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24小時裏,我一直提心吊膽,四眼卻不以為然,好吃好喝,正好趁著這個功夫療療傷,恢複恢複自己的體力。

他的解釋是這樣的,豆豆的法力是隨著老二的長大而增加的,既然豆豆隸屬鬼門,那麽鬼門的人,自然不會對我老婆有啥不軌。他們綁架老婆的目的,反而是因為生怕我會動老二的歪主意。事實上,我也是差點就這麽做了。

所以按照四眼的說法,鬼門是把我老婆綁過去“養胎”了。

雖然邏輯上是說得通的。但這畢竟隻是他的一麵之辭,萬一不是這種情況呢?老婆失蹤一天,就多一份危險。況且鬼門裏的都不是“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意外。

至於高局長的那邊,四眼更是有把握,“老高應該比我們更急。”他壞笑道。

我心焦如焚,當然沒功夫和四眼扯嘴皮子。

趁著這個功夫,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楊毅所在的醫院。本省竟然有兩座公安部隸屬的精神病院,一家在蘇北,而另一家便在離蘇州不遠的一個縣城裏。

和普通的民營或醫用精神衛生中心不同。楊毅所在青城精神病院,都是那些犯了刑事案的病人,被強製收容在裏麵的。

我看了下網上的照片,四周圍牆高砌,裏麵是座灰色的長方形大樓,雖說說照片上看不見看守的武警。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這不可能是個隨隨便便就可進入的地方。

網上還說,精神病院往往還是靈異事件高發的地方。如果換做以前,我隻會把它當做獵奇的新聞來看。但是現在卻是“眼見為實”,看來四眼說青城有可能就是屍果樹和半身鬼的一個“據點”,並不是一點根據沒有。

我往下翻了幾頁,網頁上充斥著靈異段子,有病人揚言看見院子的樹上吊滿了屍體;還有病人對著棋盤振振有詞,仿佛有人在和他對弈;又有些吹得神乎其神,說是隻要和某個病人說上一句話,一個星期不到就會死於各式各樣的意外……

我看的渾身發冷,因為我知道在這麽多條段子裏,肯定有真實事件。隻不過對方是“瘋子”,沒有相信他罷了。

瘋癲病自古以來就有“鬼上身”的說頭,傳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相,什麽才是謠傳。

有了這些鋪墊,我意識我們即將的精神病院之行,依然會發生匪夷所思的事情。

越是擔心,反而“好消息”就來得越快。四眼說的沒錯,老高比我們還要著急,

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電話,說是想到了一個法子。

老高自然是描述他搞定這個法子困難重重。四眼也不去理他,“客套”了兩句,就切入主題。沒說兩句,便把電話掛掉,然後叫我準備準備出發。

在路上,我大概聽明白了老高所謂的“辦法”。他和醫院的“熟人”打了個招呼,說是有個陳年老案子,最近有了新線索,懷疑之前送進來的一個病人,是在“裝瘋”,所以排了兩個懂心理學的同誌,進來重新調查下。

因為這案子已經判了,而且涉及到係統裏的老領導,重新光明正大的翻案,怕影響不好,所以都低調處理。我和四眼作為老高的“同誌”,偽裝成病人,接觸那個嫌疑人,做出判斷,希望那邊有人接應一下。當然,知情者越少越好。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安排”估摸花邊新聞裏也聽不到,老高卻整的挺嫻熟,看來之前沒少幹。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事兒,是我等屌絲,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的。

我從沒受此“優待”過。坐著警車,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青城精神病院門口。那裏已經有個中年人在等著我們了,我們搖下車窗,他問了一句,“自己人?”

我隔了一會兒才緩過神,“嗯,自己人!”

“自己人”好辦事兒,中年男子和門口執勤的武警打了個招呼,車滋溜一下就開進了鐵門。

正值放風時間,操場上零散走著穿條紋病號服的病人。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或眼神呆滯,或腦袋歪斜,或流著口水獨自望天。其中也有不少看上去正常的,真三三倆倆坐在一起聊天。

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詭異之氣。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

我從窗戶向著病院大樓看去。大樓比網上顯得很灰暗、蒼涼,三層以上的玻璃窗戶後麵還可以一個個人影,他們正毫無生氣的望著我們。

因為是“臥底”,必須偽裝的像,我和四眼都被上了銬子,一下車就被警察推搡著進了大樓。

一個老娘們護士,外加一個粗壯身板的護工,正守著坐在椅子上的某個瘦弱病人。病人皮包骨頭,眼眶深凹,眼珠子特別大,隨時會掉出來似的,“你們知道嗎,我可以看見鬼?”他用比死人隻多一口氣兒的語調說道。

護士和護工都邪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你們不信?”

“信,當然信!”老娘們腰粗的像水桶,一臉橫肉,她攤開手掌,

露出兩顆綠色藥丸,“看見沒,我這手裏老君爐裏煉的仙丹,你把它吞了,立馬功力陡增,否則的話,我保證你一個禮拜吃喝拉撒隻能在**。

病人搖搖頭,“你們會遭報應的!”

“啪——”的一記。

響亮的耳光聲,嚇了我一大跳。

瘦弱的病人被護工打的人仰馬翻,嘴角出血。他本來就瘦,現如今被護工夾在胳膊底下,強行的掰開嘴,把藥丸塞了進去。

病人被夾住的腦袋抬起,大眼珠子一直在看著我,閃著光。我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可一股子打抱不平的氣勢已經湧上來了,“媽的,要是我能招出兩個小鬼,現在就辦,非把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嚇尿不可!”

我剛想上去說話,被四眼一把按住了,“你冷靜點,現在還不是裝英雄的時候。”

我這才壓抑住情緒。

我們跟著警察上了樓,來到三層,做了登記,領了病號服。因為事先“有安排”,所以一切都順利無比。

先前的那個中年男子,應該是個官,早就打過招呼,經手我們的工作人員,壓根頭都沒抬。我都懷疑,他連的我們的樣子都沒看。

緊接著,我們沿著牆麵有條橙線的走廊,一路來到盡頭,進了一間“雙人房”。

房間裏一左一右兩張床靠牆,玻璃窗前有鐵絲網格隔著。靠左的位置,是個蹲式茅坑,外加水池。除此之外,便沒有東西了。

看上去倒也不髒。

中年男人話也沒說,留下一張卡紙,便鎖門出去了。

我和四眼周圍看了看,窗戶的視野不錯,能夠看到操場全景。我坐到床邊,拿起男人留下來的卡紙。原來是有關這個精神病院的平麵圖和相關說明。

青城病院大樓共分四層,從1到4,分別以綠、黃、橙、紅區分。代表四個危險等級。紅色是極度危險。

我們在318。

卡紙上的418房間被圈了一個圈。如果不出意外,這正是提示我們,楊毅就住在我們的樓上。

我還是有點擔憂的。通訊設備已被收掉了。豆豆自然也不能被帶進來,寄放在鄰居家;我們現在可以對付精神病院裏這些“玩意兒”的,隻有四眼夾在褲襠裏,被偷偷帶進來的一個小包袱。

現在是下午,我們什麽都做不了。我坐在**發呆,想思考點什麽,可腦子卻隻是一片空白,嚐試了幾次,幹脆躺到**等天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