,也不過一個月的事。”

涴兒忙笑道:“這可不能馬虎,錦紋姑姑是服侍皇後娘娘的,涴兒可不敢輕慢了。讓公主知道,定要重罰的!”

錦紋看了一眼院子裏候命的宮女們,笑道:“也沒什麽,不過是個休息的地方罷了,簡單也就是了。讓小丫頭們去做,咱們不如吃幾杯茶,等她們弄好了,我再過去。”

涴兒頓時笑道:“這是自然,難得和姑姑見麵,這茶自然是要吃的!”

說畢,轉身向旁邊下人的住處走去,笑道:“姑姑請跟我來。”

錦紋笑笑跟著涴兒到了後院的耳房裏,進了屋看裏麵收拾的幹淨整齊,房間不大,炕上擺著做工精致的紫檀櫃子,裏麵還擺著一張款式新穎的紫檀拔步床,**陪著淺藍色的簾帳,旁邊擺著一張精致的花梨梳妝台,外間炕上鋪著豆青色的宮緞坐褥。旁邊擺著八寶架,裏麵零零散散地擺著幾樣造型可愛的小泥人,並幾件官窯鬥彩小插瓶。

看錦紋打量的仔細,涴兒忙吩咐小丫頭端了茶進來,這才笑道:“姑姑先坐,地方簡陋了些。”

錦紋搖頭道:“這屋子,抵得上外麵官宦世家的小姐的閨房了!”

涴兒急忙笑道:“這哪裏敢當,這些家具都是公主安排的,我不過是個奴婢,公主安排的也不能不遵循。”

錦紋含笑搖頭道:“你也不必謙虛,公主是個念舊的,你服侍的好,才會賞你這些,別人也是沒得比的!”

涴兒聞言,忙謙虛地笑道:“我也是盡心罷了,做奴才的自然是要本本分分的伺候主子!”

錦紋立刻點頭道:“這話沒錯,皇後娘娘果然沒看錯你,我原本是不放心的。”

涴兒看錦紋提起皇後,立刻接話道:“公主府裏有我盯著,再不濟,還有額駙,公主倒是不放心皇後娘娘呢。姑姑這時候離開了皇後,我心裏也是沒底呢!”

錦紋忍不住向涴兒歎氣道:“皇後娘娘不放心公主,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出了宮,想必一些人就算有心思,也鞭長莫及了。”

涴兒吃了一口茶,點頭道:“這倒是,離了宮,皇後身邊是皇上和皇太後,有這兩金佛在身邊,總是不會有事的。隻是公主還是不放心,正巧姑姑能開解一些,這我心裏的石頭總是能放下了。”

錦紋望著涴兒,忽然低聲問道:“公主和額駙可還好?”

涴兒微微一怔,望著錦紋,吃驚地想了想,才點頭道:“挺好

的,額駙照料公主很是細心,公主和額駙從沒紅過臉。”

錦紋這才鬆了一口氣地低聲道:“前些日子,皇後娘娘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提起,說是額駙在外麵和人在八大胡同那邊打架!”

涴兒倒吸了口涼氣,吃驚地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錦紋苦笑道:“皇後娘娘隻有公主這麽一個骨血,心裏當真是當做珍寶一般。容不得半點不好,有什麽消息,心裏都不管真假,總是要查個一清二楚,所以才讓我來府裏,悄悄查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涴兒腦子裏一陣陣的轟鳴,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拉著錦紋失聲道:“姑姑,這消息是誰告訴皇後的娘娘的?”

錦紋看涴兒的樣子,很是不解,思索了片刻。大驚失色地望著涴兒,低聲道:“涴兒,你是說……有人故意向皇後透了假消息,讓皇後把我派出宮,調虎離山?”

涴兒越想越害怕,急忙點頭道:“額駙在府中一向是除了進宮當值,都不會出去亂走。更不會去那種地方!平日說去的,不過是極為走的親近些的王府,怎麽會去南邊的花街柳巷?”

錦紋臉色蒼白地盯著涴兒,沉聲道:“你確定?”

涴兒肯定地點頭道:“自然是肯定的,額駙每日回來,身邊的隨侍小廝都會向公主稟奏。何況額駙身邊的小敏子就是宮裏帶出去的,是公主的人。發生這麽大的事,如何敢不報!這樣的事,恐怕沒幾天各處王府都會知道,和親王府也不可能不知會公主!”

錦紋眉頭深鎖地看了涴兒一眼,低聲道:“我想想,你先別急!”

涴兒惶急地含淚道:“這若是真的有人要對皇後娘娘動手,公主現在又經不得這些事,這可如何是好!”

錦紋思索了許久,還是起身道:“這件事必須要告訴公主,就算不是時候,也得說。萬一皇後有事,我們就是千古罪人了!”

涴兒慌亂地起身,手足無措地跺腳道:“可萬一公主出了事,那也是一樣活不成的!”

錦紋盯著涴兒,目不轉睛地思索起來,許久才緩緩坐下,低聲道:“你說的有道理,若是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隻是看錯了人,聽錯了消息,我們貿然把自己的猜測報上去,公主一旦有事,我們都是難逃一死,說不得還要連累公主有危險。這樣的話,可讓皇後娘娘怎麽辦!”

涴兒忙思索著低聲道:“姑姑,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這麽做,讓公主出事,公主出了事,打擊的必定是皇後娘娘。這樣一來,不就……”

錦紋思索著,聞言急忙點頭道:“對!這樣也不能不防對方這一石二鳥的計策!”

涴兒怔怔地盯著錦紋,低聲道:“一石二鳥?”

錦紋點頭苦笑道:“可不是,一下子就算計了公主和皇後娘娘!”

涴兒猛地抬頭望著錦紋,低聲道:“皇後得到這個消息是什麽時候,當時是誰見了皇後?”

錦紋想了想,沉吟著,點頭道:“是半月前的事,當時皇後娘娘吩咐我隨駕,那時候正在收拾路上需要的東西。那天諸位娘娘們都是按照慣例,前往給皇後娘娘請安,當時皇後留下嘉妃和純妃,還有愉妃娘娘說話,因愉妃娘娘極少過去,皇後娘娘特地叫愉妃娘娘留下伺候了午膳。”

涴兒皺眉道:“愉妃娘娘?她可是很少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怎麽這麽巧?”

錦紋也疑惑地思索著,點頭道:“愉妃不得寵,她那宮裏和冷宮沒什麽區別,怎麽可能會有心思算計公主和皇後娘娘?別是在咱們想錯了!”

涴兒皺眉道:“我這些事也是不懂,平日裏有什麽,都是聽公主的吩咐罷了。可真心不懂這些手段,也不會去這樣想。唉!”

錦紋望著涴兒,也苦笑道:“我也何嚐不是呢。隻是咱們總要替主子們分憂,這些事情,也總是會經曆。可是這麽多年,也總是學不會。這可怎麽辦呢!”

涴兒心中苦笑,想著這件事還是不能瞞著永鈺,隻能想辦法把兩人商量的好的一麵先說了,或許還不至於太糟糕。

看到涴兒的眼神,錦紋立刻低聲道:“你還想把事情告訴公主?”

涴兒無奈地望著錦紋,低聲道:“我是擔心,公主那麽聰明,必定會想到姑姑這次忽然出宮,並不是偶然,若是盤問起來,恐怕是無法隱瞞的!”

錦紋端起茶碗,一邊思索著,一邊小小地吃著茶。半晌才放下茶碗,苦笑道:“你說的也是,公主冰雪聰明。又自小在宮裏長大,什麽事沒見過,什麽事想不到?恐怕這幾日就會找我問話了。”

涴兒猶豫地望著錦紋,諾諾地低聲道:“那……不如等等,晚幾日……”

錦紋皺眉道:“這時候,若是派人急追,是否能追上禦駕?”

涴兒茫然地看了錦紋一眼,搖頭道:“外麵的事,我可不知道,要去問額駙才行!”

錦紋焦急地在屋內徘徊起來,繞了兩圈又停下腳步,咬了咬嘴唇,皺眉道:“你說對方是不是真的要對皇後下手?可是萬一我們說了,害了公主,更害了皇後主子那可怎麽辦?”

涴兒看著錦紋,定了定神,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兩人一時都沒了更好的辦法。

半晌,錦紋思索著,緩緩地歎氣道:“看來,說不說都是難以決斷,我們隻能等著公主問話了,若是問起,那就不瞞著吧,天意怎麽樣,也不是我們兩個宮女能左右的!”

涴兒苦笑著,歎氣道:“就恐公主歇了午覺起來,就會問了,到時候,恐怕是無法瞞著了。那樣和主動說有何區別?”

錦紋歎氣道:“自然不同,公主若是問,咱們一句句地回話,總是個緩慢的過程,心理上也不至於是猛然聽到那樣驚人了!或許,事情不會太糟!”

聽了錦紋的話,涴兒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自鳴鍾,忐忑地點頭道:“主子大約要起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