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間,都在牽掛著外麵的謠言的事情,想等著色布騰回來,得了消息早點商議。隻是午間色布騰還沒有回來,永鈺擔心再出什麽事情,心情沉鬱,午膳隨便用了一些,便沒了胃口。

涴兒暗自擔心,也不敢硬勸,便悄悄衝著站在門口的紅苕打了一個眼色,紅苕立刻明白了涴兒的心意,轉身悄悄退了出去。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小心地哄著永鈺道:“主子,今日香酥雞做得好,主子可要嚐嚐?”

永鈺皺眉道:“油膩膩的,沒胃口!”

涴兒繼續笑道:“今次的燕窩也好,鴨子滑嫩,主子嚐嚐燕窩鴨絲?”

永鈺不耐煩地瞪了涴兒一眼,正要開口,忽然聽紅苕在門外喜滋滋地揚聲稟奏道:“主子,額駙回來了!”

永鈺很是驚喜,這麽晚才回來,必定是有了消息,正好吃了飯再仔細商議。忙向門外望去,果然看到色布騰神色凝重地大步進來,順手將外衣交給門口的宮女。守在內殿門口的紅苕立刻打起簾帳,色布騰大步走進內殿,伺候午膳的宮女立刻端了熱巾上來,擦了手,在永鈺對麵坐下。

色布騰看了一眼永鈺麵前的餐碟和桌上基本沒動的滿桌子的菜,歎氣道:“怎麽沒胃口?”

永鈺無精打采地搖頭道:“你不回來,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也就沒胃口了。”

色布騰搖頭道:“我也知道公主在等消息,但是這樣不吃飯,總是不好!”

色布騰趕在午膳時回來,永鈺已經很開心了,原本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看著桌上的菜,笑道:“這都是你愛吃的,快嚐嚐吧!”

色布騰看永鈺小女兒的樣子,煞是可愛,忍不住笑道:“那我以後一定不會讓公主等太久。”

永鈺立刻笑道:“你答應了,承諾了可就不能返回,君子言出必行!”

色布騰含笑道:“自然,一定是言出必行!”

永鈺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許多,叫涴兒連著給色布騰添菜,自己又多吃了一個羊肉包,一個金銀卷,因不敢飲酒,便隻陪著色布騰吃菜,又吃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撤了膳桌,涴兒等人忙端了茶上來。

永鈺示意屋內服侍的眾人全部退了出去,這才向色布騰問道:“謠言的事,查的如何了?”

色布騰看著永鈺,皺眉道:“我問過了武備院,升藍翎侍衛的旨意,的確是七阿哥出事前就下了口諭,但是吏部的行文,這幾日才到了武備院。禮部那邊我認識的人不多,若是再查,恐怕就要找張大人幫忙了。這點事情,我還不想勞動人家!”

永鈺也知道,張若溎現在剛進了軍機處,正是前途大好的時候,若是為這點小事雖然說也可以,但是,眼下永鈺做為公主,色布騰不管是親王還是額駙,都不方便同官員們走的太近。若是因這點事,被人注目,也有點得不償失。

想到這裏,永鈺望著色布騰,皺眉道:“若是知道吏部為何遲遲不發行文,你說能查到此事的主謀嗎?”

色布騰吃了一口

茶,擔心地搖頭道:“若是吏部的人,隻推說是行文太多,積壓下來處置的。究竟是什麽事造成了行文積壓,他們能找出無數理由,不說別的,隻說主事大人病了,請假三日。這樣便是皇上,也是查不清的。”

永鈺聽得還是有些不甘心,皺眉道:“畢竟還沒查,若是果真查不清,也就隻好如此了!”

色布騰見永鈺生氣,忙笑道:“公主不用介意,事情的確如此,除非公主和我親自出麵,那也許吏部的人不敢怠慢。但是我們出麵,就要驚動對方了,這樣反而讓咱們被動了!”

永鈺聽得心中一驚,立刻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中太衝動了。不覺歎氣道:“還是你說的有道理,我太衝動了!唉!”

色布騰忙安慰道:“不怪公主,官員們打馬虎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若非如此,皇上又何至於那麽累!”

永鈺這才明白了一些,想想還是有些生氣,忍不住憤憤地道:“這些人不過是謀個差事混吃等死,心裏完全沒有自己的責任,隻想混日子。實在可恨!”

色布騰點頭道:“他們不過是個差事,哪有事事較真,豈非把人都得罪光了?若真那樣,一個衙門什麽也都做不了了,反而更誤事!”

永鈺這次無奈了,也第一次感到無力,想到皇帝天天對著這些各部官員,真想做點事難怪那麽費力了!

想到這些,不覺失落地歎氣道:“就算如此,若是這次不深查,日後再查的話,豈非不太好追究了?會不會很艱難?”

色布騰笑笑,望著永鈺低聲道:“這次不查下去,不等於日後艱難。人情總是要放在刀刃上去用,用在最好的地方!”

永鈺被色布騰提醒,立刻想到了一點,隻是有些猶豫,緩緩地點頭道:“難道額駙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要去找張大人,隻是不是請張大人幫忙查嘉妃兄長的事?而是拿到吏部可以扣押行文的人的名單?”

色布騰驚喜地望著永鈺,片刻才喃喃地笑道:“公主當真是好主意,我竟然沒有想到這個!”

永鈺這時已經冷靜下來,思緒更加有條理起來,點頭道:“正是,若是拿到了名單,再查一查每個人背後的情況,自然可以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而且究竟是嘉妃的人,還是嫻妃的人!”

色布騰立刻插言道:“如此就可以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操縱的了!”

永鈺望著色布騰點頭道:“正是!我立刻寫一封信給張大人,你親自去見張大人,順便帶些藥材過去。”

色布騰忙點頭道:“好,我親自把公主的信,交給張大人。我這就去取紙筆!”說畢,就要起身向書房走去。

永鈺忙攔住他,笑道:“別著急,我寫信也隻是日常詢問,並不會寫要緊的內容,等下叫涴兒伺候也就是了!”

色布騰疑惑地望著永鈺,低聲問道:“不寫要緊的事?那我……”

永鈺微微笑道:“自然不能把要緊的事寫在書信中,一來容易被人刺探出來,二來,這

萬一出事,就是鐵證,我可不能授人以柄,落了把柄。要緊的事,你親口向張大人說清楚就是!”

色布騰這才恍然,立刻點頭道:“原來如此,還是公主細心!”

永鈺望著色布騰,又忽然想起色布騰的性格,便提醒道:“去見張大人,萬萬不要直接說名單。就說,聽說嘉妃的兄長升了職,公主和嘉妃從小一處,多得她照料。覺得吏部辦差的很是辛苦,想著給相關的官員們打個賞,不知道是不是合適,所以請張大人提點一下。”

色布騰立刻疑惑起來,想了半天,才不解地望著永鈺,低聲道:“張大人真的明白這話的意思?若是不給名單怎麽辦?”

永鈺笑道:“那也不能直接說明白,若是張大人不明白,並沒有給名單,那就說,我隻是想要賞賜這次嘉妃兄長升職行文有關的人。”

色布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我明白了。公主放心吧。”

永鈺點點頭,長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此事辦妥,也算是我去了一件心事。如若不然,此事當真是如鯁在喉,難以安心!”

色布騰點頭道:“此事的確叫人如芒在背,實在是不舒服的很!隻是能查清楚是誰在背後翻雲覆雨,也算是值得了!”

永鈺牽著色布騰的手,含笑點頭道:“若是我一個人,也當真是想不到這麽多內情。可見,無論是什麽事,兩個人一同麵對,果真是合力同心,更加周全縝密!”

色布騰寵溺地望著永鈺,含笑道:“隻要公主喜歡,我多動動腦子,對事情多留意,多往深處想,也就是了。至於人手上,公主隨意調動就可。我是額駙,他們是我的人,自然也就是公主府的人,公主是公主府的主子,盡可隨意吩咐便是!”

永鈺心裏溫暖,心情大好。聞言立刻笑道:“當真是做什麽都可以?”

色布騰笑道:“當真!”

永鈺嗤嗤笑道:“若是我拿這些人都送到南方去行商呢?”

色布騰毫不在意地笑道:“這有何不可,盡可去用!我是無所謂的,反正我也不怎麽用他們!”

永鈺打量著色布騰,含笑道:“罷了,改日讓我問問那幾個管事的!”

色布騰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好!”

永鈺忍不住嗤笑道:“聽好了。你可不能後悔!”

色布騰望著永鈺嘿嘿笑道:“我自然不後悔,公主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

永鈺笑道:“罷了,想哄你嚇一跳也不成,你也太沉穩了!”

色布騰笑道:“那倒不是,隻是知道公主做事情,必然不會胡亂去做的。我很放心的!”

永鈺知道色布騰相信自己,不覺抬眼望去,卻剛好和色布騰炙熱的目光相遇。永鈺隻覺那目光中充滿信任和關心,還有一絲微微的鼓勵,隻覺兩人更加心意相通,這樣的感覺當真是妙不可言!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兩人四目相交,隻覺各自的心意都一目了然,心念流轉間更加親密而不可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