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解是這樣的,記憶屬於人意識的一部分,換言之隸屬於心靈學的範疇。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靠譜,但起碼可以說出來聽聽意見。
畢竟在此之前,和四眼打鬼時,每當他黔驢技窮,我的一些法子還是能夠起到一定作用的。
雖然心靈學不是我的專業,我也隻不過略通皮毛,但是因為平時看過類似的一些書籍,多少還是有點印象。所以我知道,想要對一個人的“意識層麵”產生影響,是有一種已經被證實的有效的方法的——
“催眠?”老宋眉頭微蹙。此時他已用玄色荷包,將攝靈獸和“無形“收入。看他做些玩意兒的架勢,確實和心靈學之類的東西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
這“措辭”對於宋老頭來說太過“前衛”,他有點跟不上我的節奏。
但我知道這隻是表象,盡管表麵上聽上去不搭邊,但深層次肯定有相互融通的地方。因而我還是很有信心,能和他們碰撞出新的火花來。
“我倒是聽說過西洋的催眠術,”老禿驢往前走了一步,對此提法來了興趣,“據說他能夠幻化入體。”
這話聽得有點別扭,就像麵包裏夾腐乳,饅頭就著果醬吃。我皺皺眉頭,消化了一下,轉念一想,又能明白老禿驢在說什麽了。
其實無論是何門何派,歸根結底,還是在遵循著宇宙相同的規律。也許稱呼不同,但實際上,根子裏的原理是一樣的。就像不管是麵包還是饅頭,歸根結底都是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
佛家性質溫和,以慈悲匿惡為本,教人為善,佛頌驅邪,難道不是一種變相的催眠嗎?
隻不過佛家認為這是佛性,將其擬人化,可以進入人的的心裏,或把鬼趕走,或消解怨念,這就是老禿驢口中說的“幻化入體”。
“沒那麽神奇,”我補充道,“但也並非一點道理沒有,催眠原本就是通過技術手段,引發人的意識替代狀態,在知覺、記憶等等之類中起到反應。”
“然後呢?”老禿驢從我身邊繞過,來到了另一邊。
“我隻是假想而已,祝子君既然進了‘嬅’的記憶靈,那麽我們需要做的其實也就是侵入到了意識層麵——確切的說應該是潛意識狀態。”
“阿賴耶識?”老禿驢摸摸自己的下巴,一邊聽著我的分析,一邊又自言自語道。
“啊?”我撓撓頭。
“阿賴耶識是人的第八識,指的是人的本性,所有種子的根源
……”老禿驢娓娓道來,因為中間多時佛教術語,我也隻是聽得一知半解,可不知道為什麽,老禿驢的這通解釋,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卻慢慢的被“帶”了進去,就像一個門外漢在聽旋律優美的交響樂,即使對樂理一竅不通,但依然感到心曠神怡。
老禿驢類似於講經,我一個連佛門到底朝那開都不知道的人,都可以心悅誠服,看來佛教的力量,確實很大。一些細節,我也聽不懂,而且這個概念確實抽象,我也就不說了,歸根結底——阿賴耶識——說白了就是人之所以成為人的最“根本”的東西。
“所謂的轉世,其實不是指靈魂,而是指的阿賴耶識。”
“不是,你就直接說接下來該怎麽辦不就完了,說那麽多沒有用的,我們又沒打算皈依佛門。”四眼脾氣急,打斷了老禿驢。
老禿驢微微搖搖頭,“辦法是有,其實憑借我的法力,我可以把你們中的一個送到‘嬅’的阿賴耶識中去。”
“你的意思是說,可以把人送到‘嬅’的潛意識的記憶裏麵去?”我撓撓頭。火花確實碰出來了,但這個“火花”讓我有點懵。
這不是成拍《盜夢空間》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適應過來,盡管這聽上去有點像“芝麻開門”的神話,但畢竟“神話”那麽久了,也不差這一次。
“怎麽送?”我問,肯定不是買張機票坐飛機去,我看了一下宋老頭,又看了下四眼。四眼的傷還沒痊愈,自保都困難,更別提救人,剩下的也就隻有老宋了。
“辦法我自然是有,但我們要送的那個人卻不是他。”老禿驢指了指宋老頭。
“什麽意思?難道你要把你自己送進去。”我大吃一驚,上下打量著老禿驢,這和尚雖說身在三界外,不在六道中,但到底也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見到以前的老情人遇險,竟如此拚命。這讓我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老禿驢為了祝子君也算是豁出去了。
“也不是!”老禿驢搖搖頭。
“嗯,”我白感動了一場,“那還能有誰,難道再找一個練家子的人來?”我沒了主張。
老禿驢繞著我轉圈,前後左右,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一個遍,看得我心裏發毛,“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我愣了一愣,老禿驢難道說的是我?
我倒不是怕,拚到這種程度,沒點視死如歸的精神,還怎麽往下走?隻不過比起在座的任何一位,無
論文武,我都差了一大截,送我去救祝子君,豈不是肉包打狗有去無回?
“還真隻有你能去?”老禿驢點頭說道,“老宋有靈體護身,反而與我的施法是一種對衝,四眼的身體還沒恢複。我當然更不行了,你見著誰掉進水裏,能拉著自己的頭發浮出水麵?隻有你,幹淨純粹!”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話說的不錯,而且和催眠也有共同之處。催眠這個東西本就玄妙之極,而且能夠被催眠的人,需要有催眠體質,並非人人都能夠幹這個事兒。
“我是沒問題,”盡管有點緊張,但真要我去,我還是義不容辭的,“不過咱們要巧勝不是,選我救祝子君絕對沒問題,可你總得教我一點防身之術吧,要不我帶把機關槍進去?你沒見著裏麵的那幫士兵,連褲子都不穿,自然是沒啥法律意識。”
老禿驢笑笑,靠到我的身邊,趁我不注意,猛的拔下了我的一根頭發。
“我幹什麽呀!”冷不丁的來這麽一下,還真疼的慌。
“別著急,我有你這根頭發做引子,不管你去哪何處,我都能念經再把你拉回來。”老禿驢舉著我的頭發絲說道。
“啊,那我需要做什麽?”
“找到祝子君,然後不要離開她,我再把你們一起接回來。”老禿驢似乎胸有成竹。
事已如此,那就不要再拖了,畢竟祝子君在那裏麵已經待了不少時間了,吉凶未卜,每浪費一分鍾,她也就多了一分危險。
“你要我怎麽做?”我拍拍胸脯大義凜然的問道。
“其實也不複雜。”老禿驢回答道。
閑話少敘。隻見他盤腿坐下,然後我按照他的指導,在豆豆五步之外的的地方也坐了下來。
“心靜如水。”老禿驢講了一句,便開始頌起了《清心經》。
“我說,你稍微靠點譜,用點勁兒,直接給我送到地方,別回頭我一睜眼到了明朝,那就不是去救人,改穿越了。”
老禿驢的佛根深厚,經頌自然功力不淺。很快我就感覺七情六欲都從的體內拋出,我仿若一潭很清冽的泉水。
慢慢的,我的腦子什麽都沒有了,完全被放空。
這個過程很微妙,就像做夢,細節逼真,如此栩栩如生,可當你醒過來的時候,卻根本記不起來。
開始我還有點擔憂,很快擔憂便消失殆盡,等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我耳朵裏傳來了竟是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