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吃醋
雨,突然落了下來。
太陽當空底下突然落大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尤其在原始森林裏麵,感覺像是彌漫了恐怖氣息一樣。
陸南把撕下來的一片裙子布,往山洞外麵接了點雨水,然後,走回到山洞裏,給在山洞地上躺著的杜儒霖的額頭上,輕輕敷了上去退燒。
杜儒霖嘴裏像豬一樣悶悶地哼著,看起來,是不太清醒的意識。
陸南隻能搖搖頭,搖頭晃腦的。
這個男人,幾乎讓她快無話可說了。
說是大男人主義吧,真的是,沒有這個能力,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她擋,要替她去死。簡直是比豬都蠢的腦袋。
她陸南最少沒有這麽蠢,哪怕有這個能力,也絕對不會在敵人麵前輕易漏了自己有多少底子。漏了底的話,怎麽救自己?
要不是她一隻手在降落的時候,為了保護這個男人,托了這個男人一把,給脫臼了。她絕對可以背這個男人一路逃出去了。結果沒有辦法,隻好在這裏等待救援。
對於有沒有人跟到這裏救他們兩個?陸南是有底氣的。
首先,不是她陸南自吹,她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跟蹤裝置的人才了。她爸蔣大少的能力絕對不用說,連她舅都得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哥,是性子懶惰,其實論才情,早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然後,這兩個不行的話,還有她小舅陸歡托底。
基本上,她爸一個人都可以搞定這一切了。這點,陸丫頭對自己的爸自信無比。
她爸能鎖定到她的位置,如果衛星跟蹤方位略有偏差,她陸丫頭有第二招。像現在,好像她是迷路在原始森林裏了,救援人員也很難找到她的情況,其實,早在她陸丫頭很小的時候,在自家大院裏和一群小夥伴一塊玩的時候,最愛玩的,是這種遊戲了。
所以,她放出來的求救信號,既要瞞得了敵方,又能被自己人所熟悉,聽起來很難,實際上對她陸丫頭來說卻是最容易不過的事。
北子走到一個分岔路口的時候,迎麵衝過來一個女人。
“哥——”對方大聲和他打招呼。
誰說她陸丫頭隻有一幫兄弟的,姐妹也一大把。多的是孩子喜歡她陸丫頭呢,可不分男女的。
急匆匆衝到北子麵前的女人,叫做林欣彤,是北子的堂妹,同樣是和她陸丫頭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之一,她陸丫頭的姐妹之一。
陸丫頭出狀況了,林欣彤怎麽不急?比北子都要急。
“找到沒有?”林欣彤著急地說著,指到不遠處一棵樹上的落葉,“我後來想,會不會是,南南姐留下來的——”
要說這種留落葉指明方向的信號,隻有陸丫頭能想得出來的計謀,而且,隻在小時候和小夥伴們玩這種遊戲時用過。因此,隻有北子和林欣彤這些小時候的玩伴能看得出來。
不知情的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不僅因為這種信號前所未有,沒人發明過,而且,原始森林裏那麽多樹木,誰會想到去注意樹幹上落葉的片數。
“每隔五棵樹,或是五的倍數,有棵這樣的——”林欣彤小聲說著陸丫頭小時候帶他們玩時用到的信號策略。
北子點頭。
兄妹兩人,開始根據發現的信號,在這片鎖定的範圍內緊密搜索。
最終,發現陸南的身影貌似出現在一個山洞裏時,林欣彤大吃一驚。
“南南姐——”
陸南聽到熟悉的喊聲,來不及回頭的刹那,被猶如飛彈衝來的身影抱了個十足。
“南南姐,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你居然穿了裙子!”林欣彤對她穿裙子的驚訝度,遠高於她遭人綁架並且深陷危機。
或許,都知道,陸丫頭這種發光的金子,不會哪天出點驚天動地的事兒,那反而才出奇了。
相比之下,都知道陸丫頭不喜歡穿裙子,或許小時候喜歡,可長大了,入了隊伍以後,陸丫頭基本謝絕裙子類。林欣彤大呼驚訝的感受,可想而知。
陸丫頭穿裙子,不管是穿什麽樣的裙子,包括像現在,好像一身破爛的旗袍,都掩蓋不住那種女人的傾城之美。
北子默默地走近來,剛開始發現她活著的那刻,心髒要爆炸一樣的驚喜過後,伴隨和林欣彤一樣發現她身上的裙子,令他不得不落入了一種現實的緘默裏麵。
他知道,她穿了裙子,是為誰穿的,什麽人讓她穿的。
陸南看見了林欣彤,看見了,尾隨林欣彤過來的其他人,當然包括北子了,因此,扯一下嘴角,根本沒有心思和林欣彤討論狐狸送她的裙子。
裙子嘛,在陸丫頭眼裏根本就像個工具一樣,身外之物,沒有什麽好稀罕的,驚奇更沒有了,不知道林欣彤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她以前不穿裙子不代表她不喜歡裙子,隻是裙子穿起來不太方便行動。她現在的職業身份又是需要時刻行動的人。
沒有感覺其他人可以大驚小怪的動機,陸南隻是提醒下像樹熊一樣掛在她身上的林欣彤:“妹妹,你姐身上有傷呢。”
林欣彤唰,臉被嚇的驚的,一紅一白一青的,說:“對不起,南南姐。我激動——”
“你激動我獲救,還是激動我身上穿裙子了?”陸丫頭簡直是沒好氣地翻白眼。
林欣彤頓時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嘴角磕磕巴巴:“姐,我隻是想說,你穿裙子,很好看——”
簡直被這丫頭的心氣死都有了。陸丫頭想。穿裙子有她受傷重要嗎?
還好,林欣彤是隻豬,但不是所有人都是。
北子走上來,把林欣彤推開以後,一下子看到了陸丫頭那隻幾乎像是癱了垂下來的右臂。心頭哪處驀然抓疼。雖然知道,她受訓時,受過比這嚴重的傷,都比比皆是。
要不是這隻突然廢了沒有辦法自己接起來的手臂,她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帶人逃出去了,而不是在這裏等待救援。
“幫我把手臂先接一下。”陸南對他說。
沒想到,她這話剛落地,不遠處,又傳來腳步聲了。
好像是聽到她的聲音,那腳步聲加快,宛如噴氣式飛機一樣直奔她這裏來。
能有這樣的速度的人,還能有誰?
葉狐狸唄。
葉思臣的出現,似乎是完全都出乎了這裏所有人的意料。
陸南後來想,肯定不是他看懂了她發出的信號,而是讀懂了她的策落,幹脆不自己找了,跟隨北子的隊伍尋過來的。
狐狸能這麽快找到她這裏來,說明了狐狸雖然不是很了解她,不是與她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可終究,腦袋水平一流的,非林欣彤這種豬能比的。
葉思臣喘著氣,滿臉潮紅地站在她麵前。
他這幅近乎狼狽的樣子,陸南還是第一次見,有些驚訝。
在她印象裏,葉狐狸,要是哪天和幹淨幹爽沾不上邊,像是她大舅不拿手術刀給人開刀一樣,是太不可思議的事了。
可葉狐狸現在就是滿頭大汗的,毫無形象可言地佇立在她前麵不說,兩隻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北子抓住她脫臼的胳膊準備還原的手。
葉思臣算是冷靜的了,沒有在看見一個男人抓著自己未婚妻的手時馬上爆發出來,隻是陰沉著一雙狐狸眼睛,對這裏所有人說:“我帶了醫生。”
按理,北子肯定在救援隊裏一樣安排了隨隊醫生的,隨時在發現被困人員時進行施救。不過,北子了解陸丫頭的性情。陸丫頭不太喜歡出動到醫生這樣高級的人物。
為什麽?
陸丫頭自己大舅是隊裏太過著名的醫生了。
君爺從小對外甥女的教育是,一般醫生能做的急救工作,普通人隻要學一學,也能馬上學會。尤其陸丫頭這種將來要當領導的,更是得學會。
北子嘴角一彎,不馬上動聲色。
葉狐狸突然發現,自己這麽多年,沒有見過這個林家的男人,似乎,小時候印象裏那個喜歡跟著陸南大喊大叫像個傻子的小墩子,不見了。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北子早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怎麽繼續像小時候的傻小子一樣追著女人跑追到女人廁所門口?要說現在繼續傻的男人,恐怕,隻有此刻躺在山洞裏好像半死不活的那位杜家小子。
沒有意外,陸丫頭對於葉狐狸口裏所說的醫生說:“趕緊先看看那裏的病人,他有基礎病的,現在高燒了。我怕他真出了什麽事。”
隨隊的醫生聽她這樣一說,自然知道事情輕重,趕緊先救杜儒霖那個病重病號去了。
葉狐狸那雙眼睛,簡直是想殺了杜儒霖這頭這時候隻知道呼呼大睡的蠢豬。
北子準備繼續給陸丫頭正臂。
葉狐狸突然卷了自己兩邊的袖口,道:“我來。”
啥?
陸丫頭給他一個去去去的眼神:你懂什麽?
葉狐狸黑了臉,黑了聲音,說:“我帶隊登過珠穆朗瑪峰呢!這點小傷,能難得著我嗎?”
說著,狐狸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北子用力一擠,給擠到外麵去了