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半個月,乾隆皇帝便準了色布騰前往準噶爾軍中的折子,同時又命定北將軍班第出征準噶爾。如此,便是色布騰隨班地前往。得知班第將軍同去,永鈺這才放心不少,班第將軍經驗豐富,乃是著名的沙場老將,必然能全力維護色布騰的安全,至少能讓永鈺安心不少。

送走了色布騰,公主府便覺冷清許多,永鈺牽掛遠在伊犁的色布騰,也就更加少了進宮的次數。

端午前,皇帝搬到了圓明園,色布騰不在家,永鈺索性帶著兩個孩子也搬進圓明園消暑。

過了端午,還沒數伏天氣很是宜人,園子裏的荷花漸漸露出了花苞,卻還是帶來不少精致,路邊的月季、海棠、芙蓉等也都展開了笑容,永鈺叫人仔細盯著金貝勒的安全,防他去水邊出什麽意外。用了早膳,安頓好孩子們,便帶著涴兒前往九州清晏給乾隆請安。

因剛用過早膳,乾隆正在後殿休息,嘉貴妃、純貴妃、令妃和舒妃等都在殿內隨侍。永鈺進來,看皇後那拉氏不在,心裏便覺有些異樣。

待永鈺向皇帝行了禮,又向嘉貴妃和純貴妃行了禮,待兩人回了禮,令妃和舒妃等忙上前向永鈺行禮,永鈺打量著令妃,笑道:“娘娘的氣色越發的好了!”

令妃溫婉地含笑道:“我是個閑人,平日裏也沒什麽事,自然是心寬體胖的。”

乾隆打量著兩人笑道:“令妃的脾氣朕最是喜歡,她這與世無爭,靜守歲月的心性當真是沒有幾個人能比的。”

永鈺笑著點頭道:“可不是呢,我瞧著也是心裏佩服,皇阿瑪看重她,也是自然的了!”

乾隆點頭道:“是你皇額娘眼光好,朕心裏還是時常感歎。”

永鈺忙笑道:“皇阿瑪能看重令妃,也是令妃自有這份聰慧。”

乾隆掃了一眼殿內的幾人,向永鈺唏噓地歎氣道:“你皇額娘當年就說過,令妃若不是給朕做了妃子,必然也是一個難得的賢妻!”

這話中的看重和寵愛,當真讓殿內的眾人百味陳雜。嘉貴妃一向想的簡單,便有些不屑,又不敢說什麽,隻是無聲地冷笑一聲扭頭把玩起手上的茶碗官窯鬥彩來。

純貴妃這些年經曆的多了,看的多了,心情也淡了,見狀反倒是淡定地吃了一口茶,若無其事地衝著令妃含笑點頭。

旁邊的,借著轉身的機會,悄悄嫌惡地皺了皺眉,被旁邊的瑜妃看到,輕輕地幹咳了一聲,舒妃這才收斂了神色,衝著瑜妃點了點頭。

永鈺笑笑,向乾隆點頭道:“這些可都是皇阿瑪和皇額娘的眼光,能看得到令妃娘娘溫婉善良的本性”。

旁邊舒妃微微笑道:“公主這話可倒是,真心說的沒錯,令妃娘娘的確是善良溫婉呢!”

乾隆看了一眼舒妃,含笑道:“舒妃也是一樣的,朕瞧著,更溫婉些。”

舒妃頓時喜笑顏開,向乾隆微微躬身道:“臣妾不敢,臣妾隻想著做得好些。”

乾隆

的笑容淡了幾分,微微頷首道:“知道便好!”

看乾隆的神色冷淡下來,舒妃頓時有些不安,便不敢再多言。永鈺笑道:“時候不早了,皇阿瑪還要忙著國事,永鈺先跪安了!”

說畢,向乾隆行了全禮,起身退出了大殿。看永鈺離開,令妃也含笑行禮道:“臣妾不敢耽誤皇上的大事,若皇上無事臣妾先告退了。”

乾隆掃了一眼令妃,看她神色平靜,便頷首道:“無事,你跪安吧!”

似乎察覺到乾隆的目光,令妃起身時,微微瞥了乾隆一眼,看乾隆神色自然,便不急不躁地行了禮,扶著宮女退出了大殿。

永鈺扶著涴兒,出了九州清晏的正門,正在叫畫舫過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隱約的輕呼:“公主,三公主……”

涴兒急忙扭頭望去,看到令妃遠遠地在後麵擺手。永鈺也聽到了動靜,扭頭看到遠處的令妃,便停下了腳步。

涴兒看令妃走近了,忙上前行禮,永鈺笑道:“令妃娘娘怎麽這就出來了?”

令妃笑道:“難得今日天氣好,皇上哪裏海油國事,我也不好耽誤皇上的時間,就出來走走,沒想到公主還沒走遠。”

永鈺笑道:“令妃娘娘,瞧著可是更加的皇阿瑪看重了,我心裏當真是高興。”

令妃笑笑,望著微波**漾的湖麵,笑道:“公主對臣妾的看重,皇上心裏也是明白的。”

永鈺含笑道:“今日沒見到皇後娘娘,莫非是身體抱恙了?”

令妃笑道:“正要說呢,皇上想著過幾日再宣布,皇後娘娘有喜了!”

永鈺微微一驚,旋即又平靜下來,向令妃笑道:“幾個月了?可還順利?”

令妃含笑道:“已經六個月了,太醫說胎像不穩,所以皇上下令,滿了七個月再宣布。”

永鈺皺眉道:“怎麽會胎像不穩?”

令妃笑道:“太醫說,皇後娘娘操勞的多了些,身子勞累過度,有些氣血不足,所以胎相也是一直不好。皇上擔心,所以沒有宣布。”

永鈺皺眉道:“我竟然不知,真是疏忽了!”

令妃笑笑:“是皇上不讓人告訴公主,額駙如今遠在伊犁,若是知道這個,恐怕又更要操勞,所以不忍心告訴公主。”

永鈺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隻是還是有些空落落,不覺點頭道:“這消息,恐怕令妃娘娘會被皇阿瑪責怪。”

令妃搖頭道:“不至於,眼看著再有半個月就滿七個月了,也是無妨了。隻是,公主當真是不要太過擔心。”

永鈺淡淡地笑道:“這沒什麽,左右她都是皇後,多幾個嫡子也是好事。”

令妃望著永鈺一眼,看她神色如常,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笑著行禮道:“公主事情多,臣妾不敢耽擱,先告辭了。”

永鈺這時正在琢磨那拉氏懷孕的事,沒心思再和令妃閑話,見她知趣,便點頭道:“也好,我也正要回萬方天合,若是有

事叫人傳話也是可以的。跪安吧!”

令妃忙行了全禮,永鈺扶著涴兒上了早已等候在岸邊的畫舫,向住處萬方天合而去。

因不趕著時間,永鈺也沒有催促,畫舫便隨意的在湖麵上行駛,湖麵的涼風吹在身上很是清爽,永鈺迎著風,思索著,涴兒不敢插言,隻是叫人取了夾紗鬥篷披在永鈺身上。

察覺到鬥篷,永鈺轉身才發現神色關切的涴兒,不覺笑道:“沒什麽,不用擔心。”

涴兒苦笑道:“奴婢還是擔心。”

永鈺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船已經到了萬方天合的岸邊,看到畫舫過來,早已等候在岸邊的太監們,便紛紛迎了上去,齊心合力地將畫舫停穩。

永鈺下了船,正要上肩輿,便看到一艘小船快速駛來,船頭上站的正是王進保。

永鈺心中一跳,猜到可能是色布騰的消息。便急忙扶著涴兒停下腳步等著,王進保看永鈺正巧在岸邊,不等小船停穩,便跳下船,向永鈺打千道:“奴才恭喜主子,主子大喜!”

永鈺急忙問道:“可是額駙的消息?”

王進保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笑道:“正是,額駙親自率領,潛入阿睦爾撒納的大營不但生擒了他,還說服他投降朝廷,正在班師回朝!捷報已經到了九州清晏,皇上下旨,加賞額駙雙親王俸祿!恭喜公主!”

聽完了王進保快速和清晰的闡述,永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喜不自禁地向涴兒連聲吩咐道:“涴兒,快賞!快賞!重賞!”

因馬忠守也隨著色布騰前往了伊犁,聽了這樣的好消息,涴兒也是忍不住心頭的狂喜,急忙掏出準備好的全部四個二兩的一等封塞進王進保的手裏,笑道:“多謝公公!”

永鈺看那紅封還是覺得有些少,隨手取下手腕上的赤金鑲紅寶石鐲子,遞給涴兒道:“王公公辛苦,賞!”

涴兒急忙把鐲子塞進王進保手裏,笑道:“公公辛苦!我這就去向皇上謝恩!”

王進保得了鐲子當真是喜出望外,急忙笑道:“公主不用著急,皇上吩咐,不用急著謝恩!”

永鈺笑道:“也好,等晚膳時我再過去,現在恐怕皇阿瑪正忙著!”

王進保陪笑道:“正是,還是公主心細。奴才這就回去複命,謝公主賞賜!”

永鈺含笑點頭,看著王進保上了船,向九州清晏而去。

涴兒喜滋滋地扶著永鈺,向院內走去,得了消息的宮女太監都紛紛向永鈺道喜,欣寧得了消息,大步跑了出來,迎著永鈺,笑道:“額娘,阿瑪是不是立了大功了?”

永鈺看著小臉紅撲撲的欣寧,心中萬分滿足,不覺笑著點頭道:“正是,皇上賞你阿瑪雙親王俸,你阿瑪立了大功呢!”

欣寧撲倒永鈺懷中,笑道:“額娘,阿瑪就快回來了吧?”

永鈺也覺思念難當,不覺笑道:“這是自然!晚膳叫些好菜,咱們好好慶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