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戰爭,隻要是個人就能夠看出來。盡管場景並不清晰,但是滾滾的殺意還是撲麵而來。戰場的背景是在山川之中,遠處危峰兀立,近處千韌峭壁,兩者之間的懸崖之上,剛剛衝出來的士兵,如今正成兩軍對峙的局麵。
他們全都赤膊著上身,披著散發,裹著獸皮,軍中各有一名首領,騎著虎頭獅身、象鼻熊體的異獸。
場景是“無聲”的,然而就算身在畫外,也能打心裏感受到一觸即發的緊張。
“這,這是什麽!”我吃了一驚趕忙問道。
戰爭的電影看過不少,可如此裝扮的蠻荒之景,還真不多見。看這架勢都要上溯到遠古時代?
況且這也不是電影啊,莫不成是“嬅”的記憶靈,她的前世?七十二代,照時間來推,差不多也應該是在上古時代。
祝子君也不回答,凝眉觀望著畫裏的局麵。
我也不敢喘氣,屏住呼吸靜待事態發展。
首領揚手一揮,之間兩邊的人馬如同潮水般向著對方湧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搏殺在了一起。頓時煙塵四起,恢宏慘烈。
這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的事情?
我如同看一部紀錄片似的,看著眼前的畫麵,這裏沒有特技,沒有剪輯,有的隻有真刀真槍,每次石刀揮下的頭顱,都是一條生命的隕去,每一把長矛,刺穿前胸,仿佛都能夠聽到“噗噗”的血泡飛濺的聲音。
戰爭之中,所有的人命全都賤如螻蟻。倒下的士兵不計其數。看得我心驚肉跳。
兩邊勢均力敵,很快便血流成河……
我連忙去看祝子君,見她有什麽反應。她依舊不答話,隻是臉上的表情更為嚴峻。早先如臨大敵的氣場,又慢慢形成。
此時,周圍卻開始刮起了陣陣陰風,祝子君臉色驟變,她並著老禿驢急急後退,隻剩下老宋頭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老宋?”祝子君喊了一句,她的口氣中帶著焦急,“形勢好像不太對啊!”
宋老頭也是眉頭緊鎖。說也奇怪,這地下室是四周密閉,怎麽會突然刮起莫名其妙的風來。我第一反應,便是有“東西”進來了。而且這個“東西”似乎對祝子君他們設下的法壇並不感冒,我甚至看到那隻攝靈獸也為之一怔,趴在原地瑟瑟發抖。
什麽玩意?
我有不祥的預感,事情正在急劇惡化,畫麵裏的戰爭還在繼續,血腥乖戾之氣,迅速彌漫出來,充滿了整個房
間。
這個過程大概一分鍾,甚至更少,緊接著一講詭異到超乎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祝子君消失了。
她站在我的側前方,雖然不在正視的角度裏,但餘光將她盡收眼底。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正在快速移動,轉眼不見。
然而,當我環顧四周之後,發現整個地下室裏都不見了祝子君的蹤影。
地下室的出入口隻有一個,牆壁都是鋼筋水泥,哪怕有暗門,或者遁地而行,起碼都會鬧出點動靜。但偏偏祝子君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丟”了。
這速度快到,宋老頭、老禿驢都目瞪口呆。
“人呢!”我趕忙問道,“你們看到什麽沒有?”
兩個“老人家”搖搖頭,臉色也變得不淡定起來。我再去找四眼,四眼雙眼發愣,嘴巴大張,足以塞進去一個鴨蛋。其驚詫的表情,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話說這四眼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有什麽事兒能讓他徊魂失措,六神無主?
“喂,你看到什麽了?”我走過去,拍了一下四眼的肩膀。四眼這才晃神過來,“我看見——看見祝子君了?”
“啊,她在哪?”
四眼顫顫巍巍的舉起右手,指了指前方。我順勢看過去,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祝子君不在別處,而是在記憶靈的那副戰爭“畫麵”中。
雖然記憶靈中的祝子君隻有黃豆大小,但還是一眼就能辨認。因為她的周圍全是那些披著獸皮,拿著石刀的野蠻人。
兩邊的軍隊均是一愣,定在了原地。慢慢的,他們暫時停止了打鬥,而是從各個方向把祝子君團團的圍住。
我看的心驚。兩軍都停止了敵對,而把矛頭對向已被逼到懸崖峭壁處的祝子君。
形勢也看就要變,也不知道是誰一聲令下,滾滾人潮,便舉刀拔劍朝著祝子君湧去。祝子君翻拳複掌,嘴裏還吐出一根金光線條。那些蠻荒武士單打獨鬥自然不是祝子君的對手,但架不住他們是兩支部隊,人多勢眾。祝子君剛放倒一個,十數個士兵便又圍了上來。漸漸的,祝子君左支右絀,落到了下風。
我們在“畫麵”外看的急跳腳,但有拿不出辦法,或者說想找個支點,去和她說話,都找不到門。
“媽的,這是怎麽回事?!”我揉揉眼睛。古怪的事情已遇到過不少,可如此不可思議的還真為數不多,“快想想辦法,祝子君快支持不下去了。”
然而宋老頭和老
禿驢都臉露懼色,顯然這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嗖——”的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記憶靈突然消失了,半空中剩下點點熒光,如同螢火蟲一般,慢慢的終於全部都暗了下來。
豆豆坐在木桌子上,低著頭好像睡著的樣子。
無人言語,這場麵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能力,沒有可以來解釋這一切。
老禿驢有點急了,“老宋,你那個鬼靈丹丸好像把鬼門惹火了。”
我開始還未理解,瞬間似乎明白了。可怕的不是姑獲老鬼,收它也易如反掌。然而用它的鬼靈練丹,逼“嬅”出來,卻是凶險萬分?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鬼門對“嬅”的安危非常重視,我們在這逼“嬅”,那邊肯定會做出反應。那陣陰風便是“鬼門”的伎倆?
“剛剛有東西來過?”我趕忙問。便隨著記憶靈的消失,陰風業已散去。如果我猜的沒錯,咱們這次逼“嬅”是失敗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鬼靈丹,黑白無常,老禿驢的金光罩,外加鬼門的陰風,這麽多東西匯合在一起,竟然讓祝子君在鼻子底下瞬間消失,去了記憶靈中,換句話說,她從現實世界不見,卻到了“嬅”的記憶中?
這不是邪門不邪門的問題,是壓根沒法理解。照這個意思,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痛恨一個人,直接施法讓對方進去我的記憶裏不就可以,這豈不是做到了真正意義上“活”在“心”裏?
記憶靈已經消失,鬼靈丹也已經用掉了,現在要找祝子君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怎麽辦?”這回竟然是老禿驢問出了這句話。他和祝子君原本就有舊情,一遭遇危險,他當然是最緊張的。
還是沒有人說話,幾個人都埋著頭,也不知道還在震驚之中,還是在思索辦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鎮定自己的情緒。不管怎麽說,既然“鬼門”有辦法把住自己送進“嬅”的記憶中,那麽就一定有辦法可以破解。
一冷靜下來,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就冒了出來。我不懂他們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隻好在現有的知識經驗中尋求答案。
可這哪裏是普通人能夠輕而易舉破解的謎題。
我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我看著豆豆,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一件事兒,雖然講起來會有點不倫不類,但是眼見著他們都沒什麽好的措施出來,我這件事兒,倒是可以拿出來拋磚引玉,沒準就能提示他們找到一些破解之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