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情都會變,沒有不變的永恒。
陰暗的略顯潮濕的辦公室裏,聽到柯靜曼離去的消息,江倫隻是“哦”了一聲,然後繼續埋頭在他那台頂級配置的電腦前埋頭碼著什麽……
“你能不能從裏麵出來,你女朋友走了哎。”
姚智宸真的有些生氣了,上前猛地拉他的衣袖。
江倫晃了晃上身,屁股卻沒有動,他的眼睛依舊盯著屏幕,冷漠地說:“我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她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成功?是指掃地機器人還是超級人工智能?”姚智宸質問道。
“都一樣……”
“好吧,孰輕孰重你自己衡量,有些事情你今天沒做,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丟下這句話,姚智宸扭頭就走,再也沒看江倫一眼。
……
……
“從那一刻起我就有不好的預感。”火車上姚智宸也對李英勳坦露了心聲,“運勢這個東西很奇妙,當它出現的時候你的興起擋都擋不住,當它離你而去的時候,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挽回,現在的長明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正在走向一條無力回天之路,雖然幾年之內還有些利潤,但是想要生存就必須改變現狀。”
“所以你去了臨港?”李英勳問。
姚智宸點點頭:“我看準了Slailab,我覺得沒有什麽東西比它更適合我們了,唯一憂慮的就是你剛剛說的深水區,到底有多深,會走到哪一步?是淺嚐輒止的嚐試,還是真正的痛下決心改革?”
“既然看準了為什麽還猶豫呢?”
“資金、技術、大環境,這些都是一些必要條件,但是最重要的還是人,我的核心團隊散了……”說起這個姚智宸就一副惆悵的樣子。
李英勳思忖著,半晌才說道:“尹文石是個不錯的投資人。”
姚智宸一怔,他可沒主動打聽過尹文石的情況,對於尹文石的出走他嘴上沒說什麽,但要說心甘情願那也是自欺欺人,現在李英勳主動提出來,倒顯得他小氣了。
“他跟我兩年多,做成過很多大案例,市場敏感度不錯,隻可惜私欲太強了些,你冷靜有容人之量,但有的時候過於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以至於團隊發生問題的時候你什麽都沒做。”
姚智宸仔細口味著,認為李英勳說得有道理,但還有一個疑問在他心底,借著這個機會必須好好請教。
“那江倫呢?你怎麽評價他?”
“那個人搞起技術來心無旁騖,眼光也超前,可惜不太懂得如何與人相處,至於他的女朋友熱情有餘,穩重不足。你們這個團隊本應是一個好組合,卻因為你的放縱而分崩離析了。”
敲響鼓還須重錘。
李英勳這記重錘敲得姚智宸半晌沒喘過氣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全對,他自己雖然也在反省,但是自我認識哪有外人看得準。
“那麽……你認為我們還有機會?”姚智宸問。
李英勳點點頭,反問道:“不然呢?我幹嘛要放棄寶貴的時間來幫你們?”
“幫我們?”妙智宸大吃一驚,他從側麵感受到李英勳的善意,但是卻沒想到他是主動來幫的,“難道你去找江倫談技術就是為了幫我們重建追憶科技?”
“不完全,我也有私心。”
“怎麽說?”
“算是一次自我救贖吧……”
李英勳回饋給姚智宸的信息像擠牙膏一樣,即非一點兒也不透露,也不是那麽痛痛快快的,時斷時續的信息就像把鹹魚放在貓鼻子底下一樣,勾得他直癢癢,這滋味兒可真不好受,難道他就是這樣習慣和人談判的?
嗯,差不多。
想想第一次被李英勳像小孩子一樣戲耍,姚智宸隻覺得撞上了一塊老薑,盡管這塊薑看起來並沒有實際年齡那樣老……
一個半小時後。
火車準時駛入江城西站,剛一出站便有一名年輕的員工氣喘籲籲地跑到閘機出口處,見到姚智宸連忙深深鞠了一躬,一臉歉意地說:“姚總對不起,公司常用那台奧迪A6不在本地……”
這位是公司的司機小張,姚智宸見過幾麵,見對方這樣說,他雙眉倒豎,不滿地說:“沒有車你來幹什麽?”
小張連忙解釋道:“也不是沒有車,隻是您得小心點兒,千萬別開壞了。”
“笑話,我什麽車沒開過,懷疑我的駕駛能力?”
小張憋得一臉通紅,連連擺手說:“這是老板新提回來的邁巴赫S580,他老人家自己還沒坐過,您可千萬別說是我借給您的。”
“噢……”姚智宸若有所思,這事兒他知道,本來也沒想借這台好車,但既然事發突然,就勉為其難吧,“知道了,你去吧……”
小張如蒙大赦,把車鑰匙交給姚智宸後一溜煙小跑不見了。
姚智宸打開這輛嶄新的邁巴赫S580,市場價240多萬,比自己那台低配版的保時捷911貴了一倍有餘,老爹還真會享受。
心裏這樣想著,他得意揚揚地坐上駕駛位。
李英勳對他們家的財力了如指掌,一點兒也不意外坐上豪車,甚至有可能這一切都是他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江倫有多遠?”李英勳坐穩後問。
姚智宸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得意地說:“不遠,才3.5公裏,還不夠我玩玩新車的呢。”
說罷打著火一踩油門,這輛新車發出令人極為舒服的引擎聲駛離高鐵站。
……
……
江倫這次真的栽了。
他這個人一直有股子不服輸的勁頭,機器人難吧,人工智能難吧,人家硬是靠自學和偷學搞得還像模像樣,賣啤酒?
似乎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但是昨天剛談好的,飯店老板就變卦了。
“同樣的酒,一箱差三塊錢,你說我是賣你的還是賣別人的?”
飯店老板口中這個別人不是誰,正是同一個商貿公司的業務員王騰江。
來了一個多月,江倫大概對行規有所了解了,賣這些酒都是有政策的,老板給你規定多少折扣都是有數的,但王騰江卻可以私自突破這個底線,正如老板所說,你管人家賣多少錢的?反正虧的也不是我們的。
王騰江有門路,可以通過廠家直接要來政策,這樣他的銷量就是全商貿公司最好的,這些事情作為一個業務初哥,江倫哪裏做得來,說好各做各的片區,但實際上經常發生過界的現象。
周老板明知道這些貓膩,但對“能幹”的人總是多幾分縱容。
“這不是坑公家嗎?”江倫抱怨著。
“你管他坑誰呢,隻要不坑周老板,他就能給你供起來。”小吳一邊點著票子一邊白了江倫一眼說。
“怎麽可以這樣……”
這些年與江倫打交道的人多少都是要一些體麵的,像這種無底線的行為,江倫從道德感上就受不了。
“哎,你每天點那種紙票子不累嗎?我給你設計的軟件怎麽不用?”江倫把情緒從不滿上收了回來問道。
小吳又白了他一眼說:“你以為是你誰?這是廠家領導規定的,必須用紙製的票子做統計。”
“這不是放著機關槍不用非用紅櫻槍嗎?”江倫不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定。
“你管得真寬,有本事你當領導去。”
“……”
江倫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