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宋這麽一提醒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念念喊著“女華”的名字,所透露出來的感情,絕非一般的情緒。這其中所帶著的複雜情愫,不去細想,難以分辨,但如果給了個引導,顯然就能讓人恍然大悟。
我突然想起了豆豆畫的那副帶有綠色太陽的兒童畫。
沒錯,畫麵裏是一對關係甚是融洽的少年,開始我們就懷疑過,不是夫妻、便是姐弟,現如今,總算給了個相對確定的答案。
然而問題就來了。
我趕忙將豆豆即是“女華”的推論,講給老宋聽。
老宋眉頭緊鎖,不置可否。他的困惑和我們是一樣的,曆史上對於“女華”的記載,少之甚少,別說女華的弟弟,到底女華是個什麽的人,她曾和“念念”發生過什麽樣的爭鬥,完全沒有頭緒。
我剛要繼續發問,卻被老宋打斷了。
現如今,眼下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念念在老和尚的懷裏一個勁兒的興奮的叫著阿姊,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發了功,我看見老和尚竟然一個趔趄,被念念“帶著”朝著女華的方向衝去。
“女華”一轉頭,臉上卻毫無親情可言,怒目相斥,隨即張開大口,送出一股子隱形的氣流。將老和尚連同念念,一塊兒彈飛了出去。
兩人重重的落在屍層上。雖然以他們的功力,不用擔心會受傷。但還是起先的問題,女華靈識以來,而念念的前世記憶尚未回來。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人,在念念眼裏,還是那個疼他愛他的姐姐。
或許是這一摔,將念念摔“醒”了,他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女華”壓根沒有容他喘氣,右手一揮,兩具腐爛的屍體別騰躍而起,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子之後,直挺挺的朝著念念飛來。
我從來沒見過用屍體當作暗器的,暗叫不好,還沒做出反應,念念卻毫不在意,貌似不經意的甩甩了頭,那兩具屍體就像是受到命令似的,迅速變化了飛行的方向,隨即撞到了一起。
隻聽“砰”的一聲,兩具屍體撞得屍水直濺,然後跌落在地。
“阿姊——”念念的口中又叫了出來,隻不過這次,帶著的是疑問和困惑,想必他心裏的潛台詞,便是姐姐為什麽會傷害自己呢?
此舉看得我更是疑惑叢生。
貌似這兩個孩子,感情篤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變成生死冤家呢?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念念身體裏的到底是誰?女華的弟弟到底是誰?
我憋屈的不行,恨不得能自己鑽進他們的身體瞧一瞧
,最終極的答案,到底是什麽。
心緒越是難以平複,身體裏的那股子“混元體”,就愈是激烈。我如同喝了酒一般,渾身都覺得不得勁兒,在酒勁兒過去之前,又不得不忍受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孽畜!”我嘴巴裏喊了一聲出來。
“啊——?”四眼就在我的身邊,“你說什麽?”
“我——”此刻,我頓時又不淡定了,因為那句罵人的話,並不是我的本意,“怎麽——孽畜!”我話音未落,這個聲音第二次冒了出來。
“罵誰呢?”四眼覺察到我的反常。
我說話的語氣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我能夠意識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罵出了這句話,但卻沒法阻止。
“啊,這個——靠,不是,我沒說呀!”我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然而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句“孽畜”一出來,念念和女華,都有了反應。念念相對還好,他隻是皺起了眉頭,好像在回憶,然而女華卻神色大變。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突然騰挪到了另一邊。
“無形”拉著阿紫尼渣正在僵持,女華轉了一圈,手指一點,一條白色的若隱若現的身體便飛了出來。
老宋一見白無常受傷,立刻上前將它收到了身後。
而就在這個當口,女華也帶著阿紫尼渣朝著遠方跑去。
原來層層疊起的屍浪,頓時崩塌,劈裏啪啦的落了一地。
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都轉過臉看我。
其實我也知道,女華之所以逃開的原因是因為我,可是到底那兩句“孽畜”從哪而來,我完全不知道。
在那一瞬間,我就像吃了迷魂散一樣,完全不受控製。
“我——,我不知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連忙擺頭表明自己的立場。
“現在怎麽辦?”老和尚問老宋,但是他的視線始終沒從我的身上移開過。
“嗯——,你跟上去再說,女華似乎很忌憚——老方。”老宋指了指女華離開的方向,然後說道。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老宋既然有了指令,我們便一路遁著女華逃走的方向追去。
因為已經見識過,整個屍層排山倒海的湧來,所以現在平靜了之後,我們自然是更沒有顧及了。
我們“噗嗤噗嗤”的踩在屍體上,沿著岩洞一路向前。一開始還能看到女華和阿紫尼渣的影子。但是,畢竟祝瑤瑤的速度要慢一些。我們也不敢分開。
“這個岩洞是單向的,隻要沿著走,相信女華
也跑不掉。”老宋點頭說道。
就這樣,女華和阿紫尼渣慢慢的從我們的眼前消失。
但是問題並不大,我估計也就是差不多三四裏地的樣子,我們就看到了前方的洞口。
腳下的屍層也越來越薄。到了最後露出了底下的泥土。
周邊的空氣兒,也變得幹淨起來。
我們一鼓作氣,就到了洞口。眼麵前明晃晃的一片,閃耀的我兩眼發花。仔細一看,原來是陽光照射在一片巨大的湖麵之上,反射出來的粼粼波光。
大湖,真的有傳說中的大湖。
這大湖便是鬼山的核心所在,是僰族人收斂鬼魂的地方。
我緩緩神,才適應了光明。我原先以為“大湖”會是一片終日不見陽光的陰森之地,未料卻是這等陽光明媚。
這湖兩邊看不到盡頭,岸對麵是一片樹林。
“女華呢?”
四眼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前方,對麵的岸上有兩個小小的黑點。它們似乎駐足回望了一下,然後便鑽進了林子裏。
“它們是怎麽過去的?”我開口問,話音剛落便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
這個時候,老宋已經到了岸邊,在琢磨如何淌過湖麵了。
沿著湖岸走,肯定費時費力,效率最高的便是直接從湖麵過去。
“得想想辦法!”老宋轉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了原地。
這是意料中的事兒,我們渡湖過去的方式,肯定和“女華”它們不一樣,遊泳肯定是不行,無論如何得有渡湖的工具。
可是放眼四周,別說造船的大樹,就連粗壯的野草都沒有。
這是個問題?!
“我想到了!”就在這時,四眼大聲叫喚了一句,弄得我們莫名其妙。
“你想到什麽了?”我以為他有什麽渡湖的建議,不料他卻把老宋一把拉到了一遍,嘴裏悉悉索索輕聲低語,一邊說一邊還不停的向我張望。
我聳聳肩,不知所以。
慢慢的,他們竟然都很有默契的站成了一堆,而把我一個人隔離在了外麵。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我覺得不對勁兒。
眾人看我的眼神亦是狐疑萬分。
緊接著四眼跨前一步,“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嗎?”
“意識到什麽?”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幾個人又不做聲了,看我的眼神,也從狐疑變成了擔憂。
“你們在搞什麽名堂?”
四眼頓了頓,“我提醒你一件事兒,你好好回憶回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