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剛回到啟祥宮,還沒吃完茶,便聽小敏子在院子裏低聲向門口的金環說什麽。涴兒便知道是有了消息,但是看永鈺在吃茶,就不好立刻出去,隻好耐著性質等著永鈺的吩咐。
等著永鈺吃了茶,涴兒上前笑道:“主子,奴婢出去看看。”
永鈺已經聽到了小敏子在外麵,加上估摸著皇後的旨意應該已經出來了,聞言便點頭道:“去吧!”
涴兒急忙行了禮,出了大殿,去找正在門口的小敏子說話。
殿內,蘇月向大殿門口看了一眼,有些擔心地道:“主子,皇後主子的旨意恐怕是出來了。隻是不知道會如何處置柏貴人,奴婢覺得,這樣的人,也沒有必要……”
永鈺笑了笑向門外看了一眼,點頭道:“無論皇額娘如何處置,其實也都是她咎由自取。不用想太多。”
蘇月微微一怔,不敢再說什麽,隻是向門外望去。涴兒進來,向永鈺笑著行禮道:“主子,小海子是送東西給主子的。另外,皇後主子的懿旨下來了,罰柏貴人大不敬,念是初犯,所以禁足半年,罰奉半年!”
永鈺聞言想了想,覺得正是不輕不重的,估計也是皇額娘早已想好了的。想起自己的擔心,不覺好笑起來。不管怎麽說,皇額娘這樣警醒,總是好的!
想到這裏,心裏輕鬆不少,便向涴兒笑道:“這樣處置的不錯,皇阿瑪知道了,也能明白皇額娘的苦心。”
聽到這個旨意,旁邊的蘇月也鬆了一口氣,她原本是擔心皇後罰的太狠。畢竟是大不敬的罪名,想起之前茉莉的慘死,蘇月的心就忍不住的懸了起來。如今皇後的懿旨讓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永鈺察覺到了蘇月的反應,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善良,原本是好的,但是在這樣的宮裏顯然是很危險的。隻是,畢竟蘇月是從小服侍的,永鈺不希望她有事。好歹自己在宮裏也不會太久,過幾年下嫁出宮,到了王府,蘇月也該出宮了。那時候,自然平安。隻是這幾年恐怕是要多操一點心,照顧好身邊的人,也是永鈺對自己的要求。
想到這些,便衝著蘇月笑道:“柏貴人這樣的,皇額娘不是個心狠的,你放心好了!”
蘇月吃驚地看著永鈺,她完全沒想到,永鈺會猜透她的擔心,聞言便有些慌亂,苦笑道:“主子,奴婢隻是擔心……奴婢不該……”說到這裏,便要跪下。
永鈺忙笑道:“快起來吧,我還是知道你品性的。沒有怪你,快起來吧!”
蘇月這才起身,不解地苦笑道:“奴婢也明白,是奴婢想的多了!皇後主子的確的仁厚的,奴婢不該那樣想。”
永鈺笑笑,看著蘇月,溫和地點頭道:“你的擔心也是對的,畢竟有茉莉的事情在前。但是,事情是不一樣的,畢竟嫻貴妃沒有被氣暈,也沒有因此而一病不起,更沒有薨逝。所以皇額娘才會這樣處置。”
蘇月聞言,忙跪下道:“奴婢明白了,是奴婢不該胡思亂想,妄測皇後主子的!”
永鈺笑笑,親自扶起蘇月:“你再有幾年也要出宮了,我也要下嫁。這宮裏沒幾年可住了,不用因此而讓自己變得和那些人一
樣精於算計,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蘇月被永鈺的話說的心中巨震,沒想到永鈺竟是如此想的。蘇月很是感動和意外,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宮女們難免會被影響,好在她和從前的寶石學了不少,不然也不能有今日能被永鈺點醒的機會。
想到這裏,眼圈便微微地紅了,一時間不知說什麽為好,隻好跪下道:“主子,奴婢明白,好歹奴婢再有三年也就該出宮了,恐怕看不到主子大婚了!”
永鈺上前扶起蘇月,笑道:“這有什麽,等我建了府,說不得還可以叫了寶石在府中相聚,那時,你可不要掉眼淚!”
蘇月被說的噗嗤一笑。搖頭道:“主子真會說笑,若是能與寶石一同和主子相聚,那可是太好了!”
永鈺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們出宮以後,幸福安樂,將來見麵小坐,閑話家常,何等安逸!”
蘇月被永鈺說的,也憧憬起來,笑道:“若果真如此,這輩子就被沒白活了!”
永鈺想起寶石,便問道:“上次寶石懷孕,如今可有消息?”
小宮女端了幹果等進來,蘇月忙接了,放在永鈺手邊,聞言,笑道:“寶石本來是想進宮謝恩的,但是終究不便,就沒進來。如今孩子很是健康,家裏也是和睦的很。”
聽寶石過得好,永鈺心情好很多,正要再問,便見涴兒匆匆進來,看見永鈺,忙行禮道:“主子,於小姐,於姑娘打了錦紋姑姑!”
錦紋是皇後的貼身宮女,雖然不是秦嬤嬤那樣的心腹,但是地位也不是其她皇後宮裏的宮女能比的,至於其她妃嬪跟前的宮女自然是更不能比的。在宮中的地位很是超然,不但嫻貴妃和純貴妃們會禮讓三分,連永鈺等皇子皇女也要給她三分麵子。錦紋行事也謹慎穩重,從來沒有什麽閃失。加上宮女在宮裏,地位不同於太監,而主子身邊有品級的大宮女,更是很少被公然責打,如今竟然會被一個民女打了,未免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永鈺一時難以相信,不禁追問道:“怎麽會被打?錦紋居然被打了?”
不但永鈺難以置信,蘇月也是無法相信,忍不住失聲問道:“怎麽會,這不可能啊!”
涴兒憤憤地向永鈺道:“奴婢也是剛聽過來送東西的小海子說的,您不如問問小海子,他還在外麵呢!”
永鈺急忙點頭道:“叫他進來說話!”
小海子進來,麻利地打千行禮:“奴才見過主子!”
永鈺皺眉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於姑娘為何要打錦紋?”
小海子小心地看了永鈺一眼,小心地道:“是於姑娘問起皇後娘娘的東珠,錦紋姑姑說那個東珠平常人是戴不得的!就……就被於姑娘打了一巴掌……”
永鈺有些氣憤,東珠,別說她一個民女,就是永鈺自己也是不能隨意用的。這些規矩,難道於家送她進宮前一點都沒教嗎?好端端的被打,錦紋真是夠委屈的,隻是不知道皇後有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想到這裏便問道:“皇額娘如何說?”
小海子忙躬身道:“這……皇後主子倒是沒責罰任何人,另外賞了於姑娘一串南珠手串。”
永鈺不在意這些東西,隻是覺得十分不平,錦紋是個奴婢,就算了。於姑娘打人,無論怎樣都應該警告才是。皇額娘竟然還賞了她東西,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於姑娘的事情另有隱情,但是,也不該如此處置啊。
正想著,便聽小海子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奴婢們都覺得,於姑娘恐怕是如今宮中最得寵的了!等閑人都不敢慢待她。便是內務府的東西,如今都是和公主一樣的給於姑娘送去。“
永鈺心裏吃驚的同時,覺得這樣太紮眼的事情,皇阿瑪和皇額娘竟然毫無所覺?顯然是不可能的,必定是另有原因,但是其他人這樣的議論,顯然是對皇額娘的不滿。想起之前嫻貴妃的傳言,搞得宮裏上下人心浮動,雖然皇阿瑪沒什麽。但是,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雖然皇額娘的處置十分妥當,但是加上這件事,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轉念想到,宮裏本就是個是非之地,雖然皇阿瑪和皇額娘努力掌控著局麵,但是平靜之下總是難以阻止暗流湧動。這樣下去,如果再發生什麽,真是叫人擔心。想到這裏,便想了想,向涴兒吩咐道:“明日午膳,你打聽好,若是沒人,我便去一趟養心殿。”
涴兒忙點頭道:“嗻,奴婢記下了!”
蘇月擔心地提醒道:“此事也許是皇上的意思,主子過去,萬一惹了皇上不快就不好了。何況,此事終究是後宮的事,皇後主子那邊您如何說呢?奴婢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呢!”
永鈺聞言,也覺得有理,但是她很想去找皇阿瑪問清楚,這個於小姐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處處透著不一樣呢?
看到永鈺猶豫著,蘇月小心地上前勸道:“主子若是實在想問,也是不必如此著急的。奴婢覺得,不如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問。就算於姑娘走了再問,也是不遲的。如今這樣急匆匆去問,倒像是替錦紋出頭,奴婢覺得一來錦紋是皇後主子的貼身宮女,您這樣做是極為不妥的。二來,您是主子,這點宮女和民女的小事去問皇上,難免會讓皇上誤會主子。到時候讓皇上寒心就不好了。”
永鈺聽著蘇月的分析,心中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著急,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這些都是自己疏忽的。看來是自己的性子還不夠沉穩,凡事必須要多想想再做決定,看來要改改自己的性子了!
想到這裏,便有了主意,向蘇月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是急躁了。”
蘇月看永鈺不再堅持,心中放心不少,笑道:“奴婢是自己的想法,若有不對的,主子也要斟酌一下才是。”
永鈺笑了笑,向還等著吩咐的小海子點頭道:“你跪安吧,蘇月,賞!!”
小海子忙叩頭謝了賞,這才退了出去。涴兒把皇後送來的東西端了過來給永鈺過目,永鈺這次看到是一套赤金首飾,一套六款,六種玉石的十八子手串,兩對寶石攅花簪子,兩條東珠項鏈。看著這些,永鈺不覺笑道:“皇額娘這是生恐我虧了呢,四妹妹的賀禮全算上也沒皇額娘這些貴重!”
蘇月含笑道:“皇後主子,心疼主子,哪裏會真的讓主子吃虧!必定是要好生貼補的,天下的額娘都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