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點頭道:“皇後所言極是,就這樣吧。後麵的事情,怎麽處置都由皇後來酌情定奪。”
皇後忙笑道:“皇上政事繁重,這種後宮的事,臣妾理應做好,皇上少些憂心就好。”
乾隆笑著點頭道:“皇後處置就是。無需問朕。”
皇後看了一眼在場眾人,尤其是純妃,扭頭向皇帝笑道:“還好這幾日,朝政清閑一些。不然這些事打擾了皇上處置朝政,臣妾就要愧對皇上了。”
乾隆笑笑,點頭道:“後宮諸事交給皇後,朕是完全放心的。”
皇後笑笑。小心地問:“皇上,貴妃如今,昏迷不醒,可要去看看?”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都頓時暗自緊張起來,都豎起耳朵留意著皇帝的反應。畢竟這段時間以來,隨著貴妃病重的消息傳出,雖然皇帝對高佳氏一族還算親切,但是也讓不少人開始暗中觀望起來。畢竟作為乾隆朝最重要的重臣之一,高斌近年幾乎是獨得帝寵,令朝中側目。各種不滿和嫉妒也是越來越多。
後宮雖然不是前朝,但是複雜程度並不稍遜多少。加上貴妃在宮中的獨特地位,更是引人注目。元旦日的朝會,貴妃沒有出現,已經引來朝野側目和猜測。如今皇帝態度在宮裏更是極為敏感。純妃也停止了抽泣,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悄悄留意著皇帝的話。魏貴人這是也是小心翼翼地退到了皇後身後,含笑侍立。
乾隆掃視了一眼殿內眾人,思索著,微微皺眉道:“既然昏迷未醒,朕就不去了。若是貴妃醒來,皇後立刻報朕知道!”
皇後笑道:“若是醒了。自然要立刻報知皇上的!”
乾隆笑笑。轉移了話題:“五阿哥如今和還好?”
皇後聽乾隆問起五阿哥,笑道:“五阿哥如今還好,臣妾多調過去兩名嬤嬤照料。這孩子從小體弱。臣妾正在派人打聽著,看如何找合適的法子讓五阿哥早些強健起來!”
乾隆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皇後繼續笑道:“五阿哥的生母愉嬪,皇上可有旨意?”
乾隆並沒有抬頭,端著茶碗,頷首道:“愉嬪……就先如此吧。五阿哥體弱,還是先看看再說,朕不想太早升了愉嬪的位分,免得影響五阿哥的福份!”
皇後無奈,笑道:“這話也有道理。隻是愉嬪生了五阿哥,如今還沒有升位份, 臣妾擔心宮裏會有非議。所以想著,不如賞賜些實用的東西過去,好歹也是生養了阿哥!”
乾隆點頭道:“那就皇後看著辦吧!朕晚間再來長春宮,先回養心殿了。”
說畢,起身,隨侍的太監立刻捧了朝冠和大氅進來,皇後上前親自服侍乾隆穿戴整齊。乾隆滿意地看了一眼皇後,轉身離開。走到大殿門口,轉身看了起身相送的純妃,點頭道:“孩子出生前,就不要出來走動了。”
說畢大步流星地出了大殿,上了肩輿。在一眾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向養心殿而去。
純妃聽著乾隆的話,一陣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望著乾隆的背影,早
已淚眼模糊。卻說不出半個字,隻是倚著翠竹軟軟地倒了下去。在耳邊模糊的驚呼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當純妃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景陽宮自己的**。翠竹含淚守在床邊。兩名大宮女守在暖閣外。
看到翠竹,純妃下意識地向隆起的腹部摸去。發覺腹部一如往常,這才鬆了一口氣。翠竹急忙替她蓋好被子低聲安慰:“娘娘快別動,太醫說腹中的皇嗣平安無事呢!”
聽到翠竹的話,純妃拉住翠竹,含淚問:“茉莉怎麽樣了?”
翠竹不敢再讓純妃受刺激,急忙笑道:“娘娘還是別問了。如今娘娘先把自己的保養好才是!”
看出翠竹避而不答,純妃苦笑著點頭道:“罷了。都是我不好。茉莉好好的……”說到這裏。不覺哽咽起來。
翠竹無奈地歎氣道:“娘娘不要這麽想。翠竹的確是頂撞了貴妃。無論說什麽,都是她自己不規矩,才闖下大禍。如今連累娘娘,瞧著皇上的意思,娘娘也該警醒了!幸好如今還懷著小主子,加上三阿哥和六阿哥,皇上不管怎麽說,都不會薄待了娘娘的!”
純妃聽著,心裏略微舒服了一些,歎氣道:“都怪我,一時糊塗!唉!“
翠竹心中一直難解懷疑,隻是不好在這時候問。見純妃還是傷心欲絕的樣子。隻好耐心安慰:“皇上不過是一時生氣,娘娘再怎麽樣,也是三阿哥和六阿哥的生母,皇子將來長大了,都是貝勒爺,尊貴著呢,您這後幅大著呢,可千萬別胡思亂想了。皇上讓您在宮裏靜一靜,也是個好意!”
純妃聞言,這才勉強點點頭,低聲道:“如今我跟前隻剩下你了,若是不夠,選哪個上來,你看著辦吧。”
純妃的跳躍思維讓翠竹有些回不過神來,聞言,忙行禮道:“嗻。奴婢謝過娘娘。隻是,下麵兩個大宮女,雨晴和白芷,都是不錯的。既然是進來服侍,總是要娘娘定奪的!”
純妃心不在焉地搖頭道:“改天再說吧。”
翠竹忙笑道:“不如奴婢叫了點心進來,娘娘用些點心,早些休息?”
純妃無力地點頭道:“你先出去,我靜一靜吧。今日心裏亂的很。”
翠竹忙端了蜜茶放在桌上,小心地退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其她宮女立刻圍了上來。其中大宮女雨晴小心地問道:“翠竹姑姑,娘娘沒事吧?茉莉姑姑如今可有消息?”
翠竹看了一眼眾人,皺眉道:“娘娘累了。這幾日就不出門了。至於茉莉……皇上下旨,大不敬罪論處,已交敬事房處置了。”
白芷湊到前麵驚恐地小聲問:“難道……”
看著十幾雙恐懼的眼睛,翠竹心裏也是一陣陣的寒意直往心裏冒,艱難地點頭道:“這件事,你們就不要出去亂問了。大不敬,理當處死。這會子,估計人已經沒了……我去收拾一些茉莉的東西吧!”
說到這裏,眼圈一紅, 再也說不下去了。轉身匆匆排進和茉莉一處的住處。
一
進屋,便看到茉莉的床鋪,旁邊的窗台上還擺著茉莉剛用過的胭脂,翠竹就再也忍不住地哽咽起來。隻好一邊擦眼淚,一邊收拾茉莉的東西。從床鋪下麵,找到一包銀子,大約有一百兩,估計是這幾年攢下來的,翠竹心裏一酸,小心地將銀子包好,想著等茉莉家裏人進來的時候再親手交到她們手裏。
雖然和茉莉一同做貼身宮女,兩人之前也有些明爭暗鬥,但是也僅僅隻限於一些麵子上和一些小利的爭鬥,從未想過要對方的性命,畢竟這宮裏終有天會離開,到那時各自嫁人生子,或許還能相互依靠。本身就不是仇敵。如今茉莉忽然就這樣沒了,翠竹心裏物傷其類,更感悲傷。轉念想起純妃之前,向皇帝的求情,對純妃縱容茉莉的怨氣也一掃而光,打定主意,要好好服侍純妃,以報今日在皇帝麵前,冒險求情的恩情。
嫻妃望著桌上整理完畢的手抄經書,向站在旁邊的含笑問道:“那丫頭,敬事房已經處理了?”
含笑驚恐地點點頭:“奴婢悄悄去看過了,是被敬事房活活勒死的……”
嫻妃冷笑著點頭:“大不敬,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白綾賜死算是便宜她了!”
含笑猶豫地望了一眼嫻妃,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娘娘,奴婢害怕……”
嫻妃冷笑道:“你怕什麽。這和你有什麽關係?能讓皇上下旨賜死,也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她大不敬,皇上和皇後沒有追究她的家人,已經萬幸了。還想如何?沒有淩遲已經可以謝天謝地了!”
含笑難掩驚恐地顫聲道:“娘娘,奴婢……”
嫻妃看著含笑,臉上笑容自然而溫和,含笑卻更加驚恐。嫻妃笑著,輕聲道:“不用怕,你要是死都不怕了,就什麽都不怕了!”
含笑癱在地上,無力地點頭:“嗻,娘娘,奴婢明白!”
嫻妃微微一笑,取下手上的鐲子,放在桌上,笑道:“這個賞你了,拿去吧!回頭去賬上多領三十兩銀子!”
含笑臉色慘白的地跪下,叩頭道:“奴婢謝娘娘賞賜……日後必定結草銜環!”
嫻妃淡淡地擺手道:“我知道。放心吧,不會虧待你的。好好盯著這宮裏的動靜。做好了,本宮可不是小氣的人!將來你出去,我也自然會有安排,總會讓你安安穩穩過好下半輩子!”
含笑神色微微鬆了下來,平靜不少,聞言,又跪在地上,含淚叩頭道:“奴婢明白娘娘苦心!”
嫻妃想了想,笑道:“雖然我是沒能力給你們抬籍,但是你們家裏的女兒,我倒是能想辦法脫了內務府包衣的身份,到時候你家裏有幾門顯赫的貴親,那也沒人敢欺負了!”
這顯然立刻打動了含笑,雖然擺脫身份不敢想,但是能多和權貴結親,也是極為難得的。含笑驚喜地向嫻妃望去。嫻妃笑道:“放心吧,我必然不會讓你們家的女孩去做妾。你更是如此,將來我親自指婚,你嫁個一等男,二等子做正頭夫妻,總還是可以的。如此,你將來的孩子,就不是包衣奴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