涴兒聽永鈺這麽說,雖然也嚇了一跳,但是隨即一想,又平靜下來。向永鈺笑道:“您之前不也是這樣想嘛,若非擔心貴妃對您誤會,又何必去讓純妃知道此事。您是擔心其他妃子卷進來難免受牽連,純妃娘娘有著身孕,不必擔心有事,才想了這樣的辦法。說起來,主子也是一片苦心了!”
永鈺苦笑著,搖頭歎氣道:“看來,我還是算差了純妃自己的心思和皇阿瑪對貴妃的心思了!”
涴兒無奈地勸道:“主子,奴婢覺得,這些事其實都與您無關,何必去費那心思。勞神傷身,若是因此傷了身體就不好了!”
永鈺點頭笑道:“此事說起來與我無關,隻是總是關係到皇阿瑪和皇額娘,我也不能視而不見!”
涴兒抓了抓頭發,想不出怎麽安慰永鈺,便無奈地搖頭道:“幸好奴婢人傻,不用費這麽多的心思,不然早就累死了!”
永鈺忍不住笑道:“是啊,你這樣的奴婢,家裏簡簡單單,無需處處想的周到,無需事事考量。也是難得的福氣呢!”
涴兒吐吐舌頭,笑道:“奴婢哪裏能和主子比啊?主子才是大造化,大富貴的人呢!”
永鈺無奈地笑笑,人生不就是如此嘛?不同的境遇都有不同的煩惱,完全沒有必要去羨慕或者嫉妒別人,過好自己的人生,才是生命的真諦。
看著永鈺臉上溫和燦然的笑容,涴兒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原本是為了逗永鈺開心,說起自己家裏的事,心裏很是擔心永鈺怪罪,這時看用於臉上釋然笑容,頓時開心不已。
正說著話,便聽外麵傳來蘇月那熟悉的聲音:“主子,祭灶用的各色果品、祭肉都已備好了,主子可要看看?”
永鈺揚聲笑道:“進來說話!”
話音剛落,便見蘇月快步進來,端端正正地行禮道:“明日坤寧宮祭灶,主子的祭肉早點送過去。這也能讓神仙多多庇佑,保佑主子諸事順心如意!”
永鈺想起明日便是祭灶之日,便問道:“明日祭灶,貴妃身子如何了?”
蘇月笑道:“聽說好些了,不過還是告了假。”
永鈺聞言,皺眉道:“皇阿瑪一直沒去過承乾宮?”
蘇月想了想,搖頭道:“自從皇後從園子裏回來前,承乾宮傳了太醫,皇上前去看望,直到如今,倒是還沒有去過承乾宮。”
看到永鈺眉頭深鎖的樣子,蘇月吃了一驚,想了想,才小心地低聲道:“今日倒是聽說皇上賞了高大人禦筆的福字和春聯,承乾宮很是熱鬧呢!”
涴兒忙笑道:“這可是難得呢,皇上的禦筆春聯,掛出來那多氣派啊!這下,宮裏的議論恐怕又要熱鬧一些日子了!”
永鈺笑笑,皇上知道了貴妃隱瞞病情的事,還賞了高大人禦筆春聯。看來,皇上對貴妃還是相信的。這下,貴妃恐怕是能快點好起來了!想到這裏,不覺心情大好,點頭道:“可傳了人去坤寧宮?”
看永鈺臉上的神色輕鬆不少,蘇月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聞言笑道
:“主子放心吧,小福子已經準備好了,皇後主子一定也會留出最好的果子送過來的。”
永鈺點頭笑道:“那可不能誤了時辰。”
蘇月笑道:“奴婢都預備好了,斷不會誤了時辰。”
話音剛落,便聽院子裏傳來一陣輕微的**,隔著暖閣的玻璃窗向外望去,看到乾清宮的太監捧著一大堆煙花爆竹進來。
永鈺立刻向涴兒揮手道:“快去接炮竹!”
涴兒應了一聲已經跑出了暖閣,永鈺急忙跟著往外跑,蘇月急忙喊道:“快,伺候主子出門!說畢,拿起衣架上的貂皮鬥篷追了出去。
永鈺剛跑出暖閣,便聽宮門外傳來一聲炮竹聲,正要往殿外跑,蘇月已經抱著鬥篷追了出來,聽到炮竹聲,立刻將鬥篷披在永鈺身上,跪下道:“皇上萬歲!”
永鈺這時披了鬥篷,果然看到乾陵皇帝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乘著肩輿到了宮門口,便跑著迎了上去,行了全禮笑道:“皇阿瑪安!”乾隆看著永鈺笑笑,牽著永鈺的手進了內殿。
暖閣內,乾隆坐在北麵炕上,永鈺笑嘻嘻地站在乾隆身前,因乾隆極少親自到啟祥宮來,永鈺雖然高興,卻很是意外。待乾隆吃了茶,忍不住笑道:“皇阿瑪,這幾日必定十分繁忙辛苦,永鈺這裏很好,皇阿瑪不用太過擔心!”
乾隆打量著暖閣,點點頭笑道:“朕命造辦處造了些特製的花炮送過來,你玩的時候要仔細別被花炮弄傷了。”
永鈺心裏十分開心,聞言嘻嘻笑道:“嗯,永鈺明白!”
乾隆笑道:“明日朕便沒空過來了,你要仔細著宮裏的火燭,玩炮竹更要防火,宮裏各處都要留意。”
說到這裏,打量著永鈺,笑道:“過年的新衣頭麵可喜歡?”
永鈺笑著點頭道:“不過是按製送過來的。平日我也不愛戴那些。”
乾隆沉吟了一下,笑道:“永玥不在宮中,你可能適應?”
永鈺有些詫異,難道皇阿瑪是因為永玥離宮,才過來的?想到這裏便搖頭道:“也沒什麽不適應,我還是老這樣子罷了。隻是少了個走動之處。”
乾隆想了想,笑道:“貴妃那裏,病氣汙濁。大過年的,就不要過去了,免得過了病氣。”
永鈺聽得心裏吃驚。又想到大約是過年時節,宮裏上下忙亂,皇阿瑪和皇額娘沒空分身照顧自己,所以不希望自己因為看望貴妃而病倒。想到這裏,便笑著點頭道:“貴妃聽說好些了。永鈺本來想去看看,皇阿瑪說的有理,那永鈺就不過去了。隻是終究不能視之不見,派人過去看望也是好的。”
乾隆放下手裏的茶碗,看著永鈺,含笑道:“若是沒空,派不派人都是無妨的。派去看望的人,回來你不要直接見麵,免得過了病氣。”
永鈺心裏有些不安,卻還是點頭笑道:“永鈺記得了,皇阿瑪放心好了。這幾日事情繁忙,阿瑪也要保重!”
乾隆寵溺地看著永鈺,笑道:“朕不會有事。隻是你年紀還小,天氣冷
,出入都要留意些。”
永鈺開心地點頭笑道:“有阿瑪這些叮囑,永鈺一定留意的!”
乾隆點點頭,起身笑道:“朕要去乾清宮,你就不要送出門了,仔細外麵風大。”
永鈺聞言,忙端端正正地行禮道:“永鈺恭送皇阿瑪!”
乾隆笑笑,轉身大步走出暖閣。永鈺跟出暖閣,看著乾隆出了大殿,上了肩輿,在眾人的簇擁下出了啟祥宮。
回到暖閣,永鈺已經沒了去看小太監放炮仗的心情,坐在暖閣的南炕上,看著外麵宮牆上的積雪發怔。
蘇月進來換茶,看到永鈺樣子,心中微微一沉,將溫茶放在桌上,小心地笑道:“主子,可是想念四公主了?”
永鈺搖頭笑道:“有些煩悶!”
蘇月笑道:“皇後主子那裏恐怕也忙亂著,純妃那裏,月份大了,恐怕是不合適過去打擾她。不如,去太後那裏坐坐?”
永鈺無奈地搖頭道:“明日就是祭灶的日子,太妃們恐怕都在慈寧宮,我去了也不自在。”
蘇月想了想, 笑道:“那不如叫涴兒進來說說話?”
看永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蘇月笑著退了出去。
想起之前乾隆的話,永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難道皇阿瑪和貴妃的誤會,又加重了?否則不會這樣明確第阻止自己前往看望貴妃。難道是純妃中間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想起純妃一向不願沾惹是非的習慣,不覺又搖了搖頭。
涴兒輕輕,進了暖閣,看到永鈺皺眉搖頭,忙行禮道:“主子,可是要涴兒出去?”
永鈺聞言,這才看到涴兒,不覺搖頭道:“皇阿瑪不讓我去看望貴妃,我有些擔心,皇阿瑪可能真的誤會貴妃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涴兒望著永鈺,真誠地笑道:“主子,奴婢的大哥兩年前娶了嫂子,嫂子精明能幹,有孝順額娘,隻是,嘴上有些不饒人,大哥和嫂子經常拌嘴。額娘從來不去過問。”
永鈺望著涴兒,驚訝地問:“難道你額娘不管嗎?”
涴兒笑道:“額娘說,隻要嫂子本本分分操持家務,孝順公婆。他們兩人拌嘴吵架,是夫妻間的事,外人是理不清是非曲折的,自然不能過問。”聽了這些話,永鈺望著涴兒,思索起來。涴兒也不敢再說多,隻是望著涴兒,含笑不語。
片刻,永鈺皺眉道:“你說的沒錯,之前發覺貴妃隱瞞病情是有什麽目的,因擔心皇額娘,才去留意。如今倒是忘記了自己之前的目的,隻是關心貴妃的事情。你說的沒錯,貴妃隱瞞並病情的事遲早會讓皇阿瑪發現,隻要貴妃不肯主動解釋,皇阿瑪也遲早會有疑心。這件事本來主動權是在貴妃手裏,隻要她和皇阿瑪說清楚,必然無事。隻是貴妃一向想得多,這件事她本就是因為想得多才會隱瞞病情。罷了!他們的事。我的確不該費心,原本就不該我來費心。正所謂各有各的緣法,神佛都理不清!”
看永鈺想清楚了,涴兒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笑道:“可不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