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新學院老人物
工業大學有了新成員的事情，對偌大一個自治區而言並不是一個多大的新聞，但所帶來的意義，卻是深遠的。
航空工程學院、電信學院、材料工程學院、化學研究院，四個新學院十餘個新專業在工業大學裏開始了屬於它們的成長之旅，和機電學院等工大“老資格”學院一樣，他們成立之初除了硬件條件好，其他幾乎一樣，並沒有多少學生和多大的師資力量。
一八九六年，波波夫成功地用無線電進行莫爾斯電碼的傳送，距離有二百五十米，電文內容為“海因裏斯·赫茲”。第二年，另一位研究無線電的年輕人——馬可尼，改進了無線電傳送和接收設備，在布裏斯托爾海峽進行無線電通信取得成功，把信息傳播了十二公裏。緊接著，馬可尼在英國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家無線電器材公司——英國馬可尼公司。一九零一年，英國的無線電報就能發送到大西洋彼岸。第二年英國與加拿大之間，正式開通了越洋無線電報通信電路，使國際間電報通信躍入到一個新的階段。
由於無線電通信不需要昂貴的地麵通信線路和海底電纜，因而很快便受到人們的重視。它在各種事務中發揮出了非常之大的作用，及時有效的通訊，對於任何事業而言都是大有裨益的，自治區也不例外，除了有線固定電話以外，無線電是自治區政府與重要事業部門溝通的主要方式，尤其是與美國和歐洲方麵的通訊。
當然，無線電誕生不久之後，人類就希望通過無線電電波傳遞人類自己的聲音，而不是滴滴答答的莫爾斯密碼。這一方麵美國的費森登最先做出了嚐試，特殊的高頻交流無線電發射機、能調製電波振幅的係統等東西，也都是費森登的傑作。和工業大學簽訂高薪合約後，他便同不少人一道匯聚於工業大學內成為一個個教師，他主要教授無線電學，在此之前他們並不是老師而是一個個科學家而已，但他們到了這裏後會有更好的條件利於他們的研究工作，教教學生隻不過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副手”罷了。
還有大量雇傭外籍“教師”就是材料工程學院和化學研究院了，在這方麵德國人同他們的機械方麵一樣又占據了非常明顯的優勢，要不是戰爭讓德國國內變得生計艱難，自治區根本就不能以“廉價”的費用招募到這些人才。當然所有之中最有技術含量的，最需要天分與運氣的，當屬化學工業了，它是成立化學研究院的奮鬥重點當然也是辦學目的。
化學工業其實啟蒙的時候，她不是一個主要科學工業，但她很快成為社會生產中很有地位的一大工業。
她的形成就是為了向其他工業部門，提供必需基礎物質的一個衍生工業係，也是各個時期工業發展的強力助手。自從人類進入工業文明時代，生產力大幅增加，社會大生產隨即誕生。為了滿足工業生產的原料需求，一係列近代化學工業可以說是不得不相繼誕生。
製堿、硫酸等基礎化學原料生產工廠開始大量出現，為紡織、玻璃、肥皂等工業解決了對酸、堿的需要。隨著煉鐵、煉焦工業的興起，以煤焦油分離出芳烴、以電石生產乙炔等為基礎的有機化工開始得到發展。合成染料、化學合成藥、合成香料等相繼問世，橡膠輪胎、硝酸纖維素等也投入生產。
可以看出，早期的化學工業就為紡織工業、交通運輸業、電力工業和機械製造業等社會主要工業，提供其所必需的原材料和輔助品，而廣西的工業崛起也相繼產生了大量的附屬工業，像硫酸廠、煉焦廠等等輔助化學工業都在廣西出現，繼而讓玻璃製造、服裝紡織等二級工業得以存在和發展，當然這些企業工廠其實也是不得不建設，否則怎麽可能在自治區內製造出行業涵蓋麵廣的汽車。
當然和費森登一樣的美國籍教師中不乏已經做出成就的人，發明塑料的貝克蘭就是其中一位。張宇給他的評價就是，“這個老人家記性不好，最愛錯過非常重要的反應”。自從用苯酚與甲醛做研究實驗，貝克蘭以外的發現了塑料的反應，但他卻沒有想想是不是應該添加更多種類的填充劑，試圖得到更好的材料品。
貝克蘭本來是個美國有名的化學家，他發現塑料後，意識到這種有韌性且絕緣良好的塑料肯定能賺大錢，不久就在美國成立了一家塑料工廠，而且還做到了一年一千噸左右的生產規模，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沒人喜歡這種處理不當，還略帶臭味的東西。如果不是有心人的出現，讓他的專利得以發揚光大，他到此時恐怕都還不明白塑料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的重要性。
當然，得到了不菲的專利轉讓費、將塑料工廠處理後，他安安心心的來到了化學研究院從事更符合他的研究工作，當老師隻是一個附屬的職業，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那些聚合物，聚苯乙烯、聚丙烯什麽的，有的是東西需要他研究。
“事實證明著聚甲醛在實際應用中非常有地位，如果你能把聚酰亞胺研究出來，那就更好不過了？”
工業大學化學研究院某一個實驗室裏，對這方麵很有興趣的張宇自然是一身白大褂，像化學研究院普通的一個學生一樣，每周都會來親近一番貝克蘭。自治區的工業需要化學產品作支撐，比如說酚醛塑料在機械零件、絕緣件、耐腐蝕件應用方麵就非常有優勢，而且還可以用於製造各種各樣的結構件和電氣絕緣件，量產之後價格還蠻低廉的，當然那就是有毒這點非常不惹人喜歡，隻有黑色和棕色兩種色調也讓人覺著不爽。
“氨基塑料通過應用驗證了？”
專心做著實驗的貝克蘭不怎麽喜歡這時候有人打擾他，但張宇確實是個例外，沒當他進入實驗誤區或者走入死胡同傷腦筋不已的時候，張宇總是能不經意之間胡亂說上一句，雖然每次都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亂語”，但卻讓貝克蘭收獲了不少的意外之喜，各種各樣的新材料也就慢慢悠悠地誕生了，跟著就是大量的應用實驗，直至大規模量產使用。
“是啊，氨基塑料的性能非常不錯。比酚醛塑料的絕緣性、耐電弧性還好，而且硬度又高、而且耐磨、耐油脂和溶劑……總之，就是感覺要更好用一些，最重要的是無毒而且著色性好，裝飾件用上它更能變幻出更富有色澤的產品出來，變相提高產品的附加值，哪兒像氨基塑料，有毒還又臭！”說完，張宇佝僂著身子盯著貝克蘭小心翼翼的將一個試管裏的溶液慢慢注入燒瓶裏。
化學工業不像機械方麵的，化學的偶然性很大，偶然的一次液液混合說不定都能誕生出新東西出來，而機械方麵的則不一樣，後者是經驗性科學。沒有大量的理論基礎和製造經驗，再好的設計思想也不能轉化為提高人類生產力的實物。
“我想有機會應該讓你帶我去看看橡膠實驗室，聽說他們的研究工作非常有效，已經誕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新產品，如果可以？張先生能否找個機會我們一起去？”貝克蘭均勻搖晃著試管，笑嗬嗬地對著張宇說道。
貝克蘭所指的實驗室暫時沒有劃進化學研究院，這個教育科研雙結合的大學學院還不適合他的加入。目前人類所使用的橡膠都還是天然的，為了便於工業應用而在橡膠中添加了各種配合劑，硫化劑、軟化劑、填充劑等等，經過硫化之後得到相應的產品。
可以說橡膠化工在一個國家的工業體係中占有一定的重要地位，就和塑料的應用一樣廣泛。原本屬於亞美集團化工研究組，後來轉移至高新技術開發區單獨成立為一個聯合實驗室，橡膠實驗室可謂是自治區化工產業中最為重要的源頭，沒有他哪兒能來子午線輪胎，沒有他怎麽可能有各種管道。
貝克蘭自然知道橡膠的巨大作用，沒有高度絕緣防震的天然NR，是不可能有輪胎的；製造不出丁醛，也就沒有輪胎的內胎；而且橡膠實驗室一直以來就在向特種橡膠進軍，像已經初見成效的聚胺脂UR，已經用高強的耐磨性證明了它也能在耐磨件中大展宏圖。三元乙丙更是又絕緣又防水，汽車零部件和絕緣件中得分出一部分天下給它了。種種新發現和新應用都讓貝克蘭感到好奇，非得要去看看這實驗室究竟為何如此高產？
“看看倒是可以，不過你得盡早把聚酰亞胺弄出來才行？光是靠聚碳酸酯怎麽撐得住天下？”難聞的氣味兒傳來，張宇不得不趕緊捂上口罩，後續的話音也變得渾濁不堪。
張宇所說的兩種物質都在工業上非常有應用前景，聚酰亞胺是所有塑料中最能耐熱的一種，優良的綜合性能不僅強度高抗蠕變，而且減少摩擦和絕緣性都很好，非常適用於高溫自潤滑材料，高溫條件下的精密零件也不能少了它，當然這些性能都是因為在聚碳酸酯以上，所以才會被張宇如此重視，如果它能像應用一般的丙烯腈、僅能夠用於製造透明度零件，比如反光鏡、汽車座窗的的聚甲基丙烯醛甲酯，尤其是能夠同聚甲醛一樣耐用又皮實，張宇肯定更加瘋狂了，但或許就是希望越高失望越大，這玩意兒還就是不怎麽好弄。
“光是我發明，你拿結果？張先生，為什麽你不來試試？”
貝克蘭最喜歡就是觸動張宇的神經底線，他知道張宇不喜歡自己鼓弄這些家夥，每次都是裝著不懂不懂，結果到了關鍵時候就是得靠他的胡亂一嘴才能解決大麻煩，貝克蘭知道眼前的人物有幾把刷子，可就是無法說服他親自動手展示一番。
“這還是算了吧，您老人家本事比我打多了，我怎敢在您麵前賣弄。您老要是有時間多的花不完，那不妨研究研究添加劑什麽的，咱們的填料、增塑劑和固化劑等等的種類，明顯不夠使。”張宇說到這兒就要拔腿開溜了，不過脫掉白大褂之前還是得胡說一嘴。“貝克蘭教授，如果您能考慮把六次甲基四胺加入到酚醛樹脂裏麵，肯定會得到難以想象的結果！相信我，夥計！”
“就和把乙二胺加入到環氧樹脂裏麵一樣？都能得到更加穩定堅硬的塑料？這話你上次就說過了，我早就做過了。你的胡言亂語已經過時了，能不能換個新的花樣讓我們玩玩？”貝克蘭目光炯炯地看著張宇，但手上還是沒停下搖晃試管的動作，很明顯他知道張宇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說他一會兒又要胡言亂語說些東西出來讓自己琢磨很久，忘記了該尋根究底。
“那好，我認輸了。”張宇將貝克蘭手裏的試管奪過來，放進固定架後，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馬上就帶你去橡膠實驗室去瞧瞧，保證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效率？不過從此以後你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這個知道那個，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知道不？夥計！”
張宇非常喜歡這幽默而且不多言的老頭，他具備了科學家的一切優良素質，那就是隻對科學感興趣，其他什麽的都不重要，包括家庭、婚姻、甚至包括食欲，愛迪生把懷表當成雞蛋煮了就是一個例子，貝克蘭需要有保姆照顧同樣是因為他不注重生活而隻關心科學，他所想要知道的也就是科學而已。
從貝克蘭實驗室出來，張宇親自給這位難得曬太陽、出實驗大門的科學怪人開車門，等他坐好之後張宇才屁顛屁顛的鑽進車內招呼司機開車，剛一落座貝克蘭突然多語起來了。
“汽車輪胎、車窗玻璃，甚至車把手，這些都是化學的傑作。張先生，我很想知道咱們坐的這舒服的車後座，是不是也有化學的功績在裏麵？”說著，貝克蘭還像小孩一樣使勁的左搖右晃一下，柔然非常而且彈性很好的座椅讓他非常舒適。
“這東西就不是化學工業的崽兒了，軟墊什麽的都是紡織工業的產品。什麽都讓化工產業占據了，其他行業的人還活不活？係上安全帶吧老夥計，柳州城內車來車往繁忙得緊，萬一來個急刹可就不得了了……”
說著，張宇非常悉心的給這怪老頭係上安全帶，自治區可不能損失了這麽一個難得弄到中國的寶貝，張宇還等著讓他主持弄出什麽防彈玻璃之類的物事，可不能讓他受到半點損傷了，當然張宇沒想到以後會有更多的寶貝需要這樣的特殊照顧，尤其是不少的猶太科學家，一個個的都是寶貝級別的人物，自治區乃至整個中國的騰飛，都少不了他們的作用。
“開車吧，去橡膠實驗室。還有，車速放慢點……”老人家可受不了太大的折騰，尤其是這新學院的主力教師，對於這種人才張宇必須得小心謹慎才是。
1888年，英國的獸醫鄧祿普取得了充氣式“自行車和三輪車新式輪胎”的專利，雖然當時的充氣輪胎技術非常簡單，將軟管樣子的輪胎直接用膠布粘在輪圈上即可。雖然這種輪胎極易磨損，被刺破漏氣更是家常便飯，但它的出現標準著人類逐步進入輪胎時代。讓過去用木質、鐵質和硬橡膠製作出讓人顛簸不堪難以承受的車輪，開始逐步走向曆史的落幕。
1903年美國的古德伊爾公司獲得了無內胎輪胎的專利，很快又一個美國人發明了在輪胎上刻劃出花紋的機器，這一發明足以讓有花紋的輪胎增大與地麵的附著力，大大提高了行車效率。亞美集團的甲殼蟲正式對外銷售之前，輪胎廠根據菲利普斯的父親也就是施特勞斯的設想，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終於讓真正的充氣輪胎誕生了。
原本應該在1911年出現的，由橡膠和織物組成外胎、可充氣式橡膠內胎組成的充氣輪胎終於提前誕生了，當然他們還提前將炭黑加入橡膠之中，大大提高了輪胎的耐磨性，然而這一技術應該是出自1912年美國人古德裏奇之手，但這一切都提前發生了，性能優良的輪胎加上不錯的甲殼蟲車性，兩者合一才在市場上一舉擊敗了福特T型車的壟斷現狀。
所以偶然的成功背後其實有很多人在默默貢獻，當然當初的一個純粹為了給甲殼蟲提供輪胎的工廠，轉移至中國西南後發展至今，早已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橡膠化工企業，專屬的橡膠實驗室更是推出了更富有實用價值的各種輪胎，比如多花紋樣式輪胎、低氣壓輪胎、大型礦車專用輪胎、子午線輪胎等等。
貝克蘭這位見證了福特汽車鋒芒畢露盛行一時，卻被異軍突起的亞美迅速打敗。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因為工作時間忙碌而未思索清楚，但到了今天他終於可以去看看組成亞美這一巨人眾多部件中的一個小小實驗室，不過他卻不能明白中國人的一句古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身上流淌的既然不是華夏民族的鮮血，當初作出極大貢獻的菲利普斯都未獲此殊榮，反而是他提醒了張宇等人需要注意協調發展，他除了獲得一定獎勵但根本沒有資格到中國，更何況現在的貝克蘭想看看汽車工業的秘密，談何容易？即便他是一名新學院的老人物，也不行……
ps：周末，早點傳上來，然後睡覺休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