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打

杜宇把車開到了君爺單位的門前,催促兒子下車,說是來找杜玉心,自己卻不出麵。

被逼於無奈之下,杜儒霖下了車,來到保安處,報了自己姓名,說是妹妹找自己。

保安處通報到了上麵。既然哥哥是來找妹妹,見到確實是杜儒霖來,上麵的人,放開了門卡。這樣,杜宇開著車進了大院,停好車,下車後急匆匆上樓去找杜玉心了。

杜儒霖看著這個情況不妙,手中沒有手機,這心裏急得不得了,卻也無計可施,隻能跟在杜宇後麵好像個跟屁蟲一樣。隻但望父親上到樓上以後,給杜玉心留點麵子。

說來容易做來難。瞧杜宇這幅屁股著火的狀態,很顯然,是被杜玉心的問題給刺激到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更何談來理智。

兩個人並不知道杜玉心在哪兒住,隻好遇到人便問。

君爺單位的人知道他們是杜玉心的親人以後,沒有多想,沒有阻撓,給他們指明了杜玉心住所的方向。

杜玉心在房間裏,剛招待完陸大小姐,接著,幫男朋友整理資料,並不知道自己父親衝這裏來了。

等到有人突然敲門,杜玉心放下手提電腦,想:莫非是陸征回來了?

叫一聲:“進來吧。”

杜宇擰開門把,看到她坐在房間裏果然在這裏,道:“回家去。”

在看到不是陸征,而是杜宇的時候,杜玉心已經從椅子裏蹦了起來,看看杜宇,又看看站在杜宇後麵好像遮蓋著臉的杜儒霖。

杜儒霖心裏是很愧疚,想沒有幫妹妹捂好秘密,現在杜玉心的目光射過來,他擋到杜宇麵前說:“爸,算了,回去吧。”

“什麽?你不問她怎麽在這裏嗎?”杜宇衝他再次質問怎麽當哥的。

杜儒霖舔舔嘴唇:“爸,不是的,你上回,不是和媽一起還找過陸家,希望幫玉心嗎?現在他們安排玉心住這裏,肯定有他們的原因在裏麵。”

“原因?什麽原因?”杜宇連聲炮問,很顯然,既不相信兒子的瞎話,更不相信陸家人的瞎話。

杜儒霖其實也答不上來,為什麽妹妹本來住在秦黎箏那裏挺好的,突然間跑這邊住了。

見這樣的情況,杜玉心開口了,解釋說:“秦律師出事了,在這裏住院。我順便住到這邊,比較安全,而且,可以順便照顧秦律師。”

“出事?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告訴你哥,不告訴我們?你敢說你心裏沒有鬼?沒有鬼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家裏人?”杜宇一口氣又是炮問養女,壓根兒不信,不信她的任何話。

杜玉心感覺都不知道怎麽解釋好了,眼看杜宇好像是隻貓咬住了老鼠以後死活不肯放口,這種欲罷不休先把人定了罪的態度,能聽得見其他人的話嗎?

“爸,你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反正,我不能回家。現在暫時不能。”

聽養女突然表態堅決不回家,杜宇好像氣球一樣炸了,手指怒指住她喊:“不回家?不回家?你怎麽不回家?那個家不是你家嗎?!你是不是我們家的人?!你這麽多年住在哪裏跟著誰住,你自己說!”

“爸!”杜儒霖拉住杜宇的手臂,生怕他像上回那樣突然打起女兒,說,“玉心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她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我看她就是鬼迷心竅了!就她上回說的,想傍大款!我杜宇還真沒有,真沒想到能養出這樣一個貪圖富貴把靈魂都賣了的女兒!”這回杜宇不用手打了,左手脫腳穿的皮鞋。

杜儒霖趕緊兩隻手都去抓他拿皮鞋的手:“爸!你好歹看看地方好不好!這裏是什麽地方呢?!我都說了,玉心不是這個意思。玉心現在深陷麻煩裏麵,她回家會給家裏人帶來麻煩,所以才在外麵住。秦律師出了事,她哪兒都不能住,不就隻能住這裏了?”

“胡說八道!我就聽你們兩個瞎扯。我和你媽可從來沒有嫌棄過她在家裏麻煩。她在家裏愛住多久住多久。我和你媽可能趕她出門嗎?!哪怕她給我們家裏帶來麻煩,那也是我們做家人應該承受的,做父母應該承受的。可你看看她這個態度,她怎麽說話的?她自己說的話,你都聽見。是她自己不要回家!她現在心裏麵隻剩下把自己賣了還能怎樣!這種畜生,我今天不教育,明天我們全杜家的臉都得被她丟盡了,你信不信!”

“爸——”

“別叫!”杜宇臉上像針紮的一樣血紅,已經是氣急了,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不說,是見誰都要打的姿態,哪怕眼前站的是自己兒子,“你敢再攔著,你敢再攔著,我連你都打!因為你不配當她哥,就你這幅和她狗一樣的姿態,使勁兒舔著陸家的屁股。我連你都打!”

“爸,我求求你好不好,人都過來看了,人家都聽見了!”杜儒霖跟著紅了臉,是紅了眼眶說話,想他父親怎麽能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什麽時候,他和自己妹妹都變成陸家人的狗了。

當初,一開始說要求陸家的人又是誰,不是杜宇嗎?

為什麽現在杜宇突然說變臉就變臉,比翻書還快。說他和杜玉心變成陸家人的狗,去求陸家的杜宇何嚐也不是?

房間裏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動靜越鬧越大。因為君爺的單位本來就講究十分安靜的地方。這裏是搞研究的,做實驗的,最需要的環境是安靜和嚴謹。其實,杜宇剛第一句大聲咆哮的時候,已經引起這裏人的注意了。

杜宇才不管了,丟不丟麵子什麽的。在這裏丟麵子,總比以後丟麵子好。再說了,他能在這裏丟什麽麵子?不就是教訓自己養出來的貪圖富貴的女兒嗎?

父親教育女兒,天經地義的事兒,誰都插不了這個手。

非要說誰丟了這個麵子,看杜玉心愈漸發白的臉色,已經很清楚了。隻見杜儒霖跪著都在求杜宇住手,就可想而知,這事兒如果真鬧到人盡皆知,悲慘的是他們兄妹倆。他們兄妹倆的麵子全丟完了。

可杜宇沒有想到這個,他要立這個父威。他在這個家,想他為這個家付出那麽多,什麽都是他幹,結果到頭來,沒有一個尊敬他的,聽他話的。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如果他連這點事兒都鎮壓不下去了,他在家裏還是個爸嗎?

寵老婆是一回事,沒人會說他壞。但是,寵壞孩子,那就是子之過父之罪,杜宇很懂得這一點。

“我管這裏是哪裏,我是她爸,我今天就是要教育她,誰敢攔著我照打不誤,也沒有人能攔得住我!”杜宇喊著,怒氣衝衝兩隻手把杜儒霖推開,徑直衝著杜玉心去了。

杜玉心看著拿著皮鞋衝過來怒氣騰騰的養父,馬上往後退,這一直退到了牆上,沒有地方可以躲了。

見到,杜儒霖大喊一聲,叫妹妹:“跑啊——”

杜玉心反應過來,擦過杜宇身邊要跑。

杜宇卻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一條手臂,緊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裏舉高的皮鞋,衝她腦袋上劈頭就打。

這一打,分明像是酒醉的人打紅了眼。

杜玉心頭上挨了幾下,頓時腦袋嗡的冒起金星來。眼看杜宇這是來真的,在氣頭上根本都分不清力度了,隻用最大的力氣往死裏打。

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打。

杜宇再一下,正好打在了她左肩膀上。

猛的,杜玉心向前跪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在辦公室裏,和葉思泉一起在討論問題的陸征,突然看到電腦屏幕上的曲線圖出現了變化。

葉思泉一塊跟著緊張起來。

兩個人來不及合上電腦,先後衝出了辦公室查看情況。再來到杜玉心住的宿舍區時,隻見前麵擠了一圈人了。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麽插手為好。隻能透過窗戶看見杜宇像母雞抓小雞一樣,追著一對兒女打。

說是父親教育兒女,可這種打法,看著像暴力。雖然說杜玉心和杜儒霖年紀都不小了,但是,麵對如此暴力的父親,看起來也是無力反抗的樣子。

杜宇是關了門打狗的姿態。

門窗全部都關了。

站在前麵的人看到情況不妙,開始撞門。

撞了幾下,門紋絲不動。要知道,這裏的門,可都是加設了安全措施的,想要撞開不容易。

“找鑰匙,讓保安處把鑰匙拿上來!”

“可能陸隊那裏有這裏的備用鑰匙,去陸隊那裏問一下鑰匙。這樣打要打出人命來了。”

熙熙攘攘的聲音裏麵,突然一道聲音插進來說:“讓我和裏麵的人說幾句。”

眾人回頭一看,看到了陸征。

陸征穿過人群,走到房門前,聽著裏頭杜儒霖連哭的聲音都有了,眉頭皺成一簇。這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杜儒霖不是病人嗎?雖然說幾年前治好了病,但是,這種病會複發的。尤其當強刺激下,說不好,隨時都有可能影響到病情。

砰砰,砰砰!

陸征對著門裏喊:“杜叔叔,是我——陸征!”

是陸征?君爺的兒子?

在裏頭打得正火熱的杜宇,頭頂上仿佛澆了一盆冷水,頓時,沒有把火熱的溫度降下去,是更加刺激了那沸騰的一團團火苗。

來的正好呢。杜宇想,剛好把話全說清楚了。

“你來做什麽?”杜宇問。

耳聽杜宇這句聲音還算冷靜,陸征說:“杜叔叔,你先開個門,我們把誤會解開了。”

誤會?

什麽誤會?

誤會他的養女,和君爺的兒子在一塊了嗎?

雖然,這隻是他和老婆的初步推測,但是,仔細的蛛絲馬跡尋找起來,看起來,最有可能是真的。

他之前,因為上次老婆發現養女的異常以後,他故意拿過陸征的相片去問小區的保安。小區的保安就此認出來,說,曾經是看過陸征開著車送杜玉心回到這個小區。

要說他這個養女,由於相貌平凡,不見得有什麽男人能看中過杜玉心。杜玉心身邊的男人關係,他們數都能用一兩根手指頭數的出來。

現在,杜玉心身邊出現的男人,除了自己哥哥杜儒霖,隻有陸征了,這是小區保安親眼目睹的事,不會有錯。

那麽,如今君爺的兒子說出這話是什麽意思?想要否認這一切了?因為被抓住了,覺得杜家的女兒高攀自己了,要在眾人麵前丟臉了,趕緊先說明是誤會。

這樣說,還真是自己家自作多情了?自己女兒自作多情了。

偏偏自己教出來的好女兒,還巴巴地舔著對方的屁股。

越想越來氣,杜宇走到跪在地上的養女麵前,抓起杜玉心一隻胳膊,衝她耳朵喊:“你都聽見沒有?聽了沒有!他說是誤會,天大的誤會!你白癡是不是?還不跟我回家!”

杜玉心的腦袋是嗡嗡的響,被剛才那幾下對方打的,頭暈腦脹的,感覺都快緩不過氣來。不過,杜宇這幾句話她是聽進去了,於是張了張嘴唇。

聲音太小,杜宇本是聽不太清楚,問:“你說什麽?”

“我自願的。”

杜宇本來想,這下養女應該和他一塊兒毛了,從此與對方一刀兩斷了,認清自己悲苦的命運了,不會再被陸家人笑話了。沒有想到,換來的卻是杜玉心這樣一句——自願的。

自願什麽?自願被人耍嗎?自願被男人耍嗎?被陸家人耍著玩嗎?

杜宇氣得差點中風:“我,我怎麽養的你,怎麽教的你!像你媽說的,以為你聰明,一直慣著你,養著你,事事順著你!杜玉心,你現在,簡直讓你爸的老臉都丟幹淨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心甘情願的,衝你這句你自願的,自願的!”

聲音傳到門外來,外麵的陸征一下子神經繃緊了,喊:“杜叔叔,你先開開門,聽我和你解釋——”

“解釋什麽?你需要解釋什麽!狼心狗肺的家夥!用得著你解釋嗎?我杜宇是瞎子嗎?我杜宇是聾子嗎?你欺騙得了我女兒,欺騙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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