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多格爾淺灘驚魂(五)

【恩,有海軍大神指點,bug會少一點了。還有,因為對德國水平裝甲不了解,所以設定的數據太過奇葩了,為求嚴謹,夜半會進行修改,勿怪。多格爾沙洲海戰寫得比較詳細,不似赫灣海戰輕描淡寫和讀書人的寫意,而是真正的鋼鐵較量,也許太過血腥了,不過這才是戰爭的本來麵目!】

17時41分,英國第一戰巡艦隊八艘主力艦正在多格爾淺灘東北側海域掃**,戴維貝蒂收到了伯明翰號輕巡訣別電報。

18時22分,趕在華燈初上的前一秒,匆忙南下截擊德國艦隊的第一戰巡艦隊前衛戰巡瑪麗女王號發現了德國艦隊。瑪麗女王號信號索上掛起了“發現敵艦”的旗語,並且用探照燈燈語複述。

多格爾沙洲海戰結束後,倫敦記者采訪了瑪麗女王號戰巡的魚雷長,依照大英帝國文化大臣隱晦的暗示,那位女記者心領神會的將魚雷軍官心有餘悸的回憶語錄升華成為一篇洋溢了熱情和愛國情操的戰鬥檄文。

“經過十三個小時的艱難跋涉,第一戰巡艦隊終於抵達多格爾沙洲北側。18時左右,艦隊正在掃**多格爾淺灘東北側海域,檢查修理機械、一頓並不怎麽豐盛的晚飯、還有罵罵咧咧前去換班的水兵成為海戰前的主題。這時,在多格爾淺灘南側遊弋偵查的伯明翰號輕巡發來預警電報,並且很快與艦隊失去聯係。誰都知道在茫茫大海上通訊中斷意味著什麽,可誰也不敢貿然設想最可怕的結局。貝蒂中將下令第一戰巡艦隊五艘戰巡以搜索陣型25節航速向多格爾淺灘西南方向全速航行,三艘獵戶座級戰列艦由阿瑟-雷文森少將指揮,作為後隊緊隨。不到半個小時,作為艦隊前衛的我們遭遇了德國艦隊。據說這支艦隊由德國最厲害的海軍戰略天才率領,在此前的幾個小時他們甚至炮擊了哈裏奇港和洛斯托夫特港,向不列顛島派出了海軍陸戰隊,可我們皇家海軍無所畏懼,偉大的瑪麗女王號用一發343毫米穿甲彈掀開了皇家海軍複仇的怒火!”

事實遠不如倫敦記者加油添醋的浪漫想象,隨著瑪麗女王號戰巡一枚343毫米被帽穿甲彈,多格爾沙洲海戰在3800碼的距離上奏響,戰鬥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階段。

大艦巨炮時代,為了破壞對方陣型對敵方造成心理威懾,炮戰往往在最大射擊仰角和最遠理論射擊距離上展開,多格爾沙洲海戰3800碼的交戰距離的確有些不成體統。然而多格爾沙洲海戰乃是世界海戰史上並不多見的經典夜戰案例,3800碼已經是人眼在望遠鏡輔助下目視所能達到極限。

為了搶占更好的射擊位置,節約所剩不多的主炮彈藥,王海蒂毅然決然的下令艦隊右轉。一代人傑戴維-貝蒂也並非易於之輩,兩支艦隊近戰之前,第一戰巡艦隊也在調整陣型。

在雷達指揮儀、統一指揮係統、無線電通訊技術出現和成熟之前,扇形搜索陣型顯然不利於戰艦準確炮擊,於是英國人從鬆散的扇形搜索陣型變成更加緊湊的傾斜縱隊,相對於誘餌艦隊的大角度轉向和製動,英國人的戰術動作無疑相當輕鬆。

迎麵而來的瑪麗女王和虎號戰巡率先加入戰團,瑪麗女王號艦艏的四門13.5英寸(343毫米)/45倍徑火炮和虎號戰巡那近乎妖孽般的四門15英寸(381毫米)/42倍徑火炮炮口一齊對準誘餌艦隊。

8門主炮製造的彈幕將勢單力薄無法還擊的誘餌艦隊吞沒。如流星雨一般的炮彈軌跡劃過北大西洋月夜,刺破星空的淒厲聲在誘餌艦隊上空繞梁不去。寧靜的北海瞬間沸騰起來,翻湧上來的海底泥漿、被拍暈了的鱈魚、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戰艦甲板上橫衝直撞的水柱、將上層甲板拍打的叮咚作響的彈片群魔亂舞,在11月14日的多格爾淺灘譜奏了一曲堪比瓦格納雄渾流暢的史詩樂章!

擔任前衛的馮-德-坦恩號戰巡形勢吃緊,連續四發近失彈散布在這艘1907年開工建造的老艦周身,激**著的水柱將一座88炮徹底摧毀,十多名炮手被卷入汪洋大海;高爆彈尤其可怖,烈性炸藥強大的衝擊力和喧囂著的彈片在戰巡上層建築上跳躍,輕易帶起炮手和損管水兵撕心裂肺的慘叫、沾了血的殘肢、黏人的腦漿和一團團血霧,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馮-德-坦恩號戰巡已然成為人間煉獄。

18時28分,一發343毫米穿甲彈命中馮-德-坦恩號戰巡位於艦艏的A號主炮塔,英國人的被帽穿甲彈苦味酸裝藥威力不足,而且糟糕的引信讓炮彈常常提前爆炸。不過在不到4000碼的距離,麵對僅僅150毫米的炮塔側裝甲,穿甲彈還是輕易撕開防護,順著揚彈機管道喧囂著、猙獰著紮進艦體深處。

揚彈機下麵正是連接彈藥庫的彈藥裝填室,一星半點的暗火就能引爆發射藥,將這艘兩萬噸級的戰巡艦艏轟塌。好在王海蒂1897年推出“完美巡洋艦”設計指標包括重點保護區域防禦和密封艙設計理念,熱衷於製造精品的德國人在彈藥裝填室上層鋪設了一層50毫米裝甲,再加上英國人曆來不重視炮彈威力和穿透力,英國穿甲彈在彈藥裝填室上層甲板處止步不前,馮-德-坦恩號戰巡逃過一劫。

馮-德-坦恩號戰巡搖搖欲墜,落在後麵的布呂歇爾號大型裝甲艦也沒好到哪去。沙恩霍斯特級三號艦連吃好幾枚近失彈,英國人的炮彈彈片雖然奈何不了厚重的司令塔裝甲,但足以裝甲羸弱的副炮炮罩卻足夠了。每一枚穿甲彈或者半穿甲彈總是能輕易帶走數十條鮮活的生命,盡管所有人都竭力大張著嘴,但是因耳膜和心髒被震碎而七竅流血的水兵不再少數,大膽的醫護兵剛衝上甲板便被甲板上厚積著的碎屍、腦漿和快要凝固的鮮血震驚了。18時29分,一枚343毫米穿甲彈命中了它的艦艉,幸運的是,那枚635kg的APC穿甲彈撕開了布呂歇爾號艦艉30毫米水線裝甲,將大型裝甲艦打了個對穿,從右舷一側墜入大海,僅有四名猝不及防的德國損管水兵被橫行霸道的穿甲彈碾死。

18時30分,虎號戰巡第四輪炮擊命中了毛奇號戰巡,3800碼的距離上,即便虎號戰巡前世所裝備的343毫米主炮都能輕易撕碎一切裝甲防禦,更遑論這一世有些逆天的381毫米口徑主炮!

全速前進中的毛奇號戰巡腳步似乎被羈絆了一下,繼而傳來敲碎胸口的悶哼聲。滿載排水量超過26,760噸的巨艦劇烈搖晃了一下,戰艦龐大的不自覺的向一側橫移了一兩米,所有人都被劇烈震顫著的艦身掀翻在地。

“毛奇號被命中了!”王海蒂從司令塔冷冰的甲板上爬了起來,伸手將頭暈目眩的勞倫少校揪了過來,衝著勞倫少校吼道:“快去評估核實戰艦狀態,組織損管搶救!”

勞倫少校揉了揉快要麻木的耳孔,抓起軍帽朝連滾帶爬的朝甲板跑去。強烈的暈眩感尚未消散,王海蒂不得不靠在司令塔厚厚的裝甲壁上略做休歇,這時候,希勒上尉抓著一卷白紗布衝了過來,緊張道:

“司令,您受傷了……”

受傷了?王海蒂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扭頭去看希勒上尉,卻驚詫的發覺一股溫熱濕潤的感覺自頭頂噴湧而出,眼睛裏的世界完全被血紅色覆蓋,那顏色異常妖豔,異常血腥!

“司令,虎號戰巡打出旗語,他們命中德國毛奇號戰巡!”蘭帕德少將衝進司令塔,指著艦艏左前側的虎號戰巡重複著的燈語,興奮道。

抓在手上的高倍望遠鏡不自覺的從手中滑落,在堅硬的司令塔鋼板上磕磕絆絆後滾落到英俊風流的戴維-貝蒂中將沾滿硝煙塵埃的皮靴前。貝蒂艱難的轉過頭,幹澀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良久之後終於醞釀成十數年的歎息。

“命令,虎號、瑪麗女王號戰巡解決布呂歇爾號,無敵號、皇家公主號戰巡解決馮-德-坦恩號,擔任後衛的君主號、征服者號、雷神號盡快完成轉向動作……”貝蒂急促流暢的言語到這裏戛然而止,“海上騎兵”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道:“毛奇號戰巡交給獅號,如果說戰爭是軍人最榮耀的宿命、服從國家利益是軍人與生俱來的天職,那麽這份太過奢侈的跨越國境線的友誼還是讓我親手了解!”

毛奇號戰巡的損失很快被統計出來:毛奇號左舷40米處水線帶裝甲被虎號戰巡一發381毫米穿甲彈命中,近一噸重的被帽穿甲彈穿透了水線帶裝甲,將一個鍋爐艙和四個密封艙室徹底損毀。海水順著洞口湧入,損管水兵的堵漏工作失敗,四座鍋爐進水、一個煤倉和一座發電機組被淹沒,預計毛奇號戰巡進水500噸,抽水能力下降1/4,最高航速降至20節。

損管人員的報告讓毛奇號戰巡司令塔沉寂下來,在一場慘烈的海戰中,航速下降某種意義上等同於死亡。毛奇號艦長馬格努斯-馮-萊維特佐(Levetzow)、副艦長、航海長和誘餌艦隊的參謀官們紛紛撇過頭去看王海蒂,等待最高指揮官王海蒂下達那道有些殘酷的戰鬥指令。

“先生們,這才是縱橫七海的皇家海軍,這才是我認識的戴維-貝蒂。”剛剛纏好的繃帶不自覺的鬆開了,鮮血滲出了出來,在王海蒂黝黑的臉上淋漓流淌。在毛奇號戰巡司令塔一眾指揮官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王海蒂捂著裝有全家福照片的上衣口袋,仰天大笑恣肆汪洋:“命令,各艦盡管完成橫隊轉向動作後以25節最高航速向東開進,布呂歇爾號、馮-德-坦恩號自由開火,至於毛奇號戰巡……作為後隊掩護艦隊,炮擊目標——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