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永鈺主仆在懷疑純妃如此行事,長春宮內的皇後,望著跪在地上的茉莉也是難以置信。敬事房的張公公小心翼翼地看著沉思的皇後,陪笑道:“回娘娘,奴才都已經查的清清楚楚,這丫頭在貴妃娘娘麵前出言不遜大膽頂撞,導致貴妃如今昏迷不醒。”
皇後沉思著,翻看著張公公遞上來的秋蕊,及承乾宮上下,目睹事情的宮女太監的口供,以及茉莉本人的口供。並太醫的診脈結論。
看皇後沒有理睬,張公公不敢多話,隻是躬身侍立,等著皇後的吩咐。
皇後合上口供,交給旁邊的錦紋,皺眉道:“承乾宮如今情況怎麽樣了?”
錦紋急忙輕聲道:“回主子,貴妃還在昏迷,目前還沒醒!承乾宮上下,有秋蕊幾個看著,如今已經整肅起來了。”
皇後點點頭,略放心了一些。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茉莉,皺眉道:“雖然說,我不想濫傷性命,但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祖宗家法都在,我雖然不忍,但是也不能置家法於國法不顧,你仔細再說一次,此事可是純妃讓你做的?純妃向來不願沾惹是非,如何這次竟然如此下令,本宮難以相信!”
茉莉哭道:“娘娘明察,此事的確是純妃娘娘命奴婢這麽做的……奴婢否則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頂撞貴妃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不是自作主張的……”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茉莉,繡眉深鎖,本想下令處置,卻還是有些猶豫。還沒有開口,便見嘉妃扶著墨菊大步走了進來。看到皇後,忙行禮笑道:“娘娘金安,臣妾聽說了貴妃的事,趕來看看。”
皇後看了一眼嘉妃,冷冷地點頭道:“你且坐下吧。”
嘉妃剛坐下,便見魏貴人扶著宮女雙喜,急匆匆地走來,看到皇後,急忙行了全禮,焦急問道:“娘娘,貴妃娘娘如何了?臣妾本想去看看,可是承乾宮如今亂著,臣妾過去總是不便,還是過來瞧瞧,若有用得著臣妾去辦事,臣妾立刻去辦!”
皇後滿意地看著魏貴人,笑道:“你且坐吧,我正在問這丫頭呢!”
魏貴人擔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茉莉,皺眉道:“為何純妃娘娘還沒有過來?她這也太……”
皇後歎氣道:“已經派人去叫了。本宮也很是難以相信,純妃一向不願意沾惹是非,如今倒是一反常態。”
魏貴人關切地看著皇後,輕聲道:“娘娘也不用擔心,這中間未必沒有誤會,隻要娘娘保重身子骨就好!”
嘉妃瞥了一眼魏貴人,冷笑道:“魏貴人眼裏看來是隻有皇後娘娘的!”
魏貴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向嘉妃行了全禮,笑道:“嘉妃娘娘安,臣妾真是失禮了,還請娘娘恕罪。“
皇後看了一眼嘉妃,皺眉道:“你先回去吧,我這裏如今事情多。就不和你們說話了!”
嘉妃心中暗自惱怒,卻還是笑著行禮道:“嗻,臣妾告退了。”
說畢,帶著宮女墨菊,退出了大殿。魏貴人這才上前向皇後跪下道:“娘娘恕罪,剛才是臣妾失禮了。”
皇後皺眉道:“嘉妃這時候過來,也不過是看熱鬧罷了。想看純妃出醜,也有些太過了!”
魏貴人之前服侍皇後多年,聞言笑道:“嘉妃娘娘不過的性子憨直,其實,臣妾覺得還是挺好的。”
皇後微微一笑,看著跪在地上的茉莉,歎道:“純妃這是怎麽了,這麽糊塗!”
魏貴人小心地笑道:“娘娘不用太過擔心,好歹有皇上呢!”
正說著,便見乾隆皇帝帶著太監大步走了進來,邊走邊向皇後望來:“朕聽說貴妃被個宮女氣暈了?”
一見皇帝進來,在場的眾人都紛紛跪下行禮,皇後迎上去,接過乾隆帝過來的貂皮大氅,行了禮,歎道:“正是呢,臣妾正在問清楚這件事情。”
乾陵隨意地坐下,珍珠將備好的溫茶端進來,放在乾隆手邊。跪在地上的茉莉看到乾隆進來,這才感到一陣恐懼,若是皇後,還是有些狡辯的機會。在皇帝麵前,她這樣的宮女,微小如塵,螻蟻一般。
乾隆打量著跪在地上的茉莉,或許是感受到乾隆的目光,跪在地上的茉莉恐懼地顫抖起來。乾陵冷哼道:“頂撞貴妃,導致貴妃昏迷,好大的膽子!王進保!
早已在一旁伺候的王進保急忙上前,躬身道:“皇上,奴才在!”
乾隆淡淡地點頭道:“這丫頭,大不敬,依律處置!拉下去吧!”王進保衝旁邊的小太監打了一個眼色,急忙打千道:“奴才遵旨!”
兩名敬事房的太監上前將茉莉拖走。這時,純妃坐著肩輿匆匆趕到。茉莉被太監們拖走,正好看到純妃,立刻掙紮著就要撲上去,被兩名太監死死拉住,隻好哭道:“娘娘,救命……”
純妃吃驚地看著茉莉,看到皇帝和皇後都在,立刻扶著翠竹上前行禮,乾隆淡淡地掃了純妃一眼,冷冷地點頭道:“你如今不便,先坐下吧!”
純妃看了身邊的翠竹一眼,微微鬆了一口氣,在帝後對麵的南炕上小心地坐下。乾隆示意太監們停下,向純妃問道:“這丫頭是你宮裏的,她說是你讓她去承乾宮借人的?”
純妃看乾隆從未有過的冷淡,這才心慌起來,聞言,急忙起身道:“臣妾因針線上人要趕製換季的衣物,還要趕製孩子的東西,出來的活計粗糙了幾分,臣妾一時糊塗才會……”
說到這裏急忙艱難地跪下,叩頭泣道:“求皇上開恩,臣妾本無惡意,隻是一時沒想周全才……臣妾心中難過,又不敢去見貴妃姐姐……皇上,臣妾糊塗了!”
乾隆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純妃,純妃被那目光驚得,隻覺渾身力氣都被瞬間抽走,身體搖搖欲倒。旁邊的翠竹含淚上前扶著,也跟著跪下,向乾隆叩頭道:“皇上明察,純妃娘娘一向不喜是非,為人單純,從前生三阿哥和六阿哥也從未如此,求
皇上明察!”
乾隆目光冰冷,笑容冷酷地看著純妃,笑道:“想不到,純妃的兩個丫頭都如此伶牙俐齒!很好!很好!”
純妃渾身一顫,拖著臃腫的身體,撲向乾隆,哭道:“皇上,臣妾糊塗了,求皇上開恩!”
旁邊的皇後看著純妃的樣子,心中難受,秀眉微蹙地向乾隆低聲道:“皇上,純妃……”
乾隆握住皇後的手,點點頭,繼續向純妃冷笑著:“開恩,朕念你腹中的皇嗣和皇後的份上,不再追究。但是頂撞了貴妃的丫頭著大不敬罪拿問,另一宮女詭辯狡詐,著攆出宮去!內務府另行挑選宮女使用!”
王進保急忙恭聲道:“嗻,奴才們遵旨!”
說畢,四名太監上前將跪在地上大哭的翠竹拖走,又將早已被捆起來的茉莉帶走。純妃這才驚醒過來,哭著向乾隆叩頭道:“皇上,開恩……臣妾糊塗,可是翠竹曾經勸臣妾不可隨意借人,是臣妾糊塗,沒有聽了翠竹的勸說,如今翠竹也是一片忠心,求皇上開恩!”
乾隆聽翠竹曾經勸說純妃,這才臉色緩和了幾分,依然冷冷的地看著純妃:“她當時勸你,你為何不聽?”
純妃大哭,哽咽道:“臣妾因之前貴妃隱瞞病情,故意在臣妾向她奏明懷孕的時候,忽然暈倒,將皇上從臣妾身邊騙走,臣妾以為貴妃後來種種都是因為臣妾懷孕,所以一直擔驚受怕,難以入眠。聽說貴妃病重,這才鬆了一口氣。因氣憤當日,所以才會糊塗。翠竹一直勸臣妾。皇上若是罰她,實在冤枉!”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純妃,心中非常不忍,悄悄握住了皇帝的手,乾隆扭頭看了皇後一眼,衝著純妃皺眉道:“你如今懷著皇嗣,難免胡思亂想。既然這丫頭能懂得勸阻,雖然沒有成功,但是總算本分,那便留下吧!”
乾隆掃了一眼癱在地上大哭的純妃,皺眉道:“起來吧,你身上終究不方便,快起來吧!”
兩名宮女上前扶起純妃,純妃也不敢再違拗乾隆,一邊擦掉眼淚,在南炕上坐下。太監們鬆開了正要拖出去的翠竹。翠竹逃過一劫,哭著向乾隆跪下謝恩道:“奴婢,謝過皇上!”
乾隆打量著翠竹,點頭道:“你勸過純妃?”
翠竹含淚道:“奴婢今日勸說,被娘娘打了手板,本也想不到茉莉竟然能氣暈貴妃,否則,奴婢就是被打死,也要攔住的!”
乾隆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扭頭向皇後問道:“皇後看,此事如何處置?”
皇後看著純妃隆起的肚子,歎氣道:“如今純妃也的確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這樣已經少了一個貼身丫頭,若是兩個都沒了,也的確不妥。既然這丫頭還算本分,知道忠心侍主,那就繼續服侍純妃吧。”
說到這裏,看純妃含淚的樣子,繼續點頭道:“純妃的丫頭大不敬,純妃教導無方,本應嚴懲,念其懷有皇嗣,先罰俸半年,待皇嗣出生後再有皇上定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