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唏噓地歎了一口氣,抬手虛扶了一下,輕輕歎氣道:“快起來吧,既然是皇額娘的陪嫁奴才,也就是我的奴才,此事你能幫著查清楚,那是再好不過的!隻是,此事難說要查多久,畢竟事關重大,也不知道能查到什麽,若是查到秘聞,也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你要心裏有底才是!”

烏林嚇了一跳,也來不及細想,隻是飛快地整理了思緒,急忙再次跪下,叩頭道:“奴才是皇後主子和公主的奴才,自然是要為主子肝腦塗地的!”

永鈺心中滿意,隻是歎氣道:“此事不能再讓你之外的人知道,明白嗎?”

烏林急忙叩頭道:“主子放心,奴才絕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若有違背此言,必定叫奴才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永鈺假意歎氣道:“無需如此,快起來吧!”

烏林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卻還是不敢大意,隻是想起自己老婆幾次進宮向皇後奏事,皇後聽說長子的病不好治,竟然從宮裏賞了藥材並派了太醫去診治,這才保住了長子,不覺哽咽起來:“能為主子辦事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必定盡心盡力,不敢馬虎。奴才深受皇後娘娘大恩,娘娘去的突然,奴才本就想著為皇後主子做點什麽,如今主子若果真能為皇後娘娘查明真相,奴才情願一死,也要替主子辦好!”

看烏林說的懇切,永鈺疑惑地問:“皇額娘對你有什麽大恩?”

烏林含淚道:“十五年前,奴才長子出生不久,就得了病,一直不見好,奴才到處求醫也不見效,奴才家的正好進宮向皇後娘娘奏明田莊地契的事情,娘娘知道奴才家裏的事,不但賞了藥材,還請了太醫給奴才的長子診治,奴才因此保住了長子的性命,奴才長子的性命真真是皇後娘娘所賜,大恩大德,奴才死了也不敢忘的!”

永鈺這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對於使用烏林立時放心不少。稍後派人查清楚此事,那就可以大大放心去用了,畢竟是自己的奴才,全家生死都在掌握之中,有了這樣一層內情,用起來就更加放心了。難怪皇額娘當初把這一家當做陪嫁給了自己,到底是皇額娘最放心的奴才,放在自己身邊恐怕才是最滿意的。

想到這裏,想著皇後,心情也沉重起來,哀傷地歎氣道:“皇額娘信得過你們,我便也是一樣,你們盡心辦差,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烏林聽得心裏也是一陣陣的悲傷,聞言,含淚打千道:“奴才隻想著能報答皇後娘娘大恩於萬一,如今是奴才報答娘娘的機會,奴才不敢說能查到什麽,但是隻要有可疑之處必定要查個清楚!”

永鈺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稍後我會派幾個懂刑名的奴才進你的船隊,你仔細照應著,一定不要被人察覺,明白了?”

烏林聞言頓時緊張起來,鄭重地點頭道:“奴才知道輕重,必定會小心的!”

永鈺點點頭,思索著笑道:“我記得,似乎你的女兒也在正院當差?”

烏林急

忙叩頭道:“正是,奴才女兒紅蕊,能伺候主子是她的福氣,隻是年紀小了些,恐怕不能伺候的太好,奴才很是惶恐!”

永鈺笑笑,點頭道:“這倒是巧了,紅蕊這丫頭瞧著倒是不錯,沒想到竟是你的閨女。既如此難得全家都在府裏當差,那就盡心做事,這幾輩子的主仆情分總是和別人不同!”

烏林忙畢恭畢敬地恭聲道:“主子至尊至貴,奴才們能伺候這樣的主子也是福氣,出去辦差都帶著幾分體麵!”

永鈺笑笑,頷首道:“你們踏實辦差就好。稍後船上的護衛定了,就預備著南下吧!”

烏林急忙躬身道:“嗻,奴才隨時候著!若是主子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永鈺頷首道:“跪安吧!”

烏林小心翼翼地叩了頭,退出了內殿。永鈺看烏林出去,這才端起茶吃了一口,涴兒看永鈺神色平靜,倒是不知道永鈺的想法了,便笑道:“主子,內務府送來些幹果,可要嚐嚐?”

永鈺搖頭道:“罷了,不吃了。紅蕊呢?”

涴兒忙笑道:“這會子沒當值,估計她爹難得進來一次,許是要說幾句話呢!”

永鈺點點頭,思索著,問涴兒:“她家裏幾個兄弟姐妹?”

涴兒笑道:“聽說上頭一個哥哥,下麵一個弟弟。她是唯一的閨女,在家裏也是嬌養的。進了府,規矩還是不錯的。好歹也沒有什麽辛苦的活計。當差跑腿很是勤快,傳話或者是傳遞個東西,也麻利的很。”

永鈺點頭道:“稍後叫她進來,我瞧瞧。從前還沒問過話,隻是瞧著還是老實的。”

涴兒笑道:“她隻是二等丫頭,還沒到能進屋裏當差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麽的。”

永鈺打量著涴兒,想起從前第一次見麵時,便笑道:“說起來,他們這一家子倒算是我家裏的家生奴才,卻沒想到反倒是不如你這樣的妥帖。大約還是因為從前在宮裏,從來不得見麵吧!”

涴兒想了想,點頭道:“可不是呢,正經說起來,皇後娘娘自己的奴才,原該是親近些的,但是公主金尊玉貴,自幼長在宮裏,皇上皇後何等珍愛,自然是見不到這些外麵的奴才,生疏也是自然的。隻是到底是家生的奴才,生死都在主子手裏,等閑是不會有貳心的。”

永鈺想著歎了一口氣,點頭道:“既然是生疏了,還是不能馬虎,你仔細去打聽著,他們一家和外麵的往來有沒有可疑。”

涴兒急忙鄭重地躬身道:“嗻,奴婢會仔細查問,不會放過任何細節。若有發現,再請主子定奪!”

永鈺其實對烏林一家還是放心的,因為皇後的緣故,這種信任感非常強烈,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卻還是讓她小心防範著,隻有徹底查清楚,沒了任何疏漏,才能真正放心地用人。一旦使用,就全力去用。若是這家人果真可靠,到時候,放他們了身契,孫子輩自己也可以培養幾個進入官場去,為將來自己老了,下一代的

孩子們培養力量,至少讓他們能保個平安也是好的。這也許是將來四五十年的漫長積累,多培養一些屬於自己的力量,這才是永鈺經曆過幾次和嫻妃較量之後的真正想法。

這時,櫻桃拿著一疊帖子進來,向永鈺笑道:“主子,奴婢接了幾個帖子,是各郡王府,貝勒府遞進來的問安帖子,都要請主子日後過去走動。”

永鈺忙讓涴兒遞過來,打開細看,發現是幾家郡王府並貝勒府的請安帖子,都毫無二致地請自己節哀順變,保養身子,日後過去走動。

永鈺看了看,便向涴兒問道:“若是去各處走動,可要動用出行的車駕?”

涴兒點頭道:“這是自然,主子尊貴,車駕儀仗是必須要跟著的。”

永鈺眉頭深鎖地看著手裏的帖子:“全副儀仗的話,還得穿朝服。那可太累人了。去了,又都是內宅的那些瑣碎事情。豈不是煩死?”

涴兒笑道:“主子如今出宮也快一年了,宗室基本是沒有幾個相熟的,除了和親王府上,還有永玥公主那裏,並沒有幾處可走動的,也是有些冷清。”

永鈺想了想,覺得這話倒是有點道理。宗室這邊的親戚們的確是有些疏離,之前是因為宮裏出入不便,如今出宮了,的確應該走動起來。

聞言,便無奈地點頭道:“說的也是,這些親戚,我相熟的也沒幾個,這樣也不是好事。免得被人說我拿大,那也沒意思。索性去走動走動,瞧瞧是怎麽回事也不遲!”

涴兒看了一眼外麵的院子,笑道:“主子說的是,出去走走也是不錯的。”

永鈺詫異地看著涴兒,正要問,便聽涴兒笑道:“紅蕊進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紅蕊在門外輕聲道:“主子,奴婢紅蕊見過主子!”

永鈺笑著揚聲道:“進來!”

守在門口的櫻桃急忙打起簾子,紅蕊進來便跪下叩頭:“奴婢紅蕊見過主子,主子金安!”

永鈺笑笑,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紅蕊,若無其事地點頭道:“起來說話。”

紅蕊剛見了父親烏林,這才知道,父親剛領了新的差事,雖然沒說是什麽事,但公主親自召見,這可是難得的,連那些公主府的管領也沒幾個能直接和永鈺說話的。送走了父親,正覺得有些得意,忽然接到永鈺的傳見,心裏既興奮也有些惴惴不安。

待進了內室,看到永鈺穿著月白色貢緞繡淺藍蘭花旗袍坐在北炕上,神色平靜地把玩著茶碗。又看旁邊侍立的涴兒雖然也是平靜的樣子,眼角卻帶著幾分笑意,因不知道涴兒為何帶笑,心裏便更加忐忑起來。這時,聽到永鈺吩咐,忙起身站好,等著永鈺吩咐。

永鈺看紅蕊長的很是清秀,大眼睛,高鼻子,皮膚略黃,個頭倒是長的足夠高。身量卻單薄了一點。看到永鈺打量,也不私下胡亂張望,隻是安靜地垂目侍立等著吩咐。

這讓永鈺心裏又滿意了幾分,便隨意地問道:“什麽時候進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